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員惡人(1 / 2)

“……都要死!”

最後一個字落下,車廂頂部的燈光一明一暗, 最終“刺啦”一聲冒出火花, 完全熄滅。

但還好,完全黑暗的時間不長, 白熾燈垂死掙紮, 又回光返照地亮了起來。

就在這短短片刻, 原本在1號車廂門口的乘務員悄無聲息地進來了, 蒼白的臉龐緊緊地貼上了離門最近的那個人, 就差這麼一點點,這一人一鬼就要來個親密接觸了。

“啊——”

那個幸運兒尖叫著後退,差點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白熾燈回光返照的時間不太長,再一次熄滅下去。

黑暗中響起了玩家驚慌失措的聲音:“人呢!人去哪裡了!?”

“啊啊啊她要過來了!”

“彆慌, 有手電筒或者手機嗎?”

一簇冷光打了過來。

玩家們都安靜了。

不是因為有了光,而是因為被嚇傻了。

那些原本坐在座位上當人工智障的乘客, 現在全都擠在了門口,朝著1號車廂裡麵的人伸出了手。

他們的臉上都掛著一模一樣的笑容,笑起來並不恐怖,但當一群人用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表情直勾勾地看過來的時候, 就會讓人不寒而栗。

玩家們齊齊打了個哆嗦。

有人突然道:“他們在過來!”

當玩家們每眨一次眼, 那擠在門口的乘客們就會接近一步, 要不了多久, 他們就會破門而入,來到玩家們的身邊。

可憐玩家們都不敢閉眼,拚命睜大眼睛瞪著外麵的乘客。

“現在該怎麼辦?”

“車票, 我們要去找車票啊!”

“可是去哪裡找?他們要過來了!”

其中有一個人冷冷地開口:“其實他們隻會殺死一個人。”

格子裙猛地轉過了頭:“你說什麼?”

那個人說:“每次乘務員查票地時候,都隻會死一個人。”

第一次是鴨舌帽死了,第二次是那個拿了其他人車票的玩家死了。

他自顧自地說下去:“所以,我們不需要急著找到車票,隻要保證死得那個人不是我就可以了。”

那個人說完後,直接拉過了身邊的人,用力推向了門口。

格子裙:“不要——”

可是她阻止的太遲了,那個被推出去的人已經到了門口,離那群乘客也隻有一步之遙。

沈冬青舉起手打了個招呼:“……嗨?”

乘客們:……

那個推人的玩家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身旁,有點懵逼。

明明剛才推得不是沈冬青啊……

沈冬青打完了招呼,直接大大方方地走了回去。

乘客們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

怎麼回事?

能不能給點麵子,假裝害怕下也行啊!

沈冬青拉住了想要逃跑的乘務員,和善地說:“問個問題。”

乘務員已經快要被問出心理陰影了,條件反射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冬青盯著乘務員看了一會兒。

乘務員被看得汗都要流下來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想要做什麼……”

哪裡還有恐嚇玩家的樣子。

沈冬青搖頭:“太不職業了。”

乘務員:“啊?”

沈冬青:“乾一行愛一行你知道嗎?就算你變成鬼了,在列車上還是乘務員,怎麼能對顧客這麼不禮貌呢?而且我都沒說問什麼問題。”

乘務員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突然冒出了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想法,傻傻地點了點頭。

沈冬青滿意地拍了拍乘務員的肩膀,先用讚揚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說:“你知道駕駛員在哪裡嗎?”

“駕駛員”這三個字好像觸碰了什麼開關,乘務員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蒼白的臉龐扭曲了起來,眼角留下了一行血淚,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恐怖。

女玩家們都被嚇得驚呼了一聲。

沈冬青也收回了手。

乘務員還以為沈冬青終於被嚇到了,得意地笑了起來,隻是她的笑沒保持太久,就僵在了哪裡。

隻見沈冬青嫌棄地蹭了蹭手:“真惡心。”

流淌著血淚的乘務員:……怎麼辦,好想哭。

沈冬青再次提問:“駕駛員在哪裡?”

乘務員幽幽地說:“駕駛員就在……”她睜著一雙眼睛,掃過了在場的玩家,沒有急著說出駕駛員的下落。

門外的乘客反應也十分激烈。

母親懷中的嬰兒哇哇大哭,母親也低低啜泣:“老公,你出來,我好冷。”

白裙子姑娘捂著肚子,一滴一滴的鮮血落在地上,她也哀哀叫喚:“親愛的,我肚子好痛,你在哪裡?”

乘務員詭異地笑了起來:“他就在你們中間!”

一時間玩家人人自危,懷疑起來隊伍裡麵的男玩家。

格子裙為同伴擔保說:“我是和他一起來的,他絕對不是駕駛員。”

其他人也開始為自己辯解。

在僵持了片刻後,一個站在角落裡的男人突然暴起,伸手抓向了離他最近的一個玩家,想要當作人質。

隻是他的運氣好像有些不好,站在他旁邊的是周聞彥。

與一直折騰各種鬼怪的沈冬青相比,周聞彥顯得安靜多了,但他的外表銳利,隻要注意到他的人都不敢小覷。

現在隱藏在人群中的駕駛員突然出手,在周聞彥手上沒撐過兩秒,就被他按在了地上。

兩人的能力是不同的流牌。

沈冬青仗著基礎能力強,隨便出手就能造成極大的傷害,根本沒有招式可言。而周聞彥則是精通各種技巧,下手快準狠,說起格鬥,更像是一種藝術。

周聞彥把駕駛員的手臂扭到了身後,發出了令人牙疼的聲響。

駕駛員粗聲喘氣,拚命掙紮,但命脈被按住,不管怎麼掙紮都掙脫不開。

在發現了這一點後,他轉變思路開始賣慘:“他們會殺了我的,求求你們放了我,救救我,他們都是鬼!”

玩家們可不是傻白甜,紛紛表示這是你們自己列車的事,和他們沒有關係。

駕駛員:“要是把我交給他們,你們就等於是在殺人!”

沈冬青:“不是你先動手殺人的嗎?”

駕駛員臉色漲紅,咬牙切齒地說:“她們都是女表子,蕩-婦,死了活該!”

*

列車上的故事說起來有些複雜。

老夫婦中的妻子在網上出軌了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也就是年輕男士,他誘導老婦人殺了丈夫獲取巨額保險金,老婦人下了毒,卻被老者發現,臨死前給了她一餐刀,兩人雙雙亡故。

年輕男士在網上遍地撒網,不止是老婦人,連乘務員都是他的對象,他特意在列車上做這些事就是因為乘務員可以為他善後。

熊孩子特彆頑皮,喜歡在走道上跑來跑去,撞見了乘務員和年輕男士商量著怎麼瓜分巨額保險金。在老夫婦都死亡後,年輕男士害怕東窗事發,就騙了熊孩子出來,悄悄掐死塞在了行李架上。

駕駛員是熊孩子的父親,在發現熊孩子被掐死後,他並沒有選擇報警,而是用皮帶勒死了年輕男士。

做完這一切後,駕駛員準備回去開車,與身為情人的乘務員調了一會兒情。

白裙子姑娘看見了,就殺了乘務員並用餐刀刮花了她的臉,最後還把乘務員的屍體藏在了椅子下麵。

她又跑去威脅駕駛員,告訴駕駛員她已經懷孕了,如果不離婚娶她的話,就去墮胎再把死嬰寄給駕駛員的家人、公司,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始亂終棄!

沒想到駕駛員是個狠人,直接把白裙子姑娘拖到廁所,給她喂了所有的墮胎藥,導致白裙子姑娘流血過多最終死亡。

母親並沒有發現熊孩子不見了,她抱著安靜的嬰兒來到了車廂隔間裡麵,把嬰兒放在了洗手台上。其實那時候嬰兒就已經窒息而亡了。

因為這並不是母親和駕駛員的孩子,在丈夫常年不著家的情況下,她出軌了其他人,意外地生下了這個小嬰兒,為了不被彆人發現,她選擇讓脆弱的小嬰兒不知不覺地死去。

然後這被駕駛員發現了,兩人激烈地爭吵了起來,最後母親被駕駛員按在了洗手台裡麵,一樣窒息而死。

全員惡人。

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至於為什麼列車沒開,因為應該死在鬼怪複仇中的駕駛員沒有死,他躲在了1號車廂裡麵,混入了玩家之中,借著玩家的身份蒙蔽了鬼怪。

*

駕駛員說完了這一切,啞聲說:“你們都是男人,肯定會懂的,會理解我的,每個男人都會這麼做的!”

沈冬青搖頭:“不太懂。”

這麼一看人類實在是太複雜了!

周聞彥表態:“我也不懂。”

沈冬青拎起了駕駛員,跟丟垃圾一樣扔向了門口:“給你們了。”

老夫妻嫌棄地看了駕駛員一樣,白裙子姑娘、母親還有乘務員和瘋了一樣湊了上去,一人拉住了一邊。

“我的。”

“這是我的。”

“給我,給我。”

沈冬青見她們三個搶一個男的,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要不你們分分吧,一人一塊,還不用搶。”

白裙子、母親和乘務員都停下了動作。

她們一想,還真的挺有道理的,就一人拽住了一邊,使勁往外麵拉扯。

撕拉——

“不、不要!”

“好痛啊!放過我,老婆,親親,寶貝,放過我好不好,我會對你們每一個人都好的!”

“啊——”

在淒慘的叫聲中,駕駛員被平均分成了三塊,三個人滿意地抱著屬於她們的一部分。

玩家們都不忍心地閉上了眼睛。

這畫麵是挺慘烈的,但就是讓人提不起憐憫來,畢竟在這列車上的所有受害者都不是無辜的,他們害了人也被人害了,算是一種報應。

*

啪——

天花板上的燈重新亮了起來,車廂裡麵煥然一新,擠在裡麵的乘客都消失不見了,隻剩下玩家們。

那群玩家麵麵相覷:“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