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軒連滾帶爬地起了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老虎又遲疑地往前走了兩步,仿佛還不肯放過這頓大餐。
林若軒趕緊拍馬屁道:“扶風,我這一把骨頭沒什麼好吃的,你應該也不缺這口吃食吧,你看你長得多好啊,油光水滑,肥肥壯壯的……”
那老虎的瞳孔陡然縮緊了,而後“嗷嗚”一聲咆哮,陡然張開了血盆大口!腥臭的熱氣迎麵撲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極為悅耳的清斥淩空而來:“扶風,你今天已經吃過飯了!”
隨著這聲清斥,一道雪白的人影極其輕盈地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林若軒和老虎之間。
這白衣人劍眉星眸,容色清冷俊美至極,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挽起,簡直難描難畫,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猶如傳說中的飛仙。
林若軒呆了呆,這帥哥誰啊?原著裡沒寫啊。
那人不悅地瞥了林若軒一眼:“扶風今天已經吃過了,你還巴巴地喂上來,你這人到底懂不懂事啊?”
林若軒沉默了一瞬,忍不住辯解道:“是它先動口的。”
老虎睜圓了眼睛,“嗚嗚嗚”直叫,那人安撫一般摸了摸它鬥大的腦袋,又抬眼望向林若軒,斥責道:“我方才聽見了,你說扶風肥肥壯壯,扶風最討厭彆人說它胖了,你罵了它,它自然要咬你。”
林若軒:“……”
什麼時候,老虎的自尊心都這麼強了?
正在此時,傅月溪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師父,小林大夫!”
師父?
林若軒瞪著眼前的白衣人,腦海裡一片空白。
難道,這個說話非常討人厭的白衣人,就是死人穀主南宮劍?自己想象中的那個變態老頭?可是,他不是蕭圖南的師兄嗎,至少應該快四十了吧,怎麼看起來最多三十來歲?
南宮劍似乎發現林若軒在看自己,直接剜了他一眼:“看什麼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林若軒默默咽了口唾沫:“在下林若軒,見過南宮穀主。”
南宮劍並不搭理他,一邊輕輕撫摸著老虎腦袋,一邊嘟囔道:“唔,好像又胖了些,唉。”
林若軒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什麼?”
南宮劍微微偏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你知道它為什麼叫扶風嗎?”
林若軒遲疑道:“因為來去如風?”
傅月溪趕緊解釋道:“扶風這個名字是師父後來改的,它原本叫胖虎,後來果然越長越胖,師父希望它能瘦些,便取’弱柳扶風’之意,起了’扶風’這個名字。”
林若軒:“……”槽點太多。
南宮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罷了,我方才聽月溪說了,你給他治了手腕,又是蕭圖南的小情兒,好像還莫名其妙地死過一次,我這次就放你一馬,你自己滾出去吧。”
“我不是蕭圖南的小情兒……”
南宮劍直接白了他一眼。
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林若軒放棄了解釋,十分努力地毛遂自薦:“南宮穀主,我可以幫穀裡乾活,我會些醫術,還會種藥草……”
“囉裡囉嗦,沒功夫跟你掰扯。”南宮劍冷哼一聲,懶得搭理他,翻身騎上扶風,自顧自走了。
傅月溪小聲解釋道:“扶風吃得太飽,師父遛它去了。”
林若軒:“……”心好累。
……
夜幕低垂,紫禁城裡的小宮女小太監們乾完了一天的活兒,終於得了閒,湊到一起八卦起來。
一個小宮女壓低了聲音:“你們聽說了嗎?皇上剛剛班師回朝,今晚又往西北角那個院子去了。”
“誒誒,那個院子裡麵到底有些什麼啊?怎麼皇上夜夜都去那裡歇息?”
一個太監小聲道:“誰知道啊,那地方擅闖者死,難道還有人嫌脖子上這兩斤肉沉得慌?”
有人神神秘秘道:“我聽說,那是以前的冷宮,裡麵還鬨鬼。”
一個膽小的宮女捂住了嘴,小聲驚呼道:“鬨鬼?”
“是啊,聽說皇上還沒登基的時候,魏王把太子給害死了,就埋在冷宮院子裡麵,上麵還種了杏花。那太子枉死,就變成了厲鬼,後來還索了魏王的魂魄,魏王在牢裡瘋了,最後自儘身亡!”
“這樣啊……天哪,好可怕。”
“不對不對,我聽說老宮人說,那冷宮院子裡麵,住了個大美人,所以皇上才會夜夜留宿。”
“大美人?那為什麼不直接封妃,還要住在冷宮裡麵?”
“那大美人是個有夫之婦,是皇上硬搶來的,可是她生性堅貞,始終惦記著宮外的夫君,好幾次想要逃跑,都被皇上抓了回來,後來便關進了冷宮裡,已經好幾年了。”
“哇哦……”
聽著這些捕風捉影的八卦,旁邊一個漂亮小太監非常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這群小蹄子懂什麼,自己的乾爺爺可是當年的尚衣監首領太監,對這些宮闈秘事,乾爺爺再清楚不過了,還全都告訴了自己。
當今皇上的癖好十分特殊,西北角那座冷宮院子,曾經是一位美貌太監的居所,那美貌太監日日承受皇恩,穿的紗衣全是最好的雲繡蠶絲,可以說是受儘了恩寵,隻可惜沒有福分,薄命早死。
或許這喜歡太監的癖好實在有些不堪,皇上自己也難以啟齒,宮裡這些太監又大多姿色不佳,所以這麼多年了,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上位,可是……
想到這裡,那小太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那張漂亮的臉,自己的模樣也算嬌媚動人,再加上入宮前便服侍過男人,那方麵再純熟不過,倘若自己偷偷潛入冷宮,讓皇上看見自己含羞帶怯的模樣,皇上定然會……難以自持。
他回想著當初遠遠的驚鴻一瞥,那位年輕皇帝高大挺拔的矯健身姿,冰冷如雪的俊美容顏,眉眼間隱隱流轉的陰鷙狠戾,倘若能擁有這樣的男人……他想著想著,隻覺得喉嚨陣陣發乾,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