第20章 第二十章(1 / 2)

“娘~親娘嘞~”

“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用筷子剔牙縫?再這樣下去,您的牙縫可以跑馬車嘞!您兒子我純潔的心靈,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再說了,考慮到現在我正在吃晚飯,您就可憐可憐我吧。”

錢家康嗦著筷子,捂著心口做垂死狀,嬉皮笑臉的跟老母親陳桂香貧嘴。

這是錢家的每日一鬨。

彆看錢家康在學校裡成熟穩重聰明乖巧,在家卻也是個調皮搗蛋無法無天的毛孩子。做為家裡的老小,親爹親娘親哥都疼他,自然是沒大沒小啦。

陳桂香唬著臉,“啪”的把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拍,“小兔崽子,敢埋汰你娘了?說,是不是皮癢癢了,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說的可真對。”

錢家康一看親娘真拉下臉來,便賊頭賊腦的四下打量,尋找逃跑的最佳時機。親娘的巴掌,落到屁股上是真心疼。

“嘁,小兔崽子想跑?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廟,有本事彆回家睡覺。”

陳桂香翻了個大白眼,她肚子裡掉下來的肉,一抬腚,她就知道他不是是要拉屎。

“娘~親娘嘞~我哪敢跑,我就是想知道,您怎麼又生我的氣來?我記得,我今天沒乾缺德事啊?哪怕您想打我,也得給個理由不是?”

錢家康雙手合十,對於老娘脾氣他完全找不到頭緒。

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的更年期?

錢家康驚恐的睜圓眼睛,覺得自己發現了倆哥哥堅決住校的真相。他果然太傻太天真,錢家康無語望天花板。

“哼,你一大早是怎麼答應我來著?錢家康,你個小兔崽子做到了沒?”

陳桂香看著桌上的殘羹冷炙,氣不打一處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四個菜小兒子一個人乾的乾乾淨淨,老錢回來吃什麼?

“早上答應的?”

錢家康摸著後腦勺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轉著圈圈冥思苦想。隻是,他這圈圈怎麼越轉離大門越近?

勝利就在眼前,錢家康努力壓抑興奮之情,隻有緊抿的嘴角泄露一絲情緒。

“媽,我答應你太多,一時,想不起來啦。”說著,錢家康一手摁住門把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自由,一門之隔……

一門之隔就是永恒啊。

家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錢家康來不及收斂得意,就被堵了個正著。

真是流年不利啊。錢家康對著擠進門的老爸橫眉冷對,都是親爺倆,怎麼沒有一點默契?

“怎麼了,小兔崽子又想跑路?嗬,那我回來的正是時候。桂香,我說的對吧?”錢團長諂媚的把軍帽拍乾淨,工工整整的掛到牆壁上,然後拎小雞仔似的,把錢家康提拉到陳桂香麵前。

爺倆齊齊點頭哈腰,動作表情如出一轍,“哪個敢惹我媳婦(親娘)生氣,揍他娘的。”

“嘁”,陳桂香被死皮賴臉的父子倆逗笑,她解下圍裙,往錢家康臉上一兜,氣勢洶洶的質問,“小三子,彆跟老娘嬉皮笑臉。說,今天學校是怎麼回事?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務必照顧好宋老師,你做到了嗎?”

“你小子不是一直在家裡吹牛逼,說自個兒在學校裡呼風喚雨,稱王稱霸。啊,現在真讓你辦點小事就萎了,要你何用?”

陳桂香越想越氣,大手一伸,擰耳朵神功重出江湖。錢家康的耳朵就遭了罪,三百六十度大回環下來立即紅腫不堪。

“娘~親娘嘞~兒子錯了,您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吧。嗝,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哎,他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錢家康捂著耳朵,一時陷入沉思。

“噗嗤”,錢得勝錢團長成功被給小兒子逗笑。他小心覷了眼媳婦的臉色,然後不動聲色的直起腰來。狠捶幾下,才勉強挺直。

老了老了,想當年……

“這宋老師在學校怎麼了?”畢竟是有難同當的親父子,能幫還是要幫一把的。錢得勝難得良心發現,好心替兒子解圍。

還是親爸靠得住!

錢家康給了父親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一本正經的拂開親媽的手,一骨碌跑到親爸身後。

真不是他軟骨頭好不好,主要是他親媽手勁忒大。

實在忒大。

“哎,這事吧,真的是一言難儘。”錢家康從親爸身後探出頭來,組織了一下語言,“中心思想就是廖豔想推宋老師不成,自己摔下台階然後反咬一口,說是宋老師推她。”

“什麼?這廖豔,就是廖家那個小姑娘?她看著活潑可愛講禮貌,不像乾這事的人啊?”錢得勝把兒子揪到胸前,恨不得懷疑人生。

“錢得勝。”

“到。”

“趕緊,把兒子給我放下。”

“……是。”

“你個大老粗,嚇著咱康寶了。”

“……我餓了。”

“吃吃吃,一個個就知道吃,家都要給你們吃窮了。我說老錢,你到是管管廖營長呢。他家裡沒日沒夜的鬨騰,他老廖應該負有主要責任。”

“是是是,陳司令~說的對。不過,能不能先給我口飯吃,餓死了。”

“自己去灶房打啊,難不成我還能攔著你錢團長?”

“得~令!”

錢團長如蒙大赦,見媳婦點頭,才敢屁顛屁顛的小跑進灶房。

錢家康叉開手指捂住眼睛,自己親爸諂媚成這樣,沒眼看沒眼看!看來這提高男同胞在家裡地位,都要靠他一個人努力了。

年紀輕輕,肩上扛起如此巨大的重任,他容易嘛。

“老錢啊,這廖營長,你也要找他談談心。不然,這廖家都要把我們團的好名聲敗光囉。”

端著海碗從灶房出來的錢團長嚇得一個哆嗦,他扒拉著碗裡的麵條邊跨坐到長凳上,然後把桌子上的湯湯水水全部倒進碗裡,這才心滿意足的胡吃海塞。

“不至於吧?”連塞幾口,讓空落落的胃緩解一下,錢團長才回答媳婦的問話,“老廖這個人吧,工作還是很認真負責的。看來,就是這家庭問題沒有處理好。”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對,對對。”陳桂香把圍裙係上,狠狠地拍了下錢家康的肩膀,“還是我康寶懂的多。那啥掃來掃去的我是搞不清楚,但他沒管好家裡那些個婆娘,也是事實。”

“嗯。”錢得勝把最後一口麵條咽下,然後捧著海碗“咕嘟咕嘟”把麵湯喝的一乾二淨。隨意抹了一把嘴唇,他打著飽嗝說道,“這廖家婆媳厲害,我也有所耳聞。沒想到,他家的閨女思想也有問題。”

“哎,我看老廖遲早要被家裡人坑死。”

“可不是,廖錚已經到了人嫌狗憎的地步,這廖營長沒點感覺嗎?

“嗯,我會找老廖談談心。這做人的根本就是身正,身正才不怕影子歪。這老廖一心撲在工作上,對家庭疏忽了,絕對是疏忽了。”

枯坐在家門口徐奶奶,眯著眼瞅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巷子口,立時便紅了眼眶。

“乖孫,放學啦。上了一天的課,累壞了吧?都怪你老子,死犟死犟的。”

說著,老太太拽著衣袖猛擦眼淚。看看這熱乎勁,不知道的,還以為徐大奎離家多年難得回家哩。

老太太眼淚汪汪,徐大奎頓時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他嘴角抽搐,把掙紮著起來的徐奶奶扶住,耐下性子放軟脾氣說道,“奶,我這不就是上了一整天的課嘛,沒啥累的。到是您在家,忙裡忙外辛苦啦。”

瞧瞧乖孫多貼心,徐奶奶立馬雨過天晴,笑容燦爛。

徐大奎就有這本事,隻要他願意,就能把人給哄開心。前提是,他願意。可惜這世上,能讓他放下身段的人太少太少。

攙著徐奶奶跨進家門,徐大奎受到了英雄般的夾道歡迎。

嘁,徐大奎瞟了眼屏息凝神假裝一本正經的老父親,不屑的撇了撇嘴。彆以為跑得快,就當剛才沒有探頭探腦,老子眼神亮著呢。

“大奎,上課辛苦了,來來來,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大奎,看著都累瘦咧,咱彆上學了成不?”

“慈母多敗兒!你們這幫娘們懂個屁,知識是第一生產力,這人沒有文化可不行。我看著這形勢,嘿,文化人又要抖擻起來了。”

“徐國慶,你討打是不是?”

“不、不是……大奎,辛苦了。”

什麼叫迫不得已?這就是。

什麼叫逼良為娼?這就是。

徐國慶覺得自己作為徐家唯一的清醒人,實在是太難了。

“上課挺好的,語文挺好的,老師……挺好噠。”

喲喲喲,這尾音翹的,快要上天了好吧。

“我們學校新來的語文老師挺好噠,學問高能力強。咳咳,可以吃飯了嗎?等下我還要預習功課呢,趕緊趕緊。”

“……哎!”

徐國慶激動得無法自已,雙手抖的跟篩子似的,他家頑石真的要上進?這新來的是什麼神仙老師,居然有點石成金的本事?

阿彌陀佛,祖宗保佑!若大奎真的成才,他必定一天上三柱清香,日日不輟。

“媳婦。”

“董長征。”

“你先說。”

“你先說。”

“我……”

“我……”

“噗嗤。”宋渝撩了下秀發,秋水盈盈,笑靨如花,聲音軟糯,“我們這叫做心有靈犀,對吧。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噓。”

纖長白嫩的手指,豎在董長征的唇前。

董長征像被人點住穴位,一動不能動。他看著眼前沾滿月亮清輝的女子,美好的仿佛月宮中的仙子。

這真的是他董長征的媳婦?

“嘿嘿嘿”,做夢都要笑醒,對不對?

“媳婦,你……為什麼沒有追究?這廖豔年紀輕輕就如此惡毒,怎麼能夠輕易放過?”說著,董長征羞答答的瞥一眼媳婦,“那啥,其實……媳婦你完全不用考慮我的感受。我和廖營長關係一般般,這老小子慣是人模狗樣,沒必要給他留麵子。”

關廖營長什麼事?

宋渝無辜的眨巴眼睛,深覺這便宜夫君的內心戲過多。不過……否認是沒必要的。

“我們是夫妻,我不能讓你難做人。再說,我這不是沒事嘛,所以沒必要跟廖家斤斤計較。希望廖豔能夠吸取教訓,從此改邪歸正。這樣才是皆大歡喜,對不對?”

嗬,她不追究不代表彆人不追究。今天但凡她露出一點點要懲治廖豔的意思,那被討伐的,就是她!人人都同情弱者,廖豔可憐兮兮的求饒,她卻不依不饒,大家會厭惡誰?

人心,是最難揣測的,她不敢賭。

現在她後退一步,看似大度的放棄追責,其實不然,這樣才是真正把廖豔把廖家放在火上烤。

今晚大家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必定是廖豔的狠毒廖家的猖狂。懲治廖豔,根本用不著她親自動手。殺人不見血,才是最高境界。

挽上董長征的胳膊,宋渝歪著腦袋嬌笑,“嗯,我才來隨軍就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外頭不知道怎麼說我呢。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才忍下這口氣。不過……如果廖家的人再來欺負我,我可要還擊的。”

小拳頭在董長征眼前揮了揮,宋渝煞有介事的齜牙咧嘴。

落到董長征眼裡,就是漂亮到沒邊的花狸貓齜著小奶牙,揮舞著小爪子衝他撒嬌。

要不要這麼可愛?

隻淩空一抓,董長征便覺得酥了半邊身子。他伸手捉緊撩人的小奶爪,送到嘴邊“吧唧”一口,親了個結結實實。

“媳、媳婦,咱趕緊家去吧,夜涼。”

心頭火燒火燎的,董長征把嬌媳婦擁入懷裡,裹挾著往家的方向趕去。

月亮不疾不徐的撒著清輝,皎潔的月光下,相依相偎的兩個身影緊緊糾纏在一起,難分彼此。

“爸,媽,我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錢家康從房間裡探頭探腦,他用腳趾摳著水泥地,眨巴著眼睛猶豫不決。

“我的天啦,小三子居然會吞吞吐吐,就不怕晚上憋的睡不著嗎?”陳桂香利索的收拾碗筷,同時不忘調侃小兒子。

“嗯。”吃飽喝足的錢團長打著嗬欠,本能的應和媳婦。

“娘~親娘嘞~你一定要保持冷靜。答應我,我才敢繼續往下說。”

錢家康穿著褲衩從房間裡蹦出來,眼神在爸媽之間來回掃視。這件事□□關親娘的心肝寶貝宋老師,他必須把醜話說道前頭。

“我一直都非常冷靜,小三子你可以繼續了。”

瞧瞧,不開心就是“小三子”,開心才是“康寶”,他親娘可真難伺候。

“學校……學校裡都在傳,傳說宋老師嫌貧愛富。她拋棄早已訂婚的未婚夫,轉頭投進董營長的懷抱,就是因為營長、營長工資高。”

錢家康瞄了瞄冷下臉的親爸,又瞟一眼隨時準備衝出家門找人拚命的親媽,咽著口水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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