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之災?
林若軒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還想問些什麼,可那老和尚已經帶著小和尚遠去了,隻留下兩個小小的背影, 還有一聲遙遠的佛號:“阿彌陀佛——”
季如雪望著那兩個背影,也蹙起了眉頭。
“神神叨叨的。”林若軒搖了搖頭,“殿下,我們走吧。”
“嗯。”
兩人下了山,一起騎上山腳下那匹吃草的白馬, 又將那匹蹄子受傷的黑馬牽在後麵, 一路往營地而去。
此時暴雨初歇,夕陽西下,天邊出現了一道淡淡的彩虹, 十分美麗。
兩人共乘一騎,一邊欣賞彩虹, 一邊談天說地,這回季如雪倒沒弄出什麼尷尬的妖蛾子,林若軒也稍微放下心來, 一個多時辰之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前方隱約看見了營地的點點火光。
不知為何, 林若軒心中忽然有些不安,又想起了方才老和尚的話。
他搖了搖頭, 竭力把那種古怪的感覺撇開, 扭頭對季如雪笑道:“總算到了。”
正在此時,遠遠傳來一陣喧鬨聲:“回來了!”
“他們回來了!”
“薛指揮使,回來了!”
隨著呼喊聲,一群禁衛軍高舉著火把, 直直向二人奔來。
不到片刻功夫,兩人已經被數百名禁衛軍團團包圍了,火光映照之下,雪亮的槍尖層層疊疊地指著二人。
“怎麼回事?”林若軒有些發愣,身後季如雪的身體也繃緊了。
重重包圍後麵,薛錦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眼神複雜地盯著二人:“四殿下,林督主,下馬吧。”
季如雪一動不動,林若軒先跳下馬,又輕輕拉了季如雪一把,季如雪略微猶豫了片刻,才跳了下來。
林若軒看著麵前如臨大敵的禁衛軍們,心中直犯嘀咕,到底怎麼了?
他想了想,稍稍側身將季如雪擋在身後,而後揚聲問道:“薛指揮使,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錦還沒有回答,一名千夫長已經厲聲喝道:“他們下馬了,兄弟們小心些!”
一瞬間,數百隻雪亮的槍尖又逼近了些,它們直直對著林若軒的胸口,火光照耀之下,顯得鋒利而冰冷。
林若軒聽見身後季如雪的呼吸都急促了一瞬,趕緊反手握住對方的手腕,輕聲道:“殿下稍安勿躁。”
季如雪沒吭聲,隻緊緊握住了林若軒的手。
林若軒安撫好了季如雪,又揚聲重複了一遍:“薛指揮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錦猶豫了一下,騎著馬穿過包圍圈,來到二人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林若軒和季如雪,神色十分複雜,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蕭圖南意圖刺殺當今聖上,還好皇上洪福齊天,隻受了一點輕傷。蕭圖南方才已經束手就擒,你二人乃是蕭圖南同黨,還有什麼話說?”
林若軒整個人都愣住,腦海裡一片茫茫然的空白:“蕭圖南……刺殺皇上?這,這怎麼可能?!一定是弄錯了!”
蕭圖南下午剛剛和他們分手,怎麼可能去刺殺成武帝?
季如雪也沉聲道:“這不可能。”
“你們當真不知?”薛錦審視一般打量著二人,仿佛在判斷他們說的話是真是假。
“還請薛指揮使明示。”林若軒誠懇道。
過了半晌,薛錦歎了口氣:“罷了,審訊也不歸我管,先押回去吧。”
立刻有兩名禁衛軍拿了枷鎖,便要去鎖林若軒。
季如雪往前一步,一把將林若軒拉到身後,厲聲道:“誰敢動他?!”
薛錦沉聲道:“將你們二人捉拿歸案,再押回京城慢慢審訊,這是皇上的口諭!四殿下要抗旨嗎?”
林若軒趕緊扯了扯季如雪的袖子:“殿下不可衝動。”
“先生……”季如雪狠狠咬著牙,雪白的下頜繃得很緊。
薛錦看著他倆的樣子,搖頭歎道:“罷了,先不上枷鎖吧,關在車裡送回北鎮撫司。”
北鎮撫司?
林若軒心中一驚,大淵朝的錦衣衛分為南鎮撫司和北鎮撫司,北鎮撫司便是掌管詔獄的特務機構,也是原著裡男主被剝臉皮的地方。
進了詔獄的人,基本就出不來了,如今事情還沒弄清楚,成武帝便要把自己和季如雪下詔獄?
所謂“蕭圖南行刺”一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錦一聲令下,二人被牛筋軟繩反綁了雙手,押進一輛烏篷馬車,連夜往京城送去。
馬車裡除了林若軒和季如雪之外,還有四名錦衣衛,他們一路緊緊盯著二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林若軒實在沒有辦法,隻好閉上眼睛召喚係統:“係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嘟嘟嘟,這是原著劇情之外的事呢,係統也不知道哦,親要加油哦。】
“淘寶自動客服都比你好用!”林若軒忍不住罵了一聲,但也無可奈何,隻得自己胡亂琢磨起來。
難道成武帝想誣陷蕭圖南,名正言順地奪回遼東兵權,順便把季如雪一鍋端了?可未免也做得太生硬了。
又或者,是季如海那邊在搗鬼?畢竟李家很想把遼東兵權握在手裡……
馬車行了一天一夜,林若軒也胡思亂想了一天一夜,沒有片刻合眼,季如雪安靜地靠著車壁,低垂著眸子,也一直若有所思。
……
到了京城之後,薛錦馬不停蹄地將二人押到了北鎮撫司,他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四殿下,林督主,詔獄不歸我管,曹撫司手段狠辣,你們自己小心些。”
“多謝薛指揮使。”林若軒點了點頭。
“薛大人辛苦了,人送來了?”一名牢頭帶著幾名獄卒走了過來。
薛錦點了點頭:“人就交給你們了,可彆出什麼漏子。”
“那是自然。”牢頭點了點頭,而後一揮手,獄卒們不由分說地給二人上了枷鎖,又推搡著二人,進了詔獄地牢。
詔獄地牢非常陰森,長長的走廊由大塊花崗岩建成,牆壁上的火把在陰風中輕輕搖曳,走廊兩邊分布著數百間囚室,囚室的大門都是手臂粗細的木棍,空氣裡彌漫著濕漉漉的血腥氣,遠處不時傳來陣陣哭嚎聲。
“冤枉啊,我冤枉啊!”
“救命——救命——”
“有鬼,這裡有鬼!”
聽著那些淒厲的嚎叫,林若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再加上脖子上的枷鎖非常沉重,腳步不由得放慢了些。
牢頭罵罵咧咧地推了他一把:“趕緊走!到了這裡,不管什麼狗官,都得聽老子的!”
一直到了最後一間牢房,牢頭才惡狠狠把二人推了進去,重重關上了牢門:“老實點兒!”
林若軒被推了個趔趄,季如雪趕緊扶住他:“先生,沒事吧?”
“沒事。”
林若軒站穩之後,隻覺得脖子上的枷鎖仿佛有千斤重,便在牆邊的稻草堆裡坐了下來,喃喃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如雪靠著林若軒坐了下來,輕聲道:“我在馬車上把前後事情捋了一遍。前天晚上,我偶然在小樹林裡碰到了餘忠善,他說父皇要去湯泉行宮後山,拜祭母後陵墓。我猜測,這所謂的’行刺事件’,便是在拜祭途中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