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怎麼說,剝皮老虎和人的屍骸交融在一起,絕對是個非常邪門的手段,無論是在借老虎運勢,還是徹底汙染老虎,肯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聽你的。”
佟和歌聲音更低了,他原本跟鹿書橙一左一右站在棺材兩邊,像兩個門神似的。現在卻主動去了鹿書橙那裡,讓人高馬大的她幫忙擋一下。
“我想自己先試試,不行就告訴他們。”
佟和歌妥協了,鼓搗著自己帶來的各種藥材,躲在鹿書橙身後——太臟了,自從這些村民們進來之後,堂屋裡痋濃度暴漲,幾乎又要回到堂屋裡連空氣都是痋的時候了,讓佟和歌著實感到不適。
“鄉親,再說說你們這邊吊唁的習俗吧!”
和他們這邊低迷的氣氛相比,堂屋門口那裡十分熱鬨。汪玉樹雖然手機已經給了乙零了,但他和王澎湃兩人還是極為稱職,一左一右夾著村民們發問:
“這是宣傳拜山教的直播,李君先生已經答應我們向導會全權配合了。”
“你們不用提些東西來吊唁嗎?我們那邊都需要的。”
“你們和李家人是什麼關係啊,親戚?遠親近親,有多近?”
“為什麼你們不帶香灰來拒絕幫李家老爺子入殮啊?”
“為什麼——”
汪玉樹一個人直播活力就夠猛了,加上王澎湃兩人一起比兩百隻鴨子還嘈雜,隻有村民慢吞吞站在棺材前吊唁的時候他們才會暫時放過這人,去折磨後麵來的村民。
茅小樂他們就站在神龕的另一邊,警惕提防著,隨時準備出手。然而進來的村民大多都是先看一眼李家人,再去棺材前吊唁,然後轉身就走了。他們一個個都特彆沉默,哪怕王澎湃他們都要問到臉上了也沒誰開口,吊唁結束後就離開堂屋,去到外麵天井院子裡站著,一動不動,像泥地裡伸出的扭曲烏青色樹枝。
堂屋的門一直開著,吊唁的村民們沉默著來了又走,鬱和慧等人一直記著數,但是村民實在太多了——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安雪鋒更是守在堂屋門口,不離開半步。時而掃眼看向正在棺材前吊唁的村民,時而目光落到堂屋外的天井。
好消息是外麵已經不是純粹的一片漆黑了,雖然光線還有些昏暗,但就像陰天一樣,沒有黑暗帶給人的那種毛骨悚然感覺。如果是這個時間點出門,說不定不用提燈也能正常在外行走。
壞消息是那些村民真就站在天井院子裡不走了!他們一排排的密密麻麻站著,好像一片青色的釘板,眼窩陷得太深甚至看不清眼睛,但能感覺到那種冰涼森冷的目光,釘在堂屋大門正對著的神龕,釘在那口黑色的棺材上。
這棺材還沒有閉棺,本來瞻仰遺容之後早就該閉棺了,但也不知道是李君他們一時半會不敢,是老僵屍繼續排斥他們,還是安雪鋒他們殺過來的太早,總之老人目前是平躺在棺材裡,棺材蓋倒在一遍,臉上又多了層蓋紙,但也無法阻擋它彌漫出的可怕氣息,過去瞻仰的村民們沒一個能抗住的,一個個吊唁的飛快,像身後有鬼在追。就算是祭拜也不敢靠的太近。
不過這倒是方便了安雪鋒他們隱藏動手的痕跡,起碼離得遠看得模糊,就不容易發現李君他們有什麼問題。
“嘿,這些人怎麼還賴著不走了?”
村民們還在源源不斷湧進天井,湧進堂屋。王澎湃一張臉都快笑僵了,終於是沒忍住撇下了汪玉樹,蹭到遠離村民的百飛白那裡,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抱怨:“它們這是不是想耍什麼小陰招啊,總不能是在等中午吃席吧。這麼多人在,咱們都不好大家夥一起交流信息了,你說這些村民們到底有沒有發現,我總感覺瘮得慌——”
“說不定就是在等吃席。”
就在這時百飛白打斷了他的話,平靜道:“零導說過,今天中午會有最高規格的喪宴。”
“他們留在天井,有可能就是在等開席,但我們不能再等。”
百飛白對王澎湃露出手背,就見他原本平滑潔淨的手背上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疹子,看起來很是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