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他想太多,大白貓又奔跑起來了。它這次跑向了三大王帳交彙的正中央,那裡是今日巔峰旅客們與三大魔王激戰的地方,骸骨堆高的像一座山。嬉命人鐮刀吞噬了三大帳王屍體內的力量,現如今留在這裡的是如群山堆簇而起的巨型骸骨骷髏,以及一眼望不到邊界的濤濤汙濁血海。
汙染血海浸染著三大帳王的骷髏,無數年後三位魔王又將在魔國中再生。這是怨氣恨意汙染最黏稠濃重的地方,也是對屠滅魔國的仇敵們反應最激烈的地方。當巔峰旅客們追著大貓跑到血海附近的時候,這漫無邊際的汙濁血海像受到刺激似的突然沸騰起來!數百長蟲似的血流陡然騰空纏繞,刹那間彙聚成一隻跟象一樣大的巨型膿血烏鴉,電光火石間烏鴉血爪就本能抓住了距離最近的白色大貓。
危險!
一瞬間巔峰旅客們臉色驟變,然而接下來局勢變化的比他們動手速度還快!就見被血色烏鴉抓住的瞬間大白貓身上迸發出萬千繭絲,如觸手般靈活纏住了血色烏鴉的身體。
“啊啊——!!”
震耳欲聾的淒厲啼鳴聲中,如象般龐大的巨型烏鴉毫無反抗之力被繭絲拉扯裹住,然後就見大白貓第一次張開口——一口就把和它體型相差極為懸殊的巨型烏鴉給吞了!
轉眼間巨大的血色烏鴉汙染消失無蹤,大白貓從半空落下,靈巧翻身落地,體型沒有半點變化。無法想象它剛才是怎麼吞下烏鴉的,但它嘴邊殘存如鴉羽般的一抹血紅色卻昭示著剛才巔峰旅客們看到的絕不是幻覺!
所有人目光或明或暗望向大貓沒有半點鼓起痕跡的腹部,想到那隻被徹底吞噬的血色烏鴉,一時間情緒跌宕起伏難以平複,它吞吃巨型血色烏鴉的這一幕甚至比嬉命人用鐮刀吸乾帳王屍體還要驚悚,反差到怪異令人不安。大貓打理好自己後蹲坐在血海邊上,幽幽藍眸望向他們,竟給人以難言的壓力,
“喵嗚~”
粘稠雨聲,響起一聲孤零零的貓叫,輕柔甜美,卻不知怎的讓人感到陌生陌生違和,就好像發出叫聲的是隻偽貓,在血雨深處引誘人——
半命道人走向了大白貓,往後揮手讓萬安貧喻向陽先彆動。在眾目睽睽下他走向血海,本來剛剛平複的血海因為仇人的接近再泛起激烈波濤,霎時間隻聽嘩啦一聲血浪聲,激起的血浪直衝天際,化作隻牯牛大的血色鸚鵡,唳鳴中殺向岑琴,而後甫一接近就被萬千繭絲裹住——不過兩三秒,這隻巨大的血色鸚鵡也被大白貓吞吃入腹。
這下巔峰旅客們都明白了。大白貓踏入血海卻無法激起魔軍殘存的怨念仇恨等最深沉的汙染,單純的血腥汙染無法滿足它的胃口。它呼喚旅客們過來,不過是為了用他們身上與魔國的血海深仇當做魚餌,來激發血海深處最濃烈的仇恨汙染了。
岑琴隻激起了一次,他退下後第一個上來的是烏雲,而後是萬安貧。正如他們所料,每人上前都刺激到了血海,激發了最濃重的汙染。烏雲激起的是車輪大的花喜鵲,萬安貧激起的是馬駒大的血鴿,再之後其他人上前,隻能激起膿血化作狼狗大的烏鴉。
格薩爾王神話中白帳王命令白鴿,花喜鵲,紅嘴鸚鵡和黑烏鴉去四方為他尋找美人,飛去格薩爾王所在嶺國找到第一美人珠牡公主的是黑烏鴉,現在血海怨念化作黑烏鴉的也最多。而大白貓每次都照吃不誤,旅客們刺激了一輪,血海就縮小了近半,再幾輪刺激下吞噬下血海逐漸萎縮乾涸,堆在血海中的骸骨早在之前的刺激中就融化成最精純的汙染融入血海,然後又化作烏鴉被大貓吞噬,漸漸地天上下個不停地血雨也變得淅淅瀝瀝。
當新一輪到岑琴走到血海邊上時,僅剩的一小片血海顏色已經褪成了淡紅,緊緊蕩起了一些波濤,再也無法幻化出新的血獸來。而吞噬了無窮汙染的大白貓也像是終於吃飽了,它蹲坐在血海旁邊,忽然乾嘔了幾下,然後嘔出個黑色的毛團。
霎時間無窮恐怖的汙染威壓襲來,竟讓巔峰旅客們都難以呼吸!就好像這不到巴掌大的黑色毛團中蘊含著濃縮了這片天地,整座魔國,無儘血海中全部的汙染!這極高濃度的汙染刺激得大地震蕩,突然裂開條僅供一人進入的縫隙,而這裂縫的走勢樣式,竟出奇的讓人眼熟。
“珠牡王妃之墓的裂縫。”
萬安貧神情奇異道:“但是——”
烏雲沙啞道,眼底閃過一抹深思:“和之前你我探過的王妃之墓,並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