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氣汙染凝成的疫鬼。”
衛洵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看向周圍行人。蓉城是個繁華的大城市，十一萬人看起來很多，然而濤濤人海中就像滴水混入江河，難以尋蹤。就看這些路上的行人們皆是神色如常，沒有什麼染病的跡象，衛洵眼珠一轉，陰陽眼開啟，也沒有看到任何鬼影。
一向對汙染感知敏銳的衛洵甚至沒覺察到有什麼汙染力量在侵襲整座城市。
但這也更證明了這次任務有多棘手，衛洵不懷疑旅社精打細算的秉性，它能把這任務頒布給追夢人，就說明在旅社看來，這病變源頭隻有追夢人這等甲二大導才能解決，比他便宜的實力稍弱的導遊恐怕是無計可施。恐怕這金錢疫瘡隻是表象，追根溯源，根底處的源頭該是實力恐怖，連旅社都同意追夢人將其納入新景點——也就是說願意給他旅社方麵的助力，讓旅社出力壓製。
這其中的暗示意味就很可怕了，難道旅社認為就連追夢人都沒法完美解決問題？
“先去找你朋友，再去醫院。等今晚過去明天聯係省政府。”
追夢人倒是很冷靜，從旅社給出的任務提示來看，距離患者死亡導致金錢疫瘡大規模爆發還有三天時間，任務難度越高，越要沉得住氣。
在旅社安排下追夢人目前算是‘靈異事件特派督察員’，能夠直接聯係上政府機構幫忙，既然旅社將其判定為‘疫’，那肯定有個零號病人。但這就有個問題，這不是簡單的傳染病，本質上和‘汙染’有關。而涉及到汙染就會出現一個問題。
普通人，或者說SAN值夠穩定的人，是‘看’不到汙染的。
也就是說一個人因汙染患了病，哪怕渾身都長滿了瘡，他說不定隻會感到痛苦，卻無法看到自身真正的瘡痕，醫生更是如此，很有可能會因此誤診。而‘看不見’的傳染病更會飛快傳播，難以遏製，而金錢疫瘡更是長在肺裡，追夢人就擔心征服那邊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患了金錢疫瘡，源頭又是在哪。
所以這事急不得，追夢人決定今天先去醫院和衛洵朋友那裡看看，有線索最好，沒有也無所謂，等到晚上，蓉城大多數人都進入夢鄉後，他化身夢中之龍穿梭於夢境，以摧枯拉朽之勢暴力碾滅所有汙染疫病，找到源頭，而人們也隻會覺得這是個光怪陸離的夢，夢醒後自然會將夢忘記，大導遊就該用非凡手段。
現在不行，現在是白天。雖然追夢人也掌握著白日夢的力量，但不是所有人都會在白天做白日夢。蓉城常駐人口有兩千多萬，累死追夢人也難以讓這麼多人入夢。而如果人們本身已經入睡，追夢人隻是穿梭在夢境裡，那從南半球穿到北半球他也不會覺得累。
隻要能從夢中找到患者聚集的區域，再聯係政府就該封鎖封鎖，該查明源頭查明源頭。
雖是這樣，但追夢人走路速度還是快了一些。現實到底感覺和旅程是不同的，追夢人這些年來其實已經很少回到現實，大多都是在駐地獨自休息。但不可否認，旅社中絕大多數導遊旅客都還是將現世視作一處桃花源，是平靜卻安全的港灣。
因此當汙染力量在現實中肆虐時，就讓人格外想以最快速度將它清除。
“他離咱們不近，光靠走差不多得要兩個小時。”
衛洵感應了一下，安雪鋒曾在遊子明身上留下了心理暗示，而他和安雪鋒聯結緊密，能憑借著這點隱約的氣息定位遊子明。
“可惜了，我不能變成龍馱你飛過去。”
追夢人回過神來，開了個玩笑。雖然旅社允許導遊在解決問題時使用稱號力量，然而為了不引發更大規模的混亂情況，除非事情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否則儘量還是不要被普通人看到那些現實不該存在的力量，比如說大變活龍。真被看到將來旅社還得消除記憶，而沾染過超凡力量的人，如果符合旅社選拔標準，將來很可能會被選入旅社。
這是追夢人不願看到的。
“雖然不能坐龍，但我們可以打的。”
衛洵挑了挑眉頭，拉住正繼續往前快走的追夢人，抬手就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追夢人：哦？
被推著坐到後座的追夢人些欲言又止，想跟衛洵解釋自己不是傻子，並不是真打算全靠腿幾個小時的路……但這該怎麼說，他確實第一時間沒有想到這個。畢竟他這些年基本就沒回過現實，而甲等導遊參加的旅程也都在各種深山老林無人區，涉及不到城市周邊。
隻不過看司機詫異打量他倆，目光中暗含警惕，似乎覺得在這大陰天還戴墨鏡的兩個人實在可疑。而衛洵熟練用本地話和司機寒暄，幾下就打消了司機的疑慮，追夢人最後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靠著椅背，低調豎起風衣領子，裝作是一朵陰暗的蘑菇。
“師傅，去……”
衛洵稍微感應了一下遊子明的方位，眼中驚訝一閃而過。
“去蓉城二十七中。”
“中學？”
追夢人聞言皺眉看來，隔著墨鏡和衛洵交換了一個眼神。警察出現在學校附近，總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出租車一路風馳電掣，但到街口就開不進去了。追夢人和衛洵下了車，就看到哪怕下著雨，這街口也有不少圍觀群眾，透過人群縫隙能看到拉的警戒線，聽周圍人嘈雜議論的聲音，好像是——
有兩個學生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