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1 / 2)

“溫辭有所好轉,溫老你應該高興才對,哭啼啼可不好。”宋渝挽上鐘薏的胳膊,笑著安慰。老兩口那種溢於言表的喜悅溢於言表,當真是感人至深。

“溫老,我知道您在家。我今天真有要緊的大事找您,您開下門吧。”門外是一陣急一陣的敲門聲,看來那人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宋渝乖覺起身,主人家有事,她還杵著就不知趣了,“溫老,鐘老,我們就先告辭。房子的事,我們明天一早再來麻煩你們,可以嗎?”

“不可以!”溫如許傲嬌的彆過頭,然後翹起了二郎腿,“房子的事要麼今天辦,明天?我溫老頭可沒時間伺候。再說,外頭那個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大事,我三分鐘就處理好。”

宋渝失笑,拿這樣孩子氣的花甲老人毫無辦法,不由的扶額,“行,溫老發話,我們當小輩的自然言聽計從。不過,萬一那人怪罪,您可要一力承擔。”

屋子裡沒有一點回應,難道自己提的要求過分?

宋渝不解的放下手,想要和溫老解釋解釋。突然,她發覺自己的衣服一緊。垂眸一看,原來,是衣角多了兩根手指。

也許是發覺宋渝的目光,手指怯生生的鬆了鬆,可很快又固執的攥緊,甚至顫悠悠的增加一根手指,頑強的進行加固。

那手指看著非常細弱,嫩生生的,上麵還分布著幾處新鮮的傷口。可這細弱的手指又異常堅持,攥的指尖發白。

這是……溫辭在留客?

“啪”,溫如許一屁股摔倒在地,眼睛仍死死盯著那瘦弱的手指。好半天,他像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然後用那種敬菩薩一樣的眼神凝視著宋渝。

“宋渝是吧,我懇請你留下。”

“溫老,你再不開門我就闖進來啦。”外麵那人見這麼長時間都叫不開門,耐心告罄。他把手從縫隙伸進大門,摸索插銷,想要來個不請自入。

“喲,這不是沈領導?我說,你這樣沒經過主人同意就硬闖,真的好嗎?”隔壁院子裡探出一個老者,瞪著來人不說,還揮舞著手中的鐮刀,想要把來人嚇退。

“老溫,趕緊出來,沈領導來了不迎接,你太不講政治,沈領導,是吧?”

沈德輝尷尬的縮回手,討好的對著那人笑了笑,“林老您就愛說笑,這點一直沒變。溫老是我老師,更是學校老前輩,哪有他出來迎接我的道理。”

“我沒有你這樣的學生,也請沈領導不要打著我的名頭做任何事。”溫老背著雙手站在門口,眼鏡掉到鼻翼,他低垂著頭透過眼鏡縫看著來人,臉上不辨喜怒。

“沈領導百忙之中光臨寒舍,不知道有什麼指教?我不過就是個布衣小民,如果沒大事就請回吧,還是不要耽誤領導工作。”

沈德輝被兩個老教授懟的滿臉通紅,他掏出手絹擦了擦汗,才謙卑的躬著腰說道,“溫老您這是妄自菲薄,折煞學生。今天我打擾真的是有要緊的事,額,是關於補發工資,您看?”

“嗯。”溫老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這才“踏踏踏”朝院門跑去。邊跑,他還對著隔壁老者嚷嚷,“老林,等下不許出門,我找你有點急事,我這邊完事馬上過來,要記得啊。”

“要得,要得。我說老溫你還是看著點腳下,仔細絆倒。”林老扶著欄杆,心驚膽戰的看著溫如許飛奔。這把年紀摔一跤,可不是鬨著玩的。

“嘁,老林你就是杞人憂天,自己家我就是閉著眼睛都摸得著,哎喲。”說話的工夫,溫老腳下一滑,踉踉蹌蹌抓著柵欄才勉強沒有出醜。

溫如許瞪了眼捂嘴偷笑的老林,然後氣呼呼的打開院門,“真是晦氣。晚上我不打手電都如履平地,今天真是大白天見鬼了,沈領導,你說是吧?”

“溫老您還是要看著腳下,安全第一。”沈德輝把手絹塞進褲兜,然後厚著臉皮從門縫裡擠了進來。

這個時候,他才慶幸,自己身材沒有太過走樣。

“溫老,鐘老師在家照顧溫辭?”沈德輝臉上閃過惋惜,師弟青年俊彥,下場卻如此淒涼,甚至連孩子都護不住。

“嗯,溫辭離不得人。”外頭真冷,溫如許貪方便又沒有披一件外套,現在已經“阿嚏阿嚏”打起了噴嚏。

不再管沈德輝,他加快腳步衝進屋子,滿室的溫暖讓他舒服的打了個寒戰,隨即手裡就被塞下一個陶瓷杯,裡麵是溫度適宜的開水。

溫如許仰起頭,“咕嘟咕嘟”把開水一口氣喝完,額頭頓時冒出一層汗來,他才放心的捧著空杯子,踱著四方步給自己續滿一杯。

“是小沈啊,家裡簡陋,沒有多餘的杯子,就不招待你了,彆介意啊。”鐘薏沒有起身,隻是禮貌的微笑,抬頭看著來人,言辭裡的不歡迎顯而易見。

“鐘老師您不要客氣,本來就是我冒昧到訪,您坐您坐。”沈德輝見到鐘薏,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鐘老師是出了名的溫和體貼,是多少學生心中母親的代名詞。

看著滿頭白發麵容平靜的鐘薏,還有呆呆的趴在她腿上的溫辭,沈德輝突然莫名的心虛,想要說的話霎時忘的一乾二淨。

鐘薏連眼皮都沒抬,這個曾經的學生,當初有多欣賞後來就有多痛恨,不過,現在已經不能再挑動她的情緒了。

是非對錯,她不想追究,也無力追究。

輕輕的摸了摸溫辭枯瘦的臉頰,現在她全部的精力,都在這個孩子身上。

今天孩子給了她意外的驚喜,讓她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她隻想趕緊把沈德輝打發,然後和這個叫做宋渝的好好聊聊。

“沈領導,你到我家是來發呆的?有話就說有屁快放。”溫如許早就不耐煩了,他把陶瓷杯“砰”的往飯桌上一摔,怒斥。

三條腿的飯桌不堪重負,“嘎吱嘎吱”搖了半天,最後還是堅強的挺住了。

“老溫你這是乾什麼,你一不會修二沒有錢,把桌子拍散我們在哪吃飯?再說,桌子又沒有做錯什麼,你這是遷怒。”鐘薏捂著溫的耳朵,對著溫如許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

優雅?在經曆過餓得想把自己吃掉的歲月後,鐘薏才明白,所謂優雅不如一塊窩窩頭實惠。

錢?沈德輝一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他自己找了張凳子坐下,然後隱晦的打量了宋渝她們,“溫老,這幾位是?我們談事情,她們方便嗎?”

“方便,非常方便,你隨便怎麼談都行,我無事不可對人言。”溫如許雙手一攤,堅決的表明態度。

沈德輝探究的目光在宋渝身上來回掃視,這個女同誌他肯定沒見過,居然得到溫老的如此信任,奇怪?

這樣想著,他臉上反而露出和煦的笑容,“溫老,鐘老,你們補發的工資國家已經落實到位,因為數目巨大,麻煩你們親自去財務科領一下吧。”

“噢?”溫如許和鐘薏欣喜的對視一眼,這可真算是及時雨啊。他們老兩口十年前就是教授級彆,每月工資一百出頭,這一下子補發十年,肯定是一個天文數字。

“那成,明天我們就去把這事給辦了。”

溫如許露出真心的笑臉,難得看沈德輝也順眼了幾分。拿了錢,第一件事,就要把小樓重新裝修,然後挑選心怡的家具。

他已經在扳著手指頭,計算需要添補哪些個東西,要跑哪些個市場。總之,為了自己的家,再忙再累再辛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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