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出遊小少年(2 / 2)

西河想要推辭,但想他動作確實是笨手笨腳的,隻能應下來此事。

當他的腳輕輕落下的時候,弘晝兩手也跟著趴開,“太輕了。”

於是西河重重踩下去,正好踩到那個度時,弘晝發自肺腑的口申口今起來,“嗯……”

“嗯!”

“啊!”

“哼,這裡。”

安靜的屋中傳出道道口申口今,阿林保提著人過來的時候,差點沒敢進來,站在門口提聲問,“五爺?可否方便進來?”

“嗯……進來。”

弘晝舒服得說不出話來,聲色也低啞了一些。

阿林保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趴在地上。畫南蹲在他身側捏著肩膀,西河則坐在腳榻上歡快的伸著兩腳在他屁股上踩。

聞聽到聲音,弘晝將下巴搭在手上抬眼看,“阿林咦,怎麼抓來了?”

弘晝左等右等再起身,怎麼都沒想到事情都過去了。他揮揮手坐起來,摸了下柔軟舒服的屁股就地而坐。

阿林保手邊的小二被繩索捆著,他垂著眼眸看去,帶著幾分笑意,“山裡的野店家,做事就這麼幾套。夜長夢多,未免五爺擔憂歇息不好,奴才先將人都捆了。”

“我怎麼沒聽到動靜?”弘晝狐疑的望了兩眼,整個人就疲軟了下來。

精彩的片段自己沒有參與到,身體被按摩了一下,睡意也跟著上來了。他扭了扭脖子,“行吧,那都歇息罷!”

沒有了擔憂的事情,弘晝所謂的挑剔毛病也都不見了。他一夜好夢,就是習慣性的說了兩句夢語,再跟著打了鼾聲。等到起來時,才掐著腰做了一套廣播體操,把硬床板的不適感按摩下去。

弘晝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下樓。手指在眼角劃過一絲淚珠,就被眼前一個發腫的豬頭給嚇得一退。

“我的媽呀什麼東西!”

發腫的豬頭被五花大綁,顏色青青紫紫看不出原來模樣。聞聲抬起頭,用那雙睜不開的青色腫眼睛望著弘晝,然後嗬嗬的笑道,“貴人醒了?”

臉變了,可人的聲音還是熟悉的。

“小二?”

弘晝震驚了,坐下用飯的時候對阿林保另眼相看,“你怎麼把人打得這麼狠?”

“他們在水裡下了蒙汗藥,等到夜深就想謀財害命,將人棄於山野。”

“打得好!”

弘晝拍桌附和,本來以為隻是謀財,如果是害命那怎麼打鬥不為過了。

一隊人把店家僅有的吃食都給吃了,收拾收回,將店家小二等五六個人一同捆綁。村子裡有人探出頭來,發現店家人竟然遭了秧,不由私底下走動起來。

這裡麵五六人之多,有的是誰家兒子,又是誰家的丈夫。

弘晝很明顯的發現,村裡的人目光很不友好,他準備上馬的時候就看見有個孩子跑了過來。看起來五六歲的樣子,人很少,略黑的臉上麵無表情。但他看見被捆綁的人時,忽然激動的低身抓著泥土就往弘晝身上砸,“壞人!快放我爹!”

泥土砸著疼,但不致命。石中也早有發覺的站出來,弘晝毫發無傷,一身乾淨清爽的看著那孩子大吼大叫。

他沒有受傷,卻引得被捆綁中人醒了過來,也跟著喊道,“狗子快回去!快跑!”

弘晝覺得很奇怪,他扭頭看著不遠的地方站著幾人。其中一個婦人也在喊狗子,她神色畏縮,隻是喊聲著急而恐懼。

明明是受害者,自己甚至沒有做什麼,弘晝卻覺得自己是個劊子手。

動身的時候,阿林保另外留下了幾人在外守著。自己騎著馬兒在弘晝身側,見他半晌不說話,也不哼歌唱曲兒了,反而擔憂這位象牙塔裡精貴養大的貝勒爺。

“五爺是心軟了?”

“不是。”

聲音與他的沉默一樣堅決,弘晝搖頭,看著已經高高掛起的太陽,“我隻是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小毛病,還是任重而道遠。”

阿林保由衷輕笑,“奴才小的時候覺得天下第一,長大後明白了道理,但也覺得自己不差。五爺年紀尚幼,不必這樣思慮。若不然老爺和主子爺讓您出來遊玩,豈不是白費了?”

弘晝對著太陽白了一眼,“白費什麼,他們巴不得吧!”

他隻是這麼一說,將黑店幾人捆到了下一處城鎮的衙門裡,順道拿著令牌亮了亮,叫當地縣令吩咐人去村子裡和侍衛做了接應。然後再動身,趕往下一個地方。

有他的令牌在,縣令也不敢馬虎,不多幾日就有後方的侍衛把具體的事情回稟過來。

黑店本就是不應有的,更何況是把手摸到了多羅貝勒身上。縣令的手腳快如閃電,幾下就把這群山間愚民刁民都給收拾,並按照不同的情況處以刑罰。像是女人孩子一類的,則是送到更加偏遠之處。

弘晝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是應該的。縣令身為父母官,拋開拍馬屁的嫌疑也是儘職儘責。但是對於鄉村日子艱難的百姓呢?他們是不是真的走投無路才到了那一步?

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弘晝反而記掛不下,漫長的行走路上他不僅不會枯燥,腦子裡也是越發的思慮起來。結果他拿著紙提筆思緒半響都沒想出所以然來,胤禛的下一個旨意又來了。

好在不是之前的麻煩事,隻是普普通通的奔喪。

弘晝連忙從腦中的官員冊裡,翻出這位死了都讓胤禛記掛的人。

死的是戶部尚書趙申喬,乃是漢人。他居官清廉,才任浙江布政使是隻帶了家人隨從共十三人赴任。到任三天即宣布革除“南糧布袋”之弊。一年之內,民間即免除稅銀四千餘兩。他辦事嚴謹,不用幕僚,凡事都親自處理。這樣的人,堅信欲令州縣無虧帑,應當首先革除藩司陋規。常年以來時節饋送、錢糧加平、兵餉掛發、奏銷部費等多種名目的積弊一一禁絕。

辦事認真,又不貪圖分毫錢財,康熙早年的時候就很是看重,稱他居官甚清能踐其言。

不過一輩子不長不短,皇帝的恩寵向來是虛無縹緲的,再加上百官眾多。日子長了之後,感覺他在康熙麵前記掛的少,就有人開始動了他的兒子。不過趙申喬這種公私分明,更不會這樣遷怒他人。所以他的一生業績都是漂亮驚豔,就連死都是死在任上的,享年七十七歲。

這樣殫精竭慮的好官,以至於屍首從長沙至嶽州數百裡以內,送行者絡繹不絕。而他的行事作風都很投胤禛的緣,因而信封上點了幾句讓弘晝認真敬重不要戲謔玩耍。

死人的事情當然是認真對待!

這趙大人又不是得罪了康熙,所以他敬重幾分不會得罪誰,相反能彰顯出胤禛對重臣的看重。

弘晝翻出地圖來看,點點頭,“正好!離得不遠!”

“五爺想要騎馬去?這恐怕要十日才能到。”

“叫飛艇?”

“也可,不過離得有些遠,等到消息傳過去應該要兩天才到。”

等兩天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就這麼乾巴巴的等沒意思。弘晝看著地圖,算著飛艇的距離,“咱們坐船過去吧,這樣還能省一天的時間。”

弘晝提議,阿林保點著頭,底下人連忙跑腿去租了一艘大船,將人馬一同上去。

陸地上的孩子沒有坐船的機會,弘晝稀罕的坐上去左摸摸右摸摸,還固執的站在船頭觀賞風景。

正是六月好天氣,天氣郎朗,湖上有風。

看著碼頭上來往的馬車人群,比著宣城的更熱鬨,竟然還真的有兩艘遊船傳出清雅的樂器聲。弘晝想象著裡麵的情形,手裡摸出一把折扇來。石中帶著人將美人榻和茶水點心擺著,弘晝自然躺上去,麵向夏風暖陽。

他想,要不要再來一頂帽子蓋著,免得他那張英俊的小臉曬黑了。

可惜躺著太過舒服,連茶水都沒喝兩口,弘晝整個人曬成一團軟餅,跟著船隻波浪搖搖晃晃搖搖晃晃……暈船了。

弘晝徹底的攤成一軟,柔弱無骨毫無形象,深深呼吸一下。他像是用儘了力氣,瞪著盤腿而坐的畫南,“什麼時候才到?”

畫南抬頭,看主子氣若遊絲,一雙眼像是死魚眼一樣盯著自己。他渾身發麻,自覺抻直身板,“明兒才能到。”

“不是,說就一,天嗎?”

“是一天,咱們上船也就兩個時辰而已。”

死魚眼瞪得更直了,他像是看見了世界末日,整個人絕望無語。兩腿一蹬,整個人像是掛了一樣靜止。

畫南眼睜睜的看他閉了眼,他嚇得張口大喊,結果半晌說不出話來,兩手本能的拍了身側的美人榻。他拍的砰砰作響,腦門貼著的弘晝覺得有人在敲鼓一樣震蕩,使得弘晝心煩的抬手啪的甩了過去。

一巴掌就打了他的上半臉。

這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很難受,雖然沒有嗑過藥,但弘晝覺得這大概是□□的另一個極端。或許有那種癮的人來感受一下,就會發現世界的美好,也不會再沉迷其中了。

但此時此刻,弘晝隻能強忍這種感覺,低聲道了一聲,“彆吵吵。”

“這船上暈乎,主子不如回房裡睡?”

“嗯好。”

“主子起來?”

“……”

畫南捂著腦瓜子,愣了愣,伸出手在弘晝的鼻下感受氣息。他動作小心,不敢弄醒,以至於離得有一點點的遠。畫南耐心靠近過去,慢慢地發現手指上有熱乎乎的呼吸流動,這才高興的坐在旁邊繼續呆望。

弘晝皺著眉頭強製自己睡過去,大約是一盞茶的功夫,眼看著呼吸越來越綿長平穩,偏偏眉頭一直緊鎖不放。

這樣睡不舒服,可是主子又是難得這樣長睡。

畫南看著裡間忙碌的人正要起身,就看西河撐了把木簦出來,一邊給主子遮太陽,一邊托腮陪他守著。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