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2 / 2)

“這裡一般隻有死去的人才會在這裡,而看到的景色恐怕都不一樣,卻是統一的純白色,”Felton說,“據一個從這裡回去的人的說法,他看到的是國王十字車站,而死去的老師則陪在他身邊,為他答疑解惑後送他回到現世。”

Harry本想說難道您也要這麼做嗎,在意識到其中的意思後閉上了嘴。他沉默地坐在他這位老師的身邊,臉上的輕鬆一點點地消失。

“您也要在這裡把我送回現世嗎?”他說,“我回到現世還能見到您嗎?”

“我曾來過這裡一次。”Felton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開口說起自己以前的經曆,“那時候我很年輕,沒有活下去的**,覺得自己膽小又懦弱,沒有人依靠就沒辦法自己過下去,天天在親戚留下的遺產裡一個人過日子,天天做著本不該屬於我——也許也是活該屬於我的噩夢。”

那一定很寂寞。Harry想。

“後來我開始研究起魔法,有一次動靜大過了頭,來到了這裡,同樣也是摩金夫人。”Felton將那枚黑曜石戒指褪下來,在手心裡把玩,“我本來要走出這條街的,卻在魔藥材料專賣店的門口見到了我的教父,他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把我踹回了這裡,他問我看到了什麼,我如實說了,他卻覺得我是個怪胎,因為所有人來到生與死的間境,都會看到他心裡被視作起點的地方,而他作為最了解我的人之一,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古怪,看到的是這裡。”

“但是我知道這是為什麼,”Felton說,“我和一個人最開始就在這裡認識的……你不要笑。”

Harry簡直無辜極了,指著自己十分茫然。他發誓他真的沒有笑,為什麼Felton會覺得他笑了?

Felton看到他一臉‘你說什麼’的表情,歎了口氣,順手又揉了一把男孩的腦袋,感受那溫暖又毛蓬蓬的觸感,這才繼續敘說。

“我跟我教父說了實話,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一個瘋子。”他說,“因為據我的描述,我和那個人連過節寫封信做交流都欠奉,我們讀書時還關係差到全校皆知。”

“但是我覺得這地方很對。”他說,“如果一開始就做出了正確的舉措,後麵的錯誤就都不複存在,這才是起點該存在的意義。”

“但是很可惜,人生並不是搖骰子,隨便耍賴就能重來一次。”Felton握著魔杖輕輕在麵前點了點,一張純白色的桌子出現在他們麵前,而就在Harry被它四角上所雕飾的人魚所吸引時,一壺熱茶也從無到有,兩盤散發著濃鬱酒香和熱氣的巧克力蛋糕也落在了桌子上,鮮花自己在瓶裡唱著輕鬆的曲子,一時間這裡簡直就像是個茶會,茶杯像是《美女與野獸》裡的茶杯男孩,自己將杯沿送到了Harry的嘴邊。

Felton從杖尖抖落出一些黃金般的碎屑,落在那兩盤巧克力蛋糕上,然後把它們全部推給Harry。

“也許很苦,也許很甜,”Felton說,“本來打算一塊給你,一塊給Draalfoy,現在都給你。你喜歡苦的還是甜的?”

“Draco會在這裡來嗎?”

“也許會,也許不。你喜歡苦的還是甜的?”

“……我都能吃。”Harry抿抿嘴,小聲說著,對著蛋糕沉吟片刻,不知道這個時候吃蛋糕是否符合當下的狀況。但是最終他拿起一盤蛋糕,手指指著那些金屑:“這是什麼?”

“有用的好東西。”Felton說。

Harry用叉子輕輕取下一塊看起來很醇厚的巧克力奶油,放在嘴裡。這感覺很妙,巧克力奶油一般都會很甜膩,但是這塊蛋糕的巧克力奶油除了微微發苦外沒有什麼彆的味道,輕飄飄軟綿綿,在嘴裡輕而易舉就化開,與其說它是巧克力奶油,不如說它是一片染上了苦味的雲。

Felton抱著手臂問他:“什麼味道?”

“苦的。”Harry說,“為什麼巧克力奶油會是苦的?”

“因為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它苦澀的一麵,奶油和巧克力也不能夠幸免。”Felton將另外那塊推進,把那盤苦的從Harry手裡換出來,“你吃甜的這一塊,苦味應該留給Draalfoy。”

Harry對這個說法眨了眨眼,搖了搖頭把那盤苦味的抽了回來。

“我不在乎是甜的還是苦的,這盤給我就行。”Harry說,“這無關緊要。”他把那盤甜的放在桌子上,“如果Draco真的——不幸到——來了這裡,那就留給他甜的。他吃不了苦的,他連黑巧克力和咖啡都不愛。”

“慣縱他的每一個缺點。”Felton說,“我看不出這有什麼益處。他早被慣壞了。”

“放大他的沒一個缺點,”Harry看著Felton說,下巴不知不覺抬起,“我也看不出這有什麼好處啊,教授。包括帶他出學校,帶他來到開羅,對他說很多刻薄話……抱歉,教授,但是……你知道你真的對他態度非同一般的微妙,對吧?”

Felton的表情有那麼一刻同樣稱得上是微妙了。但是當Harry在對方那一雙淺灰藍的眼睛裡望見自己時,他就發現Felton其實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兒,反而似乎對他能說這句話十分感興趣。

“我還以為你對我的行為沒意見,也看得清我是為什麼要這麼做。”Felton說,“難道你的智商比我預計的要低嗎?”

“我沒那麼聰明,”Harry在沙發上晃著雙腿說,“我剛開始以為您對他就像Snape對我——可Snape一般懶得碰我一根手指頭,他頂多扣我幾分,說幾句過分的話,想儘辦法把我貶低,要不然就是考慮如何隱晦毒死我的教父。”

一聲怪笑從Felton的嘴裡漏了出來,把Harry嚇了一跳。他狐疑地去看Felton,後者把這一聲笑收的很好,嘴角歪出奇怪的弧度。

“你繼續。”Felton似笑非笑地說。

“……好吧。”Harry知道這是他不願意說的意思了,繼續說自己的想法,“但是您幾乎想要天天把他帶在身邊,說儘一切可以說的話,教他所有要教給他的東西,我剛開始覺得您這是真的看中他,我也知道有不少老師會十分嚴厲,”比如Erik,Harry在心裡說,雖然他在學校不叫老師,叫‘我們教授的戀人’,可是學生們還是怕他,他對學生們也十分嚴格,“但是沒有老師會……在突發情況下,把稚嫩的學生帶到危險的地方去,而您這樣的人更不會容忍學生瞎胡鬨。而且您都不會誇獎他,Snape還會說‘你已經做到了這樣為何不幫助你的同學呢’這種話,您隻會——”

“誇獎是他的□□。”Felton說,淺灰藍的眼睛將這家店的一切都納入眼底,又似乎在看向彆處,“我是為了避免他變成一個廢人。我認識這麼一個人,和他很像。所以你知道如果放任不管他會變成什麼樣嗎?”

“如果你此刻走出這條白色的對角巷去,從此不睜開眼睛,他會在Hogwarts為你把眼睛哭成核桃,然後在下一個人也離開他時照做。沒有人告訴他怎麼才能變成一個勇敢的人,事情來臨時他便手足無措,把所有事情都做糟,墊底的卻是彆人。他會變成一個不離開姓氏也屁都不是,在惡勢力下連一陣風都能把他嚇得臉色蒼白的人,而你就算把刀子遞到他手上去,他也不敢捅死誰,哪怕那隻是個注定要死的人,他不敢背上這份生命之債。”他說。

Harry居然認真思索著這番話所說的意義。但是最後他在否定這些話的同時,也覺得有點生氣。

“你說的肯定不是Draco,我一點也不覺得他和你說的那個人相像。”Harry將蛋糕盤子重重地放下來說,伸手數數,“我們第一次飛行課他就和Hermione在救我,聖芒戈的時候他為了我拒絕了他父親的要求,現在他又一個人……噢,”Harry的記憶漸漸供出他需要的部分,就像檸檬擠一擠,擠出了剩下的汁水,最後他認真地說:“這次如果不是他——我恐怕已經被Kevin殺死了。Draco幫了我很多忙,他也絕不是個膽小鬼,教授。”

“……噢,你說得對,他們不像。”

令Harry感覺怪異的是,Felton居然馬上反駁了他自己的話,他甚至露出一個叫做微笑的表情,“一點也不像。”

他伸出手,突然在Harry的臉蛋上狠狠掐了一把,還擰了一下。

十二歲的少年臉蛋還算得上柔軟稚嫩,但是與之相對的是對痛的感知也比大人要敏感,Harry不可置信地被掐的怪叫一聲,飛速捂住了自己的臉,用一種‘你是你嗎,你是不是彆人喝了複方湯劑假扮的吧’的神色看著Felton。

Felton又發出了那種冷嘲熱諷,或者說哼哼一樣的怪笑聲。除開他的外貌,他在這純白的夢境一樣的世界裡是那麼的不搭。

簡直像是個混進來的彆家片場的演員。

“手感不錯。”他說,“可以說是我賺了一點辛苦費——但是你為什麼還是那麼瘦?”

Harry:“………………”

剪刀和卷尺悄悄地繞過他們身邊,一兩件袍子十分心疼地用袖子蹭了蹭男孩,然後在Felton的冷視下飛奔而去。

“那您為什麼要掐我?”Harry譴責地問。

“因為你被掐的還不夠,因為我想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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