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小蜥蜴之前回來了,現在又跑了?”
佟和歌聽到這話後忽然想到什麼,喉結忍不住動了動,不再開口而是跟丙一精神溝通,又確認了一下小蜥蜴回蛋殼和離開的時機。
‘可惜了,沒給牙獵人把把脈’
佟和歌咕噥道,隨後問起丙一,剛才見牙獵人時有沒有感到他受傷。
‘沒有’
丙一似是想到了什麼,謹慎回答道:‘我沒聞到血味,也沒感到他氣息變弱’
沒受傷?這不可能啊。佟和歌心裡嘀咕,芬裡爾狼受傷這麼重幾乎瀕死,蜥蜴公爵怎麼會沒有半點反應?雖然旅客死了導遊不會跟著死,但旅客受重傷導遊總會有些反應的。是因為他們之間沒有深度聯結?或者因為這處的芬裡爾狼不算完全的銀月殺手?又或者它其實和銀月殺手沒有半點關係,隻是蜥蜴公爵在蒙騙他們?
最後一點的可能性最小,‘芬裡爾狼’這個身份不像是火神太陽神,各個神係中皆有火神太陽神,這類的稱號不算唯一。但其他神係可沒有芬裡爾狼,這是北歐神係獨有的,稱號也該具有唯一性。如果說之前這條狼還不算徹底的芬裡爾狼,是荷官弟弟殘魂的演化,但現在這一路走來,佟和歌跟鬱和慧心中都有預兆。
旅社沒有插手,說明銀月殺手肯定沒有違規進了旅社。
那荷官弟弟有可能和銀月殺手是同一個人嗎?
……有可能,荷官弟弟的殘魂能在戰場上留存那麼久,本來就有問題。荷官和他之間確實有血脈相連,但他們畢竟隻是姐弟,想讓殘魂維持那麼久肯定有契機。
恐怕蜥蜴公爵就是那契機,不然弟弟的殘魂化出形態後,為什麼會那麼巧正好是一隻白狼?過去的事說不清,佟和歌死的早也沒親身經曆,他懷疑也許荷官弟弟用什麼特殊手法切片還瞞過了旅社。才導致了如今這種結果——
如果說之前佟和歌不會往這方麵想,因為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切片卻沒成主事人的人啊,但剛才他聽了丙一這一路的經曆,心臟從承受不住到麻木也就是分分鐘的事,九把刀、割羅傑貝蒂、光路出現卻沒人成主事人這些事都能發生,那世界上沒什麼不可能的。
因為這芬裡爾狼跟荷官關係更近,所以傷反饋到了荷官身上?也不對,荷官又不是導遊,聯結不了旅客。但如果牙獵人真沒遭受反傷,那小蜥蜴為什麼又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消失不見?
忽然間佟和歌靈光一閃,他望向丙一,正看到丙一也望向他,兩人對了下想法,竟是如出一轍。
‘我懷疑小蜥蜴和芬裡爾狼之間有汙染相連。’
丙一沉吟道:‘既然汙染能傳遞到芬裡爾狼這裡,那芬裡爾狼受到傷和精神汙染,有沒有可能影響到小蜥蜴?’
沒錯,就是這樣。佟和歌心中暗想,這對抗賽中的芬裡爾狼算是荷官弟弟,不算銀月殺手,即便靈魂同出一源,它跟蜥蜴公爵沒有精神紓解過,那精神聯結就是隱性的,隻會在靈魂上有些表現,比如小狼的靈魂態,芬裡爾狼受傷也不會反饋到牙獵人身上。
但小蜥蜴好歹不歹跟它用汙染相連,那就不同了。隻要有了聯係,那潛藏再深的精神聯結都會被漸漸激活,這次芬裡爾狼重傷瀕死,恐怕小蜥蜴也撈不到好。它留下這麼多火焰結晶遁去,表麵上看似想以此來誤導丙一,讓他往火焰通道那方麵去想,誰知道丙一疑心病重,牙獵人對芬裡爾狼表現得又太看重,直接就讓他把小蜥蜴離去和芬裡爾狼重傷聯係到了一塊。
‘它跑的倒是快’
丙一道,有點惋惜,像是一肚子壞水無從潑灑:‘我本來想……’
他本來想借此機會試探小蜥蜴,看它手裡有沒有那玩意——之前小蜥蜴回來的太快,根本不掩飾自己對芬裡爾狼的看重,有恃無恐得讓丙一懷疑。他自己堪稱芬裡爾狼的靈魂父母,這小蜥蜴怎麼那麼有自信,不怕被他拿捏?
這讓丙一想到了北歐神話,芬裡爾狼不是無敵的,神話中它被詛咒的魔鏈格萊普尼爾束縛捆綁,直到諸神黃昏才終於解脫。如果這小蜥蜴有魔鏈在手,那它恐怕確實能捆走芬裡爾狼。丙一在冰洞中激進讓芬裡爾狼三者重傷瀕死,也是想借這次機會替代芬裡爾狼在神話中受到的束縛和折磨,減輕魔鏈對它的影響。
當然,丙一也想著自己試試做條魔鏈出來,威脅要提前掐滅在萌芽內才行。想到這他捏了捏幻象貓的爪墊,這魔鏈由六種罕見之物鑄造而成,是貓的腳步、女人的胡須、石頭的根、魚的呼吸、熊的腳腱和鳥的唾液*
幻象貓的腳步,苗芳菲用蠱應該能長出胡須,洛基那欺詐之神的火焰正是魚態,西區旅客北極熊算是有熊的腳腱,鳥的唾液更不必提,阿鋒正能變成鳥,不會吝嗇些許唾液,唯一差的就是石頭的根。但這邊玄武岩眾多,想要找石·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現在小蜥蜴大概率重傷遁走,這事就不用太急,可以從長計議些。想到這,丙一決定把這事往後推推,先急自己的事情。他將手腕遞給佟和歌,讓佟和歌給他好好把一把脈。半晌後聽佟和歌沉吟說的那些什麼氣虛體弱之類的老生常談,丙一忍不住委婉道:‘你當初給貝蒂把脈的時候,是不是把到了滑脈’
滑脈是指脈象圓滑如珠滾玉盤,如果女子沒有其他的病又診出了滑脈,大概率是妊娠懷孕了。貝蒂雖然懷的是蟲蛹,但顯然被佟和歌診斷了出來。見他點頭,丙一沉吟片刻,臉色越來越嚴肅凝重,看的佟和歌心情都緊張起來。
半晌丙一終於問道,難得吞吞吐吐:‘你在我這裡沒枕出滑脈嗎?你再把把脈’
冰洞中他血液落儘汙染菌汁後疑似化作蟲卵這事實在把丙一膈應壞了,非得要個確定的消息不可。佟和歌能診出蟲蛹,那說不定也能診出他血裡究竟有沒有蟲卵,這實在太可怕了。
‘滑脈?怎麼可能??這——你,你乾事兒了?!’
佟和歌聞言瞳孔地震,一瞬間扣緊丙一的手腕細細把脈,恍惚間好像看到了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