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那個和親王(1 / 2)

胤禛想要掐死這孩子,但聽到康熙也是知道的,整個人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感情就瞞著他了?

你擔心太上皇嚇著身子不好,怎麼不想想朕?

說是鬨著給外麵看,實際上就是給他的!胤禛人老心不老,一瞬間想到了路上種種,才發現所有人說話都是緣故的。

弘時弘曆是想要告訴他,府上的奴才說他縱著身子不顧,富察氏強調弘晝的一片孝心,還有……

大悲大喜,人生莫過於此。

胤禛止不住的發抖,最後腿一軟就要摔下,還是蘇培盛和弘時弘曆健步而上扶住了。

佛爾果春忙道,“快把椅子端來,還有清茶。”

擠著數人的靈堂上,眾人井井有條,一絲不紊的端椅子,送茶水點心。

也讓人看到,裡間還有一小灶上煮著藥。

這分明是早就準備好的!

胤禛氣的直翻白眼,從來不知道一個孩子叛逆起來會是這樣!又怎麼會有人拿死來玩?

他百思不得其解,眾人扶著去一旁端坐著,他胸膛幾番起伏不定,竟然不知該說什麼。但顯然誰的地盤誰做主,你就算是皇帝,可堂上的人也不一定都要看你不是?

今天的主角,是弘晝。

在眾目睽睽之下,弘晝又將盤子放到棺槨裡,又叫人來給他拿來墊子。弘晝親自給自己墊著,又親自安撫不安的白白下去之後,他這才端坐在上方。突然地,像是抽噎了一瞬,喉嚨裡發出嚶的一聲,人自然的就往後仰倒下去。

活喪繼續。

反正事情都做到這樣了,也沒什麼好忌諱的。

弘晝心裡想著,但是親眼看到的眾人卻有種世界都被重新洗刷一樣,竟然還能這樣?

堂上的哭聲都停了下來,還是額林珠眨了眨眼。想到這幾日的加急培訓,還有弘晝對她笑著的眉眼,她頓時弓著身子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不哭不行啊!王爺都‘死’了,她一個姑娘家進來清清白白的,也就被掐了一回手,守活寡可不是好玩的!

她好好的表現,至少王爺事後會滿意,說不定就會多看自己兩眼。

若說進府前她聽說王爺爬牆去看福晉,心中還酸澀期盼也有自己一份甜蜜,進府之後這份心意就死了一大半了。果然和額涅說的一樣,天下的男人就沒有一個真正能懂女子的。就是阿瑪,不也二十多年來才慢慢明白一點的?

更何況她也不是嫡福晉!

想想入門這一年裡,王爺的所作所為言行舉止,額林珠覺得不如添個好印象。彼此間就算沒有那份情誼,好歹讓她多看看那張臉,也不枉她舍了半生要進這王府啊!

額林珠表現的格外稱職,李秋濯也不遑多讓。文學大家生性都有些不羈浪漫,李紱倒不是好色之徒,但他膝下單薄,所以家中長輩臨終前給他選了幾位良妾。良妾們為了爭寵,既要懂得詩詞歌賦,還要熟知內宅醃臢。李紱後來好不容易得來了一兒一女,李秋濯從小得到疼愛,自然不會太計較內院。

可是不計較,不妨礙她耳濡目染啊。

李秋濯那樣驕矜寡言的性子都哭了,堂上頓時又熱鬨起來。

胤禛坐在那裡,看著如此荒唐場景,他心頭越發的不好起來,亦或者說他這一整日都不好!平常都是冷淡麵孔,就在今日幾乎都是揪著的。耳畔儘是哭聲,眼前還有保持秩序的來堂上吊唁。

他簡直沒有眼看,偏過頭看著同樣瞠目結舌的蘇培盛,“你問問太上皇在哪?”

“是。”

弘晝都直接說了,王府裡也沒有隱瞞後麵還有位太上皇。不過兩三句就問了回來,蘇培盛攙扶著胤禛起來。

弘時弘曆想要上前,可惜胤禛一記冷刀子飛了過去,“你們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今兒來,來了之後。”

也就是說和自己一個待遇了。

胤禛心裡舒暢起來,扭過頭就要往外走,但他突然覺得不對,回頭一看發現最裡間有幾架相機。他眉頭一蹙,“這樣的事情,竟然還不忌諱的拍照?做什麼?還要留念不成?”

王府裡帶路的奴才笑了笑,“皇上誤會了,那是科學裡新出的攝像機。”

“什麼用?”

“就是和相機一樣,對著人就能拍下來的。不過相機拍的人不動,這攝像機卻能拍一整段。”

“……”

那他方才的樣子,不就會留給子孫們看見?

這個逆子,竟然還要把這種留下來?

康熙就在旁邊的樓上旁觀,幾乎每個來往的人都會被他看到,又不怎麼被彆人察覺。他優哉遊哉的喝著茶,眼看著兒子踉蹌步伐上來,眼角都不帶一下,反而撇著嘴暗自嫌棄。絲毫想不起幾天前,得知這個訊息的自己有多吃驚。

胤禛沒有注意到這點,他坐到康熙的對麵之後,順著窗外看下去,一時沉默下來。

許久之後,胤禛才突然問道,“這是要鬨多久?”

“怎麼也要幾天。”康熙拿起一塊點心,一手接著屑末的吃著,“這正經的葬禮都要一段日子,不然鬨這麼大,就這麼一天哪裡夠?”

康熙還頗為客觀的講解看待此事,胤禛聽著抓心撓肺,“這麼大的一件事,汗阿瑪為何會答應?”

“這個嘛,你等等就知道了。”

康熙還賣起了關子,意思就這麼縱著弘晝了。這畢竟他老人家欽點說的話,胤禛怎麼都沒辦法反駁,何況事情已定。

還能說什麼?

頭上被欽點,底下人不敢說,於是整個京城裡的氛圍都跟著奇怪起來。

胤禛直接稱病不出宮,一副慈父不敢相信多看的樣子。隻有大臣們親眼目睹,皇上越發清減。此刻誰都不敢觸他眉頭,也不知道是他們足夠小心,還是皇上無心責問,竟然都是相安無事,沒有誰受到遷怒之說。

而此時的宮外,在外麵百姓的圍觀目光下,但凡進王府的都是清貴之流官職在身。他們或是因為做樣子,亦或是表麵親戚,更或是以往的熟人。無論是為了什麼,至少表麵上看,大家都認真吊唁,與和親王福晉道兩聲寬慰的話,這與許多葬禮都是一樣的。

卻也有不同。

佛爾果春聽多了話,她從不自在還習慣再到煩躁和好笑,也期待棺槨裡睡著的人能醒過來。因為他睡著的時候,堂上都是哭聲,鬨得很是真切,佛爾果春都不想看堂上放大的照片。說什麼人之將死,留下一張黑白照才算經典。

感情這照片還有彩色的不成?

更彆說這是他自拍的一張照片,裡麵的人直視前方微微帶笑。

弘晝都習慣了堂上的哭聲,但他總會突然間醒來,亦或者外麵突然來一個感情豐富的吊唁者。基本上他醒了,就會爬起來去看。

吊唁的人嚇得半死,還有當場嚇得失禁。

雖然說什麼都和葬禮一模一樣,但是活喪唯一的不同就是人沒死,他身上也沒有那種死人才穿的僵屍服。可他臉上擦了粉,白的白,紅的紅,突然一手扒拉著再探出個頭來。

這誰受得了?

也就隻有棺槨裡和旁邊樓上的人笑得沒心沒肺,然後再叫府醫帶下去看一看歇一歇。他們或許覺得丟人,可後來證明失態失禁的不止一個兩個,事後聽聞也不算什麼了。

可就算這樣,也不代表就能這麼公然的戲弄眾人啊!

偏偏他們不敢說,隻能隱而不發的出門去,一個個的神情都很複雜。其中有一位四品官員,出來的時候都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狀態,神情也很恍惚。馬車旁候著順便和人拉呱抹淚的親戚見了,心下都覺得奇怪,隻能等著上了馬車才敢問,“怎麼了?難道說王爺真的是被人害的?”

是的,在很多人的心中都覺得,一直以來沒病沒災的人說死就死?那肯定有陰謀!

四品官員搖頭,“不是。”

“那…那禮送進去了?”

“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