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2 / 2)

“是我。要幫你叫公安嗎?”徐大奎清楚,這個年代名聲大於一切,打落牙齒往肚裡咽的人是大多數,他隻能尊重。

至於記得紅毛衣,那是因為她對宋老師出言不遜。

“不要!”紅毛衣聲音慌亂淒厲,她這副模樣叫公安,以後彆想好了。雖然這樣說,可眼淚又一次嘩啦啦的掉下來,真的好想讓這個人渣得到報應。

搓了搓胳膊,徐大奎激蕩的心情逐漸冷卻,汗意消散,他開始覺得冷,剝下“黑夾克”的夾克,嫌棄的撇撇嘴,將就吧。

“唉,兄弟,謝謝你的外套,滾吧。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看著黑夾克連滾帶爬屁滾尿流,紅毛衣卻是開心不起來,她抱著膝蓋失聲痛哭。短短時間裡,她經曆了前所未有的磨難,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能支撐到現在已經非常堅強。

“喂,你一個人回家吧,我走了。”徐大奎套上黑夾克,大小正合適。雙手插在衣兜,他瀟灑的轉身就走。

女人哭哭啼啼就是麻煩。

“彆走,我求你彆走,我害怕。”紅毛衣縮在牆角就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奶貓,哭哭啼啼好不可憐。

“我還要找我姐他們,沒空陪你。要不,我幫你叫個人來?”徐大奎沒有回頭,後麵的紅毛衣哭的他心煩,可真一走了之,他也做不出來。

“嗝,那你必須陪我等,等有人來了你才可以離開。”紅毛衣任性的說道,這是她最後的底線。說實話,她現在除了天神,誰都不信。

“我叫唐珍珍,你,你叫什麼名字?我一定會讓我爸爸好好感謝你,真的。我爸真的是縣委書記,他可厲害了。”

“請叫我雷鋒。”徐大奎背靠牆壁,無奈的抬頭望天。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有時候講話容易得罪人,不過我不是有意的。那件紅大衣好漂亮,是哪買的呀?”唐珍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她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自己做的。”

“真的嗎?是你姐自己做的?能可以幫我做一件嗎?我出錢,兩倍。”唐珍珍臟兮兮的小臉上露出開心至極的笑容,又豎起兩根手指,表示自己的大方。

“做夢吧。”他都沒有,紅毛衣可真敢想。

“你是不是一直這樣沉默內斂?那你,會不會嫌我話多?我告訴你,我平常不這樣的,主要是……主要是和你一見如故,嘻嘻嘻。”主要是我願意跟你說話。

“沒事。”反正一錘子買賣。徐大奎抬手看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這唐毛衣的爸爸怎麼還沒到?真是急死個人。

“你看表乾什麼?是肚子餓了嗎?我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等下我讓爸爸請你吃飯,好不好?你救了我,我爸他一定非常感激你。”

“不用。”他可是要請宋老師吃國營飯店的人。

“你……那你要什麼感謝?隻要我辦得到,我辦不到我爸也一定可以辦到,絕對不會失信於你。”天神什麼都好,就是過於低調謙虛。

“舉手之勞。”趕緊放過我吧,這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徐大奎覺得已經被吵的腦殼疼。

唐珍珍嘟起嘴,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問出來,不開心。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天神對她另眼相看?

“珍珍,你在哪?”

呼喊聲夾雜著淩亂的腳步聲,在巷子口響起,想來就是那“縣委書記”到了。徐大奎鬆了一口氣,回頭望著那一團花臉貓,用最後的耐心說道,“你爸爸來了,再見。”

不等紅毛衣回答,徐大奎一個閃身,消失不見。離開前的最後一眼,是花臉貓湧出眼眶的淚珠,以及眼睛裡無儘的控訴。

控訴?!想他徐大奎先救人後陪聊,還要被控訴,他招誰惹誰了?

貼牆隱蔽身形,看著一個步履踉蹌的中年男人撲進巷子,隨即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喊,紅毛衣安全了!徐大奎心裡大石落下,這才大搖大擺走了出去,快步朝國營飯店趕去。

“咦,阿土你今天出門,穿的好像不是這件衣服啊?”宋渝拉著徐大奎,擔憂的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就怕孩子在外麵受欺負。

糟糕,忘把衣服給拿回來。

“剛剛遇到一個熟人,他實在是太熱情,非要把新買的夾克給我穿。我盛情難卻,隻能勉為其難接受。”好險,沒想到他也有這樣的急智。

也對哈,黑夾克可不就是免費贈送嘛。

“宋老師,身體好點了嗎?”

宋渝見阿土關心她,不由的露出愉悅的姨母笑,自家的孩子就是這麼懂事,越看越討人喜歡。

“在小樹林休息了一會,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好多了。再次強調,這電影院我是絕對不會再進去的。”說著,宋渝仍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媳婦,那你豈不是隻有看露天電影的命?”董長征見宋渝過於排斥電影院,忍不住笑著調侃,“屋子裡麵風吹不著雨淋不著,舒服多了。”

沒好氣的瞪了夫君一眼,小樹林的賬,她回家再好好跟他算。

知道自己做的過火,惹媳婦生氣,董長征諂媚的扶著媳婦的胳膊,殷勤的走向國營飯店。

這……就是傳說中的國營飯店?

說失望,那是肯定的。

名氣如此之大,出現在大家嘴裡次數之多,她已經把它想象成京都狀元樓那麼宏偉華麗。上輩子,多少閨閣淑女的夢想,就是攢錢到狀元樓吃一頓,然後與文曲星們,來一場浪漫邂逅。

所以,眼前這半新不舊,麵積不大的就是國營飯店?簡直就是欺詐!枉她日思夜盼,朝思暮想,以為是風華正茂的少年郎,結果,卻是滿臉皺紋的老漢?

太欺負人了!

國營飯店十點五十準時開門營業,現在飯店裡人不多,隻坐了稀稀拉拉三五桌。

徐大奎熟門熟路的來到窗口,對,依舊是換湯不換藥的拱形小窗口,後麵坐著一個舉著小圓鏡,正顧影自憐的女同誌。

“服務員,點菜。”

“自己看今日菜單。”服務員漫不經心的掃了徐大奎一眼,隨即擠出笑容,“小同誌,今天有紅燜羊肉,要不要來一份?”

這小夥子不錯,長得不錯,身家更不錯。手表是梅花牌,進口貨,有錢都買不到,夾克是百貨商店最新款,她哥為這磨著了老頭子好幾天都沒成。

徐大奎嘴角抽搐,他透過窗口,正好看見服務員下巴的肥肉來回抖動,國營飯店油水足,果然是名不虛傳呐。

“來一份紅燜羊肉,糖醋排骨,紅燒魚塊,西紅柿炒雞蛋,爛糊白菜,三碗米飯,再加個榨菜肉絲湯吧。”

“小夥子,這麼多你吃的完嗎?”服務員覺得自己為顧客操碎了心。

“說吧,一共多少?”

“一共一十九塊八毛六,加三斤糧票。”

今天他可是帶來五十元巨款出門的土豪,區區二十塊不到,毛毛雨啦。徐大奎習慣性的拉開拉鏈,在外套的內袋裡摸索起來。

咦,口袋裡怎麼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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