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快樂的皇帝(1 / 2)

防範於未然,弘晝把人和東西交給福宜的時候,兩兄妹是關著門鄭重開過會的。

關於普魯士的所有情況、外麵的國家和家族之間關係和禮儀、男女和國家之間不同的世俗等,福宜可以做的,不能做的,弘晝都一一去說。他沒有顧及福宜的心情,言語很直接,甚至假設了很多種不好的可能性,緊跟著再加上建議。

聽到無數個生硬的最後轉折,都需要她站起來乾了弗裡茨當女皇的建議之後,福宜覺得很是古怪,“阿哥,你這是咒我還是祝福我啊?”

“當然祝福啊!你看,你如果用不上,證明你的選擇沒有錯。可如果用上了,至少你少吃點苦頭,沒了愛情還有事業啊!人生在世上,不就要愛情和事業裡選一個嗎?”

弘晝一臉認真,當然沒有點亮愛情這兩個字的他,心裡從頭到尾都偏向於事業。

女皇啊,多刺激!

你看隔壁的伊麗莎白,為此從小都奮鬥著!一路上拚殺上來,硬是熬過了四位皇帝和女皇,再親手把最後一位長輩撕下來。福宜和她也相處過,就算不是那樣的思想,好歹也耳濡目染了些吧!

弘晝分析太過認真,福宜一開始還有點坐不住,覺得阿哥真的是不盼著自己好。諸夏幾千年裡出現過的女名人也是無數,但是政治上的隻有部分,而真正坐上皇椅的卻隻有一人。當然也有一些垂簾聽政的女子,就如那位她從未見過的達媽媽便是如此。

達媽媽的聰慧能乾,是汗瑪法親口承認的,那為何她卻要辛辛苦苦的扶著兒子,再扶著孫子養大親政?

她擔不得這份職責嗎?

不夠聰明嗎?

不是的。

“就是因為性彆!”

弘晝滿臉嚴肅,說的那叫一個義憤填膺,唾沫橫飛。他好像是被社會下被壓迫的可憐女性,忽然之間覺悟了世間真諦般,對於後麵的年輕女子們憂心忡忡,所以化身了先進者來感化福宜。

福宜不自覺的跟著認真臉,手裡拽著繡帕不時擦口水,耳朵也聽得立了起來。不知道是那句話忽然間讓她心動了,所以聽著聽著,不知道怎麼的,她仿佛、好像、大概覺得就是這樣。

而且當女皇,也不錯?

累是累了點,可世上從來就沒有閒人。一樣的忙碌,自己卻是一國女皇,誰能說什麼不成?

你說意見?

我大清帶著人才資源來扶貧,老娘似的把你們拉拔大,憑什麼我沒有權利決定政事?弗裡茨確實有才,但這些日子看來,他也沒有太過防備自己,更沒有說什麼女子不能參政的騙子話。再加上西洋國的繼承法來看,她參政並沒有什麼不應該的。

阿哥說得對!

反正男女是平等的,雖然男人力氣上比女人有優勢,可女人比男人更肯定孩子是自己親生的!以後怎麼教育,不都在自己一念之間?不管彆人怎麼說,反正百年之後把兩國血脈丟一個上去繼承皇位不就好了?

隻要所作所為對國家好,未來的子孫和後人對她就是誇讚。

活著的時候痛快,死了也有美名,這種好事到哪裡去撿?

去哪撿!

天上掉下這麼一個餡餅,鬨不好她還能愛情事業雙豐收,身後更有遠名流傳,她憑什麼不要!

福宜激動的一揮手,繡帕隨之甩了出去。若是以前,她肯定還記得所謂的規矩和禮儀,但此刻最愛的繡帕都棄如敝履。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就是覺得比辦女學的時候還要激動,心裡撲通撲通的跳著,白皙的臉也紅了起來。那雙滿是光彩的眼眸一轉,盯著弘晝看,“那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是和阿哥你,還是和伊麗莎白去學?不對不對,雖然西洋國的皇後也可以參政,可我這樣會不會太霸道了?現在的皇帝能答應嗎?”

人的天賦是無限表現的,福宜從小到大的教育雖然是皇族式,弘晝也在給她一種平等上進的思想。但是思想上的局限,無論是誰都沒想到福宜會有一天碰到皇位。

雖然隻是設想,福宜卻在腦子裡思想各種可能性。不過是轉念的一瞬間,就有了這些思緒。主旨還是想要改變福宜的觀念,告訴她不要局限小事的弘晝腦子裡其實是冷靜的,但福宜這個表現讓他訝異而又歡喜。

果然是他小妹!

弘晝笑了,“那個皇帝會答應的,他巴不得有人普魯士成為大國,更想要強大絕對的軍力。可惜能力有限,又腹背受敵,想要推進實在是很難。你雖然是大清的公主,可你之後就是普魯士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後。隻要有一樣東西保證,讓他相信你有野心,但是普魯士還是他孫子擁有不就行了?弗裡茨這人看著敏感文氣,可他畢竟是被苛刻教育長大的皇子,腦袋也聰明。”

福宜點了點頭,“所以皇帝不會拒絕我,甚至願意讓我嘗一點甜頭,以此表達所謂的一家人親情和信任。我若是言而有信,兩人一起同政都可,反之弗裡茨也能應對。”

細細想,似乎還真會是那種可能。

福宜眼眸亮了亮,弘晝見她這樣很高興。彆說夫妻之間要如何坦誠相對,實際上人和人的相處尺度都是一個大問題。很多人就是不清楚,所以到死都不明白其中緣故。像他,對於佛爾果春等人始於什麼就忠於什麼。如果沒有獨特的感情,彼此之間都是順其自然,沒有必要硬要去偽裝添加。

拿捏好尺寸,兩個人的感情依舊是好的,沒有必要鬨什麼彼此之間毫無秘密的。

普通人難做到這點,更不要說他們了。隻要彼此不欺瞞傷害,觸及利益時弘晝想起來也會和人說一聲,坦坦蕩蕩公私分明很重要。

弘晝作為過來人,仗著入政半生,成親七載餘的經曆,對於福宜的訓誡自然是張口即來。當然福宜最關心的,腓特烈威廉一世怎麼會答應這事,也要說的有水準才可以。

福宜仔細斟酌了幾種言語方式,還認真的寫出來讓弘晝看。

弘晝態度認真的一目十行,往旁邊一丟態度囂張而霸氣,“直接說就是了,那老頭子不知道多高興呢!”

彆人不知道,他當初隻是郡王的身份,但康熙帶著他拉大旗。在很多國外人眼中,比大清人還深信他就是個隱形的皇太子。弘晝那兩年的世界旅遊,是真的見多識廣。就是每個國家的皇帝國王,麵對他的態度多是好的,但是言語行事上都各有不同。

腓特烈威廉一世給他這麼深的印象,除了和弗裡茨交好外,主要還是他的行事風格。不管彆人怎麼看,他心中下定決心就會一路走到死,再痛再苦都不怕。

再加上因為國家家族之間的秘辛關係,腓特烈威廉一世對於愛恨表達分明,所以很多人覺得他是個腦筋不會轉彎的斯巴達。這讓很多人高高在上的看不起他,同時給予了他伏地魔的機會。

這個人,苟的時候很苟,猛的時候也是無人能敵。

“那太好了!”福宜歡喜撫掌,無形之間學了弘晝的姿態,坐姿也帶了幾分隨意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今日就先回去準備,明日來給阿哥請安學習。”

“這麼急?”

“嗯,國家大事這種東西,我以前又沒有學過,怎麼知道做不做得來?”

福宜說的很自然,弘晝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朕是說萬一他們欺負你,你再衝上去,你到底是嫁人結親還是待人搶皇位的?”

本末倒置了!

弘晝說著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福宜眨了眨眼,臉上露出幾分荒唐窘迫之色,“啊,忘,忘了。”

“……”

“都,都怪阿哥你忽悠,說的那麼好,我這小心心,聽著就受不了。”福宜撒嬌的兩手捂胸口,可憐巴巴的還委屈了起來。

弘晝真的沒話說了,擺了擺手讓她走吧,不過給了她第一句教導,“人有野心是好事,坦白也是好事,但以後要記得什麼人麵前說什麼話做什麼事。”

“明白了。”

福宜見他這般說,嬉鬨作態也收斂起來,認認真真的聽話記在心中。她轉身努力消化今日的事,剛踏出門就冷靜下來,開始懷疑分析起來。

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福宜滿腹思慮,弘晝端起一碗熱湯,忽然一頓。他記得有消息說腓特烈威廉一世的煙癮一直加重,身體也有些傷痛問題,這幾年日暮西山越來越差。弗裡茨這麼被簡單帶走,不是沒有其中原因的。

所以這老皇帝是真的想要一個保全國家,又能讓兒子自願低頭聽話的方法。

不過嘛,這些不用福宜知道。

剛剛有點溫度的小火苗,最需要的還是添一把柴上去。把未來的家庭和事業大敵想象成大魔王,這沒什麼不好。

熱湯是膳房裡的白菜湯,看似是白菜,卻是很費材料的高湯。弘晝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碗裡的最後一口熱氣被自己吞咽下去,他愜意的眯了眯眼睛,又忍不住盤劃福宜帶走的人員名單。

第二天,福宜來了,隻是神色沒有前一日的激動。

弘晝裝作沒有看出她的狐疑動搖,就像當初胤禛對待自己一樣,他很光明正大的把福宜帶到朝堂上。下朝之後,再添了一把小椅子在旁邊。

福宜從未接觸過這些,她震驚的看著滿朝文武前一刻在斯文有禮的上奏進言,下一瞬就撕破臉皮罵人打架。身旁人向來都是溫聲細語的,福宜頓時大開眼界,振聾發聵。人還沒回過味來,然後就被弘晝拉在身邊,手裡還被塞了幾顆開心果。

緊跟著,朝上罵的最厲害的幾個官員進來了,幾人現場撕架表演。

弘晝淡定自若的看著,不過一會兒就把小碟子裡的堅果解決了。

福宜如坐針氈,偏偏弘晝就在身旁的強烈對比,她隻能硬著頭皮看。等到弘晝簡單粗暴的把人點名罵一通,該說的說,該講的講。君臣之間又似乎皆大歡喜,各自滿意的解決了問題就散了。

弘晝開心的挑眉頭,“如何?發表感言?”

福宜秀眉攏緊,她有點不確定,“都是這樣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