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鳳凰於飛(1 / 2)

全職白蓮花[快穿] 蘇棠 15063 字 4個月前

【鳳凰於飛】:比喻夫妻合歡恩愛。

六界最近發生了一係列驚天動地的大事。

先是天上怪異現象不斷,接連幾位仙人或被革除仙位或是隕落,當然,最惹人注目的還是那位雲仙宗宗主,被仙庭當場處決,罪行羅列了一長串昭告天下。現在雲仙宗上下已經亂作一團,便連該舉辦的大會都取消了。

數著任天尊的罪行,這時候六界才恍然:他們一直崇敬的人竟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鬼!便連魔王和妖王都為他的奸計所陷害,白白送出了性命。

是的,魔王和妖王,這是繼任天尊之後又一點燃六界的話題。

其實二人的故事,早已流傳在民間戲劇話本之中,或魔化或神化,幾乎每個人都能說出一種不同的過程來——當然結果是如出一轍的,二人雙雙墜崖而亡,魔王墓不都修起來了嗎?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兩人現在要成親了。

死而複生——這是仙界給的說法,大意就是魔王妖王苦心修行百年,功德已滿,得到了天道的認可。再者任天尊已死,歸還了二人被偷走的修為,助長二人重塑身體,這才得以歸來。

不管說法如何,結局是戲劇性的:連墓都有了的魔王妖王,不僅複活了,有情人修成正果,還要成親了。

消息的真假性姑且不論。傳了這麼多年的模範道侶修成正果,天下倒也是欣慰的。

且因為仙庭親自正名,六界掀起了一股“雙王潮”——做雕塑的、砌版畫的、修廟宇的,如雨後春筍般出現。百姓之狂熱,連仙庭都始料不及。

修仙之人,不僅要依靠自身,還要依靠外界的信仰。這些興起的建築恰恰成為信仰的渠道,於是話題中心的二人再一次修為大漲,心情不知有多好。

不過,問題還是有的。

看見自己洞府的第一眼,喬夕茵就深刻地察覺到了。

“我掛在牌匾上那顆鮫珠呢?”

鬼王聲音微弱:“墓裡。”

她又走進去,一路走一路問,“我的紅翡翠珊瑚呢?我的月華錦呢?彆跟我說就連那幅畫你也放進去了?”

鬼王:“……大概是吧。”

喬夕茵抬頭望天:“我真的這麼窮??”

修個墓居然能傾家蕩產嗎QAQ……

賀雲朝忍著笑,“小黑其實做的不錯,那墓修得很豪華。”

“那你去住吧。”喬夕茵掃了他一眼。

賀雲朝:“……”

他選擇不跟她說話。

除了東西少了些之外,洞府的一切都與她記憶中的沒有什麼出入。唯一不適應的,就是比起往日,這裡沒有侍從,冷清極了。

“我把叛徒都處置了,後麵就沒有再放人進來,隻是叫人定期來打掃,”鬼王解釋道,“我覺得,你也不希望被他們打擾。”

喬夕茵輕輕點頭:“以後也這樣。”

是啊,她突然開始不喜歡洞府裡熱鬨了。

當她回到自己幾乎被搬空的房間後,一直起伏的心情倏爾平靜下來了。

鬼王戰戰兢兢地凝視腳尖,喬夕茵深吸一口氣,冷靜道:“你去喊人。”

鬼王:“殿下請吩咐!”

“把我墓裡這個房間的東西都搬回來:)”

她都不指望搬其他的了,尤其是嵌在牆裡的東西,但房間不能拆啊!

鬼王急忙點頭。

這件事情,便先這麼定了下來。

這還隻是個開始——更令人頭疼的,在後麵。

喬夕茵的洞府被搬空了,賀雲朝的卻安然無恙。若不是他帶著她過去,她都不知道賀雲朝來了這麼一出——連鬼王都找不到他把錢放在那裡。

她晃著手腕上的紅繩,沉思道:“我知道了。”

是時候該考慮換一個道侶了。

賀雲朝握著她的手,失笑道,“都是你的。這是聘禮。”

她的興致還是懨懨。

“喬喬,”他輕輕地撥弄著她的手指,“我們成親吧。”

*

他口中的成親,是真的成親。

喬夕茵回到她的魔王寶座上,正懶洋洋地聽著下麵的魔將彙報這麼多年來魔界的情況,賀雲朝便帶著人來了。

聘禮有整整一百八十八抬,魔宮的主殿都裝不下了,紅絨毯一路鋪到殿外的台階下——這還是魔宮第一次如此紅,周圍的魔將魔臣都驚呆了。

他是省了納采、問名、納吉三禮,直接走了第四步。

一個狐族站在前麵,念著長長的聘禮清單,足足念了一個時辰,殿上殿下無不呆滯,還是喬夕茵招招手,示意讓他們把聘禮搬回去,這才緩解了一度沉寂的局麵。

“殿下,”青年抬起頭,笑容促狹,“請過目。”

喬夕茵:“……你的屬下辛苦了。”

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先前賀雲朝隻是把這件事情昭告天下,她未曾想,他竟是真的如此上心。

不單是魔界,這種民間的婚姻風俗,在整個修仙界都是不多見的。修仙界的人結情緣,最多不過舉辦雙修大典,就算是成為道侶了。這種婚禮,隻會在沒有靈力的凡人之間舉行。

凡人壽命短暫,一生一次的婚禮自然隆重珍惜。修仙者卻不同。他們壽命漫長,尋找道侶更多的不過是尋找一個修煉的夥伴,或會經常更換,因此對儀式早已不甚在意。

可誰不喜歡被珍惜的感覺?

喬夕茵也喜歡。

六月初六,宜嫁娶。

魔王與妖王大婚,上三界通往下三界的大門第一次毫無遮攔地敞開。燈火喧天,威儀各具,笳簫鼓吹,車騎滿道,六界仿佛串成一個整體,進行一場徹夜不眠的狂歡。

這邊忙得不可開交,最苦的該是鬼王。

作為前身是凡人並且成過婚的唯一人,鬼王毫無疑問地成了婚禮的策劃者。然那都是幾百上千年前的事情,他自己也一概不通,到處翻風俗地方誌,甚至到人間打探消息,頭發差點沒掉光。

男女雙方又都喜歡折騰他。先是賀雲朝找他來數聘禮單子,頻頻問他這些是不是不夠,恨不得把整個宮都給喬夕茵搬來;那邊又是喬夕茵問他要不要備些禮物送過去,說是看見人間結親送大雁,她就把鵷鶵綁了送到賀雲朝府裡,害得鵷鶵自閉到至今沒有現身;而後好不容易伺候完這一祖宗,賀雲朝又喊他來指導布置新房……

他吐出一口濁氣,滿臉都是滄桑之色,隻覺自己的前途一片渺茫。

黃昏時分,婚禮正式進行。魔宮前,送嫁的儀仗隊站在兩側,紅色一路綿延至視線消失處,兩側全是熙然的人群。這條路,會一直由魔界通向妖界。

搶到前排的人們終於有幸窺得妖王真容——騎在雲馬上的青年著紅衣黑襟婚服,綴著栩栩如生的雙龍銜珠紋,桃花眼中的深情比大海還要廣闊。

照理說,進魔宮前,新郎該遭到刁難,俗稱“下婿”。而後登堂叩拜嶽丈,在旁人的催促聲中將新娘迎出。然二人情況特殊,上無高堂,也沒有東西可拜,索性省去了這一步。再者,就算是旁的人,也沒有那個膽量去刁難妖王啊!

於是,在簇擁下,新娘喬夕茵順順利利地走出了魔宮大門。

比起妖王,魔王在六界之中就要高調上許多,民間關於她的相貌是有傳聞的。如今她並未用蓋頭,執一柄紅綢緞做的團扇,漫不經心地掩著麵容。可單一走出來,帶給人的便是滿滿的貴氣。

先吸引人注意的,是那頂鳳冠。

前頭是隻含珠的金鳳,展翅欲飛,下垂著九條金色絲線。非但如此,兩側各墜下兩股,每一股都有六根,皆是細長的金絲。

自一鳳領頭以後,向著兩邊鋪展開,又有八隻金鳳,如鳳凰展翼而飛的尾羽。鳳的側麵,則各雕有九條金龍,與鳳凰交織而飛,龍眼、龍鱗、鳳眼、鳳羽,無不綴滿珍珠、寶石、花鈿,似是翱翔在珠寶花葉之間。

鳳冠之下,則是嫁衣。

仙鶴、祥雲、龍鳳、並蒂蓮……無數象征著美好吉祥的華貴圖案,綴著金絲銀線珠寶珍珠,一圈一圈繡在嫁衣上。

至於那霞帔,則是綴有五色流蘇,如鳳尾般敞開,環繞在肩上。頸前是瑪瑙、珍珠、紅寶石串成的瓔珞,末端係著芙蕖狀的長命鎖。

喬夕茵鮮少穿紅色。

然這一次,她從頭到腳都是金與紅。金色燦爛,紅色明豔,仿佛世間再無亮麗的景色。

她的心情也如看客這般,執團扇的手微微顫抖,眼眶浮上了些熱意。

嫁衣,本是女子一針一線親自所繡。喬夕茵這樣生活起居都要人伺候的,做針線活簡直異想天開。是賀雲朝在成婚前派人送過來,當時許多人在場,箱門一開,便被這一箱的珠□□晃了滿眼。

“其實我在離開前,就準備好了,”他笑道,“小喬妹妹,你沒有胖吧?”

胖是不可能的,喬夕茵甚至想打他。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一套婚服實在是太重了——單是這頂鳳冠就有幾十斤,如同把一箱牛奶頂在頭上。幸好作為修仙之人,一點小技巧還是有的,不至於頂著牛奶走路這麼慘。

賀雲朝並非隻是一人騎著雲馬而來。

他帶了一頂花轎。

花轎足有三十六名轎夫,轎上入目便是金雕的“囍”字,彩繩、彩燈、金線金鏤空花雕,華麗程度與嫁衣毫不遜色。

鬼王走在前方,將喬夕茵背上了花轎,

兩側儀仗隊敲鑼打鼓吹響嗩呐,有幾個童子手捧花籃向兩邊撒金豆子、金花生,人們唏噓不已——這妖王和魔王也太有錢了吧!

可惜,再也不會有人去盜雙王墓了。

從魔界到妖界,這條路喬夕茵走了許多回。然被這樣三十六抬大轎迎進去,是頭一回。她從未感覺到這條路有這樣漫長,一步一步,耳邊是祝賀的樂聲,整個六界,好像都在為他們送上祝福。

妖王府張燈結彩,似乎比魔界還要更熱鬨些。

花轎停下,賀雲朝下了馬,撩起簾帳,將喬夕茵從花轎中抱了出來。

婚禮的請柬有發到仙庭裡去,望向這一室的賓客,喬夕茵意外地發現仙庭還真的來了人,不過不是天帝本人。

身旁有童子用清脆的腔調唱著詩句,喬夕茵笑著將團扇遞去,一手執起紅綢,與賀雲朝對拜,將合巹酒一飲而儘。

鬼王高聲道:“禮成——”

室內外掌聲一片。

二人被擁著進了新房。

這是一片紅色的海洋。喜床上撒滿五色同心花果,被上鴛鴦成雙。

周圍的人悄無聲息地退去。

賀雲朝伸出手,不緊不慢地將她頭上的流蘇彆到耳後,吻印在她的額頭上:“娶到你了。”

***

二人相識的時間,遠比喬夕茵記憶中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