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一貝勒爺(1 / 2)

自從科舉製以來, 數多皇朝中大臣多是走了這條獨木橋。十年寒窗苦讀, 就為了爭上去。就算你是有門楣的人家,隻要是文臣都需要為此辛苦努力, 還要有應得的天賦才可以爬上去。

如此才可以得到皇上的重用,尤其是頭頂上的這位, 年輕時候就闖出了冷麵王爺的名頭。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上麵的是務實的人,那底下無論是京官還是外官, 為此都在努力想要奪得一個眼緣和業績。就為了能夠趁著需要人手的時候, 得以小荷才露尖尖角,從此半生富貴手中求。

而這個時候, 每一樣可以做出業績的差事都顯得彌足珍貴, 更不要說是皇上特意等了兩年的差事了。這也造成了,眾人都關注其中, 也是第一時間知道他們在底下掙得頭破血流都無用。結果花落和貝勒手中,他們的動作反而成了把柄捏在皇上手裡。

眾人對於新上級, 也就顯得不那麼歡迎了。

誠然和貝勒是聰明, 這所謂的車道也是因他而起的差事, 種種原因說來都很應該。可他未免太年輕了, 擔得的差事少,如今還一下子接個大的,完全不懂的還要大包大攬所有的活兒。

他們怎麼可能服?

弘晝沒有想到他們意外這麼大, 既擔心渣爹會找麻煩, 索性就這麼把他當成孩子對待。他們不是不尊敬, 反而他們過於尊敬。剛剛來的兩天,幾乎是熱烈歡迎的態度,哪怕他說了不用鋪張浪費等事情,官員們也能節省的送上幾分溫暖。

這讓初來乍到者很是歡喜,但隨之而來的,則是他們事事都要請問過目來定的囉嗦小心。

顯然他們在期待弘晝不耐煩的撂挑子,亦或者是不懂的指點搞砸差事,如此就能知難而退皆大歡喜了。

事實上,他們的計劃是不錯的,從某方麵而言甚至是絕妙。因為明路上抓不到錯處,也確實有諸多不明要問的問題。

這是官場上常有的戰術,基本上就是欺負新人和年輕人。就算不能成,也多少能下馬威,心理也能大大滿足了。

可是弘晝不喜歡啊!

他這輩子被坑了無數,坑人和被坑就看個人的本事,輸了跪下去不算什麼。相比起完全避開,弘晝更擅長在渣爹等人得意的背後快速反擊站起來。但那是自家人,坑的無傷大雅,也不存在害他的問題。

所以來往之後,弘晝反而覺得這是一種默契的相處關係。這種關係有來有往,也僅僅限於他們幾人而已,這不代表他千裡迢迢的出門去,就是為了受氣的。

誠然人長大之後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如意,總要經曆各種磨難,然後跟著長大。無論是悲傷還是歡笑,都會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弘晝腦中想過許多,因為個性等方麵的缺陷,他很清楚自己不擅長有哪些。加上從小到大的經曆,長輩們似乎都會自己看的很高,甚至是同齡的堂兄弟們對十分認可,這是好事也是一種壓力。

而如今的第一份壓力,不是他想的正經事,反而是瑣碎的人際關係上。

弘晝最開始忍了兩天,因為他確實有很多的不懂,官員們的問題也有幾分必要,並不存在說刻意刁難。於是他很客氣,還笑著和副手等人說話。

等說了兩句,弘晝發現不對的時候,也按捺住沒有聲張。

隻是他很認真的看著每個說話的人,末了再問他們的身份和負責崗位,回頭在小本子上記下來。

弘晝就這麼忍辱負重了幾日,站在一個整體領導者的角度俯視,將所有人員的負責部分,個人表現和個人能力上都記錄比較之後,他又反複問了眾人。結果他好言好話的,對方當他就是文弱好欺負的順杆子上爬,弘晝終於笑著摔了鎮紙。

這不是他有心的,實在是公案上就那麼幾件順手的。

三十大板喊出去,頗有些土匪流氓不講道理的樣子。這叫官員們驟然想起這位主的些許傳聞,嚇得登時撲通跪下來。

也有人覺得事不關己,但是掃到堂上都是和貝勒身邊的侍衛們,自然也聽話起來,免得觸了眉頭禍及池魚。

隻可惜,弘晝要的不是他們下跪,也不是恐嚇威逼。

官員的動靜大,但不能代表內心的想法。弘晝對此很明白,皺著眉頭罵道,“如果你們隻能做一個沒腦子的工具人,那爺今兒就提你們辭官致仕回去養老,省得占著茅坑不拉屎。”

這粗俗的一句,讓官員們一噎。

“貝勒爺這話說的,實在是茲事體大,又是頭一回。奴才實在擔憂影響了正事,所以才厚著臉來三番五次的請教。”

“這是你們拿著朝廷供奉不當差的由頭?”弘晝冷嗬,看著說話人頭頂上的青金石,“既然是這樣,那乾脆都告老還鄉。你每年拿的俸銀祿米都省下來,也免得朝廷供你們吃喝還不催債!”

“貝勒爺這是說的什麼話!自從皇上登基新律改了,奴才就將欠的錢都還了!奴才雖然不是絕頂聰明,但自認肝膽忠心,一心一意的為了差事忙碌。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沒想竟然遭到您這樣的置口詆毀,實在是”

“實在是惡心!”

弘晝接了後話,他的眉頭擰成一團,看著他們就像是某種見不得光的東西。反之他光明磊落,麵容長得俊俏,天生就占了優勢。再加上自己養尊處優還有些愛惜麵容,使得乍一眼看著就是象牙塔裡的小阿哥,天真爛漫很好欺負。

但他除此之外,又是太上皇和皇上寵愛的貝勒爺,就算是一隻貓兒也能跟著頤指氣使了。弘晝從小到大被熏陶,許多事情自然而然的就學會了。

同時他的臉皮也厚了,心態也比一般人好。

弘晝不愛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和條條枷鎖裡,因而做事就灑脫了,眉眼上還帶著些吊兒郎當的氣質,對他們居高臨下道,“拿著俸銀,就該腳踏實地的發揮餘光展現自我,但你們隻知道折騰無用的東西,這於國家與皇上就是不忠,典型的奸臣。”

“貝”

“上級吩咐不聽從,還屢次以官曆欺壓,以多欺少。企圖蒙混過關,棄皇上禦旨不聞,對平民百姓之福不顧,就是巧言令色的不義之人。”

“……”

“官官相護隻顧私利,同流合汙實在可恥。更且枉顧家中老人對你們寒窗多年的付出和期盼,還為族中辱沒了名聲,這就是不仁不孝!”

眾人瞠目結舌,他們不敢插話,因為保不準弘晝就順勢的又拉著說個不得名頭來。古來有人不仁,但他孝。有人不忠,但他義。總而言之,普天之下數千年來,真正說得上四不被全然否認的沒有幾個。

偏偏他們就被年輕的貝勒爺說死了。

堂上被弘晝的一連幾句話弄得十分安靜,氣氛也緊張起來,還不等他們緩過神來,弘晝便爽快利落道,“原來太上皇仁善,留了你們一群人養得一身的毛病。可惜國中為此窮困,你們反而成了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無可用的蛀蟲,那就都算了。”

“沒有聽到調遣的,打哪來就回哪去,要是執意留下來礙眼的……”

弘晝痛快的擺手,直接從公案上跳了下去,他直接忽略了所有人往外走。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回首眯著眼睛意味深長的看著所有人,聲色壓低的恐嚇道,“爺馬上就告狀回京!”

“……”

弘晝拍拍屁股,不帶走一點雲煙就離開了。他方才的話語說的十分厲害,雖然最後有點虎頭蛇尾的意思,但是威脅的力度足以叫人不敢生疑。那些心底裡的一些打算也不敢說出來,大都乖乖地收拾包袱滾蛋,就算回到原來的任上被人輕視奚落,他們也不敢置喙半句。

因為,貝勒爺會告狀啊!

你說怕不怕!

怕死了好不!

尤其是弘晝說完了話,就和平時一樣,先去選好的地方實地走了一趟,然後就開開心心的回去提筆寫信。

身邊的西河畫南也都信以為真,一路上對弘晝誇了又誇,又將官員們罵了又罵,十分厭惡。

西河在旁幫著研磨,畫南遞上茶水便問,“主子,您這是準備要告狀了?”

弘晝故意逗他,認真點頭,“對啊!這些人陽奉陰違,不就是有點小本事嘛,可沒了他們還有大多的在後麵等著呢!”

“是是是!主子說的真有道理!”

畫南連忙點頭,西河對此倒是多了點心,“可這樣人到底是皇上挑選的,現在沒幾日都替換下來,皇上會不會怪罪主子?”

“啊?”

畫南一臉詫異,當時驚了一聲,而後又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這是他們做錯了事情,憑什麼要罰主子!”

弘晝看他,“為何不會?”

“就是不會,他們自己做不好,主子好心說也不肯聽能怪誰?分明就是他們不知廉恥,不懂上進,偷奸耍滑!”

畫南似乎把平時聽得都記起來了,又想到自己的身份關係和心理想法,對於官員們的不屑也是顯得淋漓儘致。隻是顧忌自己身份的原因,所以才不能像弘晝一樣狠狠指責。

但也足以。

原來擔心的西河一愣,他小心的看了弘晝一眼。發現弘晝沒有半點惱意,頓時恍然大悟又懊惱道,“畫南說的是。”

他們家主子怎麼可能錯?

不可能的。

要是主子挑剔他們一句,他們都要無地自容輾轉反側了。可剛才的情形來看,根本就是對方不要臉。

皇上這樣疼愛主子,又怎麼可能助紂為虐,打主子的臉呢?

兩人基本上都是自己比較笨,一看西河竟然有一回也要聽他說,畫南頓時得意的翹尾巴跟著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