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辰王早就對皇位虎視眈眈,甚至不惜謀害自己的兄長,偽造傳位詔書,如此狼子野心,這還是他所認識的辰王嗎?
看他一副深受打擊,信仰崩塌的樣子,厲懷明終於覺得心裡舒暢了一些,不過還不夠。
他繼續道:“說什麼先帝因為太子的荒唐事要廢太子,改把皇位傳給辰王,簡直是笑話。除非皇室中人都死光了,否則先帝也不會把皇位傳給辰王。”
徐芝玉猛地抬頭看向他,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他們不是親兄弟?”
厲懷明:“是親兄弟不錯,先帝也曾經待辰王如親子,然而,辰王卻未必。
你可知道,先帝的身體是因為長期被下了慢性毒藥垮掉的。也是因此,先帝才隻有陛下一個兒子。
而能悄無聲息給他下了那麼久的藥的人,就是辰王。
當時辰王隻有六歲,還是太子的先帝很疼愛他,時常將他帶在身邊。誰會去防備一個不過才六歲大的孩童?
所以等先帝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徐芝玉瞪大了雙眼,滿臉寫著不可思議:“不可能,才六歲的孩童,怎麼可能就有這樣的心思?”
“是啊,所有人都這麼以為,包括武帝和先帝。所以他們都認為辰王是被人利用了。而能利用他給先帝下毒的人隻有他的生母如妃。
武帝為了給先帝一個交代,就把如妃給賜死了,對外說是病逝,畢竟弟弟給親哥下毒,傳出去有礙皇家名聲。
隻不過,當時如妃即使到死前的那一刻,也在哭訴喊冤。你說,真的是如妃在幕後指使辰王下毒的嗎?”
徐芝玉不敢說也不敢想,如果如妃真的是冤枉的,那指使辰王的究竟是誰?或者說,背後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嗎?”
自然是有的,不過不是人,而是係統。
這一個多月裡路歸元忙裡忙外的時候,厲懷明也不是閒著隻寫話本。
天道發現係統被路歸元關進更深層的小黑屋後,非常的高興,加上因為偷吸係統能量,恢複了不少能力,便可以幫助厲懷明查找辰王的罪證。
有係統的指點,和蝶影的幫忙,即使當年有關人員死的死逃的逃,也能被他找到不少蛛絲馬跡,慢慢拚湊起了當年的真相。
其中也包括先帝突然防備辰王,寫下那一封密旨的原因。
“蝶影找到了當年在如妃身邊伺候的宮女彩鈴,彩鈴本來也被杖斃了,隻不過她很幸運,當時還留了一口氣,沒有死透,被扔到亂葬崗後,有人救了她。
一年前,她被蝶影發現,為了活命,她說出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當年如妃臨死前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劃破了手腕,用鮮血寫下了一封陳情書。
但武帝讓人給如妃收屍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封陳情書。”
“因為彩鈴親眼看到,”厲懷明頓了頓,看著徐芝玉慘白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一字一句的道:“辰王將陳情書拿走燒毀了。”
徐芝玉猛的後退幾步,撞到了桌子才停下,整個腦子都是亂哄哄的,頭痛欲裂。
腦海裡隻剩下一個想法,六歲的孩子就懂得給疼愛自己的親哥下毒,讓生母出來替罪,這是怎麼可怕的一個惡魔?
這樣的惡魔真的就是他所認識的那位光明磊落的辰王嗎?
徐芝玉腦子越來越亂,卻也越不受控製的想起不少前世沒有發現的細節。
腦子傳來一陣陣的劇痛。仿佛有什麼東西阻止他去回想前世的記憶。
天道驚訝出聲:“咦,他的情況不太對勁,靈魂上有一股能量封印了他的部分記憶,看起來像是係統的手筆,如果不是他情緒太過激動,我都沒發現端倪。”
厲懷明問道:“能不能幫他解開?”
天道:“吸收了那個小雜碎那麼多能量,破個小封印還是可以的。不過為了避免傷到他的魂魄,你最好再猛烈刺激他一下。”
厲懷明明顯聽出了天道對徐芝玉的袒護,心裡疑惑,但還是道:“這個好辦。”
說著他便從懷裡拿出一封信,直接甩在徐芝玉的身上。
徐芝玉從腦海的劇痛中找回一絲清醒,接住信,疑惑的看向厲懷明。
厲懷明:“來看看你所認定的仁厚寬和的君主為了保住他的兵權都對衷心自己的鎮北軍做了什麼。
本來去找你,就是想要拿給你看的,蝶影從鎮北軍中傳回來的辰王寫給他的屬下的信,我相信以你和辰王的關係,就算蝶影能偽造的十分相似,你也能一眼看出筆跡和私印的真假。
再者辰王一直都很小心,從不讓自己的字跡流落出去,就算是寫給陛下的奏折也是讓人代筆,就連蝶影也難收集得到他的筆跡。”
這封信是蝶影送回來的關於辰王的罪證之一,信裡就提到了辰王曾經為了給皇帝施壓,讓皇帝不再想要奪取他的兵權,讓心腹手下給鎮北軍的一部分人下了毒發跡象看起來像得了瘟疫的毒藥,還要屬下去聯係北狄,讓北狄陳兵邊境,威脅大雍。
厲懷明挑出這封信來找徐芝玉,就是看清楚徐芝玉為人並不壞,隻是被辰王蒙蔽了,如果讓他看清楚辰王的真麵目,就能說服他反過來幫他們對付辰王,說不定他還知道許多他們查不到的關於辰王的秘密。
隻不過他沒想到辰王那麼快收到消息,先一步有了動作,還那麼大膽的敢溜進皇宮裡把他劫走。
徐芝玉帶著疑惑打開信封,立即被信上的內容震驚到無以複加,又仔細看了好一會兒,越看臉色越是蒼白,眼神迷離起來。
正是因為厲懷明說得都是對的才更加難以置信。
他有上一輩子的記憶,和辰王相處時間更多,對他的筆跡是最了解的。
就連一些辰王自己都沒發現的寫字的小習慣他都一清二楚,所以完全找不出這封信的漏洞。
他還記得皇帝登基之初,鎮北軍爆發了一場瘟疫,死去了數千士兵。
當時北狄還陳兵邊境,似乎要入侵大雍,一度讓大雍人心惶惶。
如果這都是辰王的陰謀,隻是為了逼迫皇帝放棄收回兵權的想法,那些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他的陰謀下的數千士兵何其的無辜?
他嘴裡下意識的呢喃道:“為什麼?那些都是衷心於他,視他為神明,願意為了他出生入死的將士啊!他為什麼能這麼狠心?就為了保住他的兵權?”
他已經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愛了兩輩子,一直堅信是個仁和寬厚的明君的人,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他還是個人嗎?
厲懷明怕打擊力度還不夠,繼續吐出更加讓人震驚的話語:“西戎親王和北狄大皇子都招供了,辰王是他們西北的天神之子,現在整個西北都聽令於他。此次來京城,就是為了讓皇帝輸掉賭約當眾出醜,好讓西北有借口大舉入侵大雍。”
蝶影已經找到了許多的證據,很多都還在送回京城的路上,等證據一送到,就是辰王的死期。
辰王有所察覺才被逼得狗急跳牆,綁架厲懷明去威脅皇帝交出玉蝶令。
隻要他拿到玉碟令掌控了蝶影,蝶影所找到的證據他都可以全部銷毀,繼續做他的光明磊落、一心為國的戰神,甚至能推翻皇帝自己登上帝位。
徐芝玉腦子一片空白,他想起了前世西北聯軍大舉入侵大雍,所過之處生靈塗炭的情形。
也想起了前世辰王一登基,西北各國包括西戎和北狄就立即歸順,願意成為大雍的附屬國。
而辰王居然以西北各國並不是人人都是侵略者,普通百姓也是無辜的為由,就這麼接納了他們,還赦免了他們侵略大雍的罪行。
西北各國的子民紛紛歡呼,尊敬的稱他為天神之子。
大雍也漸漸被各種祥瑞的出現轉移了視線,人人都在稱頌新帝仁慈寬厚,是天神派下凡來拯救黎民的天命之子。能有這樣的皇帝是大雍之幸,是百姓之幸。
那命喪在在戰爭中的數十萬無辜百姓和陣亡的十幾萬將士再沒有人提起,仿佛不曾存在過一樣。
他想的越多,腦袋越痛,天道看準時機,猛的擊碎了他靈魂中的封印。
然後就見徐芝玉慘叫一聲頭痛得直接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守在門外的侍衛立即進來查看,第一眼看的竟然不是徐芝玉,而是徐芝玉鬆手掉在地上的那封信,通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信上的鮮紅的印章。
不等厲懷明說什麼,一個看起來像是偏將的侍衛,就快步向前將信撿起來塞進了懷裡,然後才去看徐芝玉。
此時徐芝玉已經緩過了腦子的疼痛,整個人看起來卻是更加不好了。
厲懷明都擔心他下一刻就會承受不住徹底瘋掉。
看出厲懷明的擔心,徐芝玉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用沙啞的聲音道:“我沒事,你在這裡好好休息。”
說完要侍衛扶著他離開了。
厲懷明皺了皺眉,完全看不出他有沒有想起什麼記憶。
眼見那位偏將也轉身要離開,厲懷明瞥見他緊緊握著劍卻在不住顫抖的手,突然福至心靈,喊住了他:“這位將軍,請慢。”
那位偏將停住了,背對著厲懷明,等他繼續說下去。
厲懷明問道:“不知道諸位鎮北軍的將士,舍身保護的是你們背後親人朋友和大雍無數百姓,還是高高在上的戰神辰王?”
偏將握刀的手更加緊了,骨節發白,青筋突起,還能聽到哢嚓的骨頭摩擦聲。
他用沙啞低沉的聲音道:“自然是我們背後的親人朋友和大雍無數百姓。”
厲懷明放心了,沒在說什麼,等偏將離開重新關上門後,他就慢悠悠的做到了桌前,拿起碗筷吃起飯來。
和徐芝玉說了那麼久,都已經過了晚膳的時間,這一放鬆下來肚子就開始咕咕叫。
天道看他這麼慢悠悠的吃著飯,也不趕緊想著要逃出去的方法,焦急的問,“你怎麼不急著想辦法逃出去了?”
厲懷明安慰它:“淡定,該做的我們都做了。這裡守衛森嚴,憑我一人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逃出去,不如先吃飽飯,養精蓄銳,待會有人來救我,才有力氣逃出去。”
天道好奇的道:“誰會來救你?蝶影?還是徐芝玉?”
厲懷明搖搖手指,神秘的道:“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還沒有人來救厲懷明,不過整個辰王府都亂了起來。
辰王從鎮北軍裡挑選出來的親兵全部反了,還在徐芝玉的帶領下闖進辰王的書房,打開了書房裡的暗室,找到了更多辰王和西北各國勾結的證據。
等厲懷明被徐芝玉和鎮北軍的將士一起從房間裡請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啊這,他隻想著這些鎮北軍出身的侍衛們會悄悄放了他,沒想到會鬨得這麼大。
作者有話要說:厲懷明(無辜臉):原來隻是想撬幾塊磚,挖個洞逃跑,沒想到一鋤頭下去把地基也給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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