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時隻發現了十五處墓葬。”
鬱和慧沉聲道:“第十六處是我意外發現的。”
鬱和慧還記得那是一天傍晚,考古隊收工的時候。他們當時借宿在村民家裡,鬱和慧吃完飯在門口溜達的時候突然看見一道白影從旁邊跑過去了,就跟個小白兔一樣。他當時不假思索直接追上去了,根本沒聽到後麵同伴的叫聲,就跟魔怔了一樣,等回過神後才發現自己以及一路跑到了考古現場,墓坑旁邊。
那隻白色的小動物就跳進墓坑裡了,鬱和慧也跟著跳下去,才發現在白色小動物消失的邊緣還有一座土坑磚槨墓,青灰磚砌築的磚槨頂部已經被破壞了,內裡有一件銅鏡,銅鏡上奇異臥著一個小人。它有人的頭顱,人的上半身,但卻裹在一條剝皮的黃鼠狼體內。
鬱和慧掀起磚槨一看,這具詭異的屍體就像被無形的火焰燒掉一樣,隻剩一撮黑灰,銅鏡也裂成了兩半。
後來這事不了了之,趕過來的同伴把他從墓坑裡扶出來,後來這一處墓葬也被歸為發掘的金代墓葬群裡,隻是沒人見過那具奇異的屍體,隻有裂成兩半的銅鏡。其實很奇怪,本來這片區域都已經探過了,不該還有這麼近被遺漏的墓葬。但帶鬱和慧的老教授對此諱莫如深,也勸鬱和慧不要多想。
考古時候遇到的奇怪事情多了,不能深思,不多想,裝作沒看到,反倒是最安全的。後來同伴也跟鬱和慧說,他們根本沒看到什麼白色小動物,隻看見鬱和慧突然跑出去了。
這事一直壓在鬱和慧心裡,他心思重,總是忍不住想到那具奇怪的屍體,還有那隻白色的小動物。等那次搶救性挖掘任務結束,離開前的那天,鬱和慧終於忍不住,問了村裡幾個年紀很大,見多識廣的老人。
“唉呀,那不是兔子,是胡子’,就是白毛狐狸,知不知道?”
老鄉一拍大腿,說起他們村後麵的大禿頂子山裡,住著黃仙和胡仙,那為首的黃仙都快成精了,從後背到尾巴一條白的。老狐狸年紀也大,全身毛都是白的,不見半根雜毛。這兩邊為了爭山打了很多次,尤其是最近幾年,聽說秋天那時候每晚都能聽到山裡鬼哭狼嚎的。
“我們都說那黃二爺肯定是要變人了,所以才要把整個山都劃分到自己的地盤,把狐狸都趕走。”
老鄉語出驚人:“你們那個探出來的墓啊,說不準就是黃二爺要借人墓隱藏天機,借此變人了。胡仙見了肯定不乾啊,但它又不能掘人家的墳,這是傷道行的。都說那個什麼電站怎麼突然往村外麵擴建還挖著墳了呢,這肯定是胡仙托夢啊。”
“就是黃二爺也法力高強,硬是沒讓你們發現那墓。胡仙就生氣啊,就急啊——小孩,你家裡供了胡仙吧。”
所以那隻白狐才會找上鬱和慧,讓他破壞掉黃二爺的變化。從獸變人是有違天和的,得躲在陰暗處,一旦見了天,那就隻會變成灰了。
“當時我問老鄉,既然有從獸變人的,那有沒有從人變成野獸的。”
鬱和慧看了眼人虎融合的屍體,心中歎息。
從獸變人,算是成精,是有靈性動物們的畢生追求。從人變獸,那就大多涉及到很多非常邪惡的儀式了。
比如人和獸在邪法下互換皮囊。
乙零聽狐狸精的故事聽得上癮,看鬱和慧的眼神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總覺得這位教授說不定有大變狐狸的潛力啊——大狐狸,他也想要!
他不吭聲,旅客們就自己探討起來。
“她的皮被剝了下來,大概率還有一隻白虎也被剝皮了。”
鬱和慧說道:“他們的皮囊該是被融合到了一起,又或者是施術用虎皮吞噬了人皮,雙方的身軀也會發生變化。”
人屍畸變扭曲,變成剝皮虎屍的形狀。而那具虎屍有可能已經變成剝皮的人了。本質上是虎,有虎骨虎髓虎肉,外表卻是人,再加上那張人虎雜糅的皮,就能作為很多儀式的核心邪物了。
“李君他們身上的皮都有問題,我們之前就懷疑李家是不是涉及到三方勢力。”
百飛白道,無論廩君還是李君,本質上都是想讓改變命運。在原有的鹽神與白虎對抗中,老廩君擁有拜山教的勢力支持,而李君很可能從不知道哪裡搞到了以‘皮’為錨點的另一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