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那個和親王(1 / 2)

按照古人愚昧做法,弘晝覺得康熙吃丹藥的可能性是比較大的。至於胤禛,他是一個很有條理,平時談及這些都不大傷心。最多就是論論佛經,聽聽講座就算了。

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不可能的,反而就成了事實。

有人在弘晝耳邊說了那道士的來曆,但除了緊要的幾句之後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抬腳把人踹一邊後反而更氣,頭一回擼起袖子打人。

像他這種不打仗的爺,布庫練得再好也沒有多少實戰機會,但是對方不敢還手啊!弘晝完全在打人肉沙包一樣,狠狠地把對方收拾一頓,然後當著康熙的麵建議,“把這狗東西送去宗人府。”

康熙看著他動手,自然不會拒絕,隻是說了一句,“先留著口氣。”

弘晝沒打算這麼要了他的命,聞言也沒解釋,但他怒意依舊還在。等到裡間禦醫出來回話的時候,他匆匆行禮就自己抬腳進了裡頭。

蘇培盛見了,硬著頭皮小腳步追著說,“皇上現今剛醒,王爺且輕聲勸就是了。”

弘晝冷哼一聲,“誰說爺要勸?”

胤禛躺著床上,氣色差了很多。他眼珠剛動,就看著外頭飛快的走進來一人,大馬金刀的往他床邊一坐,氣勢雄厚的喊道,“阿瑪感覺如何?”

這事是自己糊塗了。

眼看著弘晝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胤禛兩手乖巧的放在胸前,“乖兒來看朕,朕已經好多了。”

乖兒?

弘晝一頓,但他是有脾氣的,也不會一句話就忘了形,聞言反而笑了,“阿瑪體諒兒子,兒子還是不放心。看您的臉色還是差了點,不如再來點丹藥以毒攻毒?”

“……”

“想來那騙子備了很多丹藥,阿瑪應該還有很多吧?”

弘晝像平時一樣,盈盈笑著沒有半點脾氣,就像是在說到點該吃飯了。隻是轉頭看著蘇培盛的眼神,卻是冷冰冰的。

胤禛這麼瞞著吃,身邊人都是縱容者。如果他今天吃丹藥吃死了,那他們就是遞刀子的人。

千刀萬剮也不足惜。

弘晝不主張君主專權下的□□,但不介意嘗試一下。蘇培盛他們隻是奴才,不敢不聽主子的話。但是一個真正好的奴才,就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而非完全的順著意思來。

這和胤禛討厭的那些饞官有什麼差彆?

當然硬說蘇培盛也不太對,更大問題的還有那個送道士的人,李衛。

竟然不想想這種騙人的東西,如果吃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還有命活嗎?

單是一個罪名下來,就足以讓他們株連九族了。

蘇培盛等人聞言驚恐跪下求饒,這事情怪罪下來,往上多少年的奴才都是不管用的。能到養心殿的奴才都是成功者,自然就害怕如今的失敗。

倒是胤禛安靜的躺著看弘晝,“這是朕自己做的主意。”

“阿瑪的意思是我小題大做了?”弘晝眯了眯眼睛,突然想起來,“阿瑪不會以為我公私不分,想要故意為難李衛?”

“當然不是。”

“無所謂,反正瑪法就在外麵,您還是趁機想想怎麼和他老人家說罷。”

弘晝捏著扳指轉了轉,心裡數著是今天的第五十四圈了。轉的多,感覺手指都細了一整圈。他坐不住的要走開,但在起身之後停住,回首看著胤禛,“我有一事不明白,還請阿瑪說明。”

“說。”

“傳消息的人說,您已經在準備身後事了?”

“是。”

“阿瑪當真明白這裡麵的意思?”

“人生來有命數,朕提前妥備未嘗不可。”

胤禛見懷柔乖巧的政策沒有用,對於弘晝的問題也是回答的十分坦然。他確實比不上上麵老人家高壽,但是他如今的歲數和地位,許多事情也都是明白了。活明白之後,心底就敞亮平靜。眼看著底下有人隨時可以接位,他心中驕傲又複雜。

感覺可以交手,又擔憂還不夠,所以不知不覺的就放肆忙碌起來。病了之後,胤禛當然沒有馬上就想到這些神奇的丹藥。但是禦醫們治病的時候話說的天花亂墜,醫治起來卻慢慢吞吞很耽誤政事,再加上精神不濟睡不好覺,胤禛自然就想到了這些。

最初吃的時候,也確實是很有用的,還想著省簡著吃,不要太依賴著了。

不想還是這麼栽了跟頭。

人總會犯錯,不過這回他差點把命丟了進去。胤禛自知不對,便沒有多說。但他這個態度在弘晝的眼裡看來,意思就不一樣了。

老子嘛,怎麼可能被兒子拎著問題說不對呢?

這裡麵還有信奉主義的問題,直接說大概是說不清楚。弘晝可以理解,但這個後果不容他冷靜接受,聞言麵上的假笑終於落了下來,“看來是兒子大驚小怪,不如阿瑪你看破了。”

“……”

“明白了。”

弘晝點了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阿瑪好生歇息,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蘇培盛抬起頭來,他看著弘晝的身影眨眼不見,“主子,要不奴才去說?”

“說什麼?”

胤禛眉頭往上提高,儘量的讓自己顯得更精神,“給朕梳頭。”

小的鬨一鬨,他還勉強可以應付,後麵這位卻不能疏忽。若是一臉憔悴不堪的,不論是因為自己病情還是什麼,此刻都會變成是丹藥的作用。

做皇帝做到他這樣,也真是……

胤禛哂笑,說不出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弘晝不知道渣爹的想法,他出去的時候康熙已經把事情都收拾了。就從方才說那麼兩句話,就可以看出這些人的下場都不會好。

如此他也能鬆口氣。

作為被胤禛一手提拔上來的李衛,拋開其他不說,本身的能力是可以認可的。弘晝明白朝堂上的許多事情,心中自然有一套行事法子,也儘量做到公私有分。就像方才,如果不是胤禛的坦然提醒他,他都想不起來還有李紱的事情在中間橫亙著。

李紱下去的事情,除了是李衛和他爭執外,最主要的還是胤禛的立場與理念不合。上司麵對這種情況,基本上就留不久的,不然以後朝政事務相左會很鬨心。所以弘晝當初把他調去彆處,看著是貶了官,實際上過幾年就不是了。

大家都皆大歡喜,弘晝還擔了個好名頭,李紱也能淡化自己的形象出去鍍金。興許等再回來京城的時候,又能變成胤禛眼中的好臣子。

可如果因為今天的事情,弘晝像收拾道士那樣收拾李衛。眼下可能覺得情有可原,但往後回頭再看呢?

不會覺得是自己在不滿?和李紱一樣在打臉?

這是一件,這些年裡自己入政之後還有好多的事情。時間久了,越明白大清強盛的同時,也更清楚知道底下存在的問題。

想想胤禛的反應,弘晝默默地守在康熙身邊,看著他幾下把事情定奪後離開出宮。他不是說謊,是真的有很多事情都要忙碌。加上胤禛不忌諱的把消息放了出去,估計明天就有宗室等都知道了,再後天可能大街小巷的孩子都知道。

佛爾果春一直在車裡等著,這是弘晝走的時候叫的。她坐在車裡被帶過來,身邊連個可用的近身人都沒有,也是平生以來頭一回了。偏偏宮裡規矩深,她更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叫旁邊的侍衛去看看動靜。

不想弘晝就這麼回來了。

“回府。”

“好。”

佛爾果春隨著上車,“阿瑪如何了?可要緊?”

她沒見過吃丹藥的人,但是鬨成這樣也能想象了。

“上回爺說的覺羅學,你還記得是怎麼樣的?”

佛爾果春一臉著急,冷不丁的聽到這麼一句,頓時怔住了,“爺怎麼答非所問,可是阿瑪說了這事?”

“沒事,爺記得你自小也是飽讀詩書?”

弘晝這麼說,佛爾果春反而被誇得不好意思,“算什麼飽讀詩書?就是不睜眼瞎,也有個由頭可以出門和姐妹們說笑。”

“自謙了,你的字畫都是很好的,棋下的不錯,之前教你的算術也算得很好。”弘晝說的很中肯,畢竟是一年的夫妻,身邊人是什麼樣的他怎麼也了解些。念此手指在腿上點了點,似乎覺得很不錯,“你覺得辦女學如何?”

“女學?”

弘晝一說出口,臉上笑了起來,“你到時候多鑽研這些東西,還有西林覺羅氏和李氏她們,也可以一起。成事的話你們這些格格小姐就不用辛苦設宴,每天上學都可以見到彼此。”

“可女子不用科舉報效朝廷,還要朝廷公中多費些功夫和錢財,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