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明月照芙蕖 斐嫵 9550 字 3個月前

薑荺娘原想說自己不累,還想與老太太多說幾句話,卻聽薛老太太道:“多虧了那瑾王的幫助才能這麼快將你接回了薛家,待改日你還須當麵好生謝過人家才是。”

薑荺娘一聽到莊錦虞地名字便覺巨大的陰影鋪天蓋地襲來,她忙作出倦態,低聲道:“外祖母,我竟累得不行,這就回去休息了……”

薛老太太點頭叫她去了,也沒瞧出什麼不對來。

且說薑荺娘一回到薄香居,那芷夏便忙熱切迎接上來。

“姑娘,你總算回來了,奴婢險些就以為你不要奴婢了。”

薑荺娘到了熟悉的地方忍不住鬆懈下來,見芷夏果真一心跟著自己,便也多了幾分收納之意,對她道:“幸而我當時沒帶你走,我那時一波三折,隻怕也顧不上你的。”

芷夏道:“姑娘可彆這麼說,若奴婢真在,必然也能照顧好自己,也不敢拖累姑娘。”

薑荺娘微微頷首,芷夏表完了忠心,又忙將這些日子薛府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薑荺娘。

便在薑荺娘離開的時日裡,薛府雖沒什麼大事,但卻也有兩件不算小的事情。

頭一件事情,便是三房的夫人莊氏已經被診斷出來懷子三月有餘。

第二件事情,便是大房的三姑娘又重新定下了親事。

前一件事情是個大喜事情,而後一件事情倒是叫薑荺娘有些奇怪了。

“你可知道三姐姐定的是哪個人家?”薑荺娘問道。

芷夏道:“奴婢知道,這人臉皮忒厚,早幾年咱們三姑娘還沒有及笄的時候他就跑來要娶三姑娘,被薛家的家丁給打出去了。

後來不知怎麼就慢慢做起了生意,手頭寬裕了,又打扮的人模狗樣跑來覬覦三姑娘,到今年,他竟成了江南的數一數二的富商。

大夫人說這事情是大老爺定下來的,也不知這大老爺怎麼想的……”

單聽芷夏的話,薑荺娘頓時便想起了上回劉氏一副輕鬆看好戲的樣子,那時便覺得她有些古怪。

薑荺娘休息了一日,待第二日她還沒去見薛家姐妹,便見薛桂琬與薛桂瑤來了她這裡。

幾人敘了舊,薑荺娘提到這事情,薛桂瑤便道:“阿芙來評評理,三姐姐這幾日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與那江虎說清楚,結果回來後又對退親的事情閉口不提了。”

薑荺娘不知她二人是如何商量的,但薛桂琬竟是不願意的,且也有了退親的意向?

“快彆和阿芙說這些糟心事情了,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他的意思……”薛桂琬小聲道。

薛桂瑤覺得氣惱,“憑什麼三姐姐總遇不到個良人……”

“上回拒絕伯府提親的時候我瞧大舅母便好似提前知道了什麼,姐姐是不是也知道了?”薑荺娘問她。

薛桂琬略有些遲疑,見薑荺娘看出了端倪,又見薛桂瑤一副意難平的樣子,也不好意思瞞著她們了。

原來當初劉氏之所以肯退親,就是因為江虎過來提親。

“那時母親她覺得我不識好歹,便說還不如將我嫁給江虎,能換一筆銀子來給妹妹做陪嫁。”

“竟有這樣的事情?”薛桂瑤驚訝得很,“那你前日見過了江虎,他到底與你說了什麼?”

薛桂琬咬了咬唇,說:“他……他對我其實挺好的。”

薛桂瑤自是不信,“男人的話怎麼能信,你若說他善良勤勞,他自然一輩子都變不了這本質,可你說他對你好,你又知道他何時會改變心意去對彆人好?”

她這話聽起來竟十分有道理。

薛桂琬道:“他……他與我說,我母親原先看不上他,後來他答應把全部家產都拿出來,與我母親立下契約,一半的家產歸我父母親,另一半則隨著我陪嫁給他,若是他反悔了,便會一無所有……”

這下彆說薛桂瑤了,就是薑荺娘也愣住了。

她先前還在想她竟與這三姐姐同病相憐,都有了個為了錢便可以出賣女兒的父母。

待她聽到後麵,她又覺得不可置信。

這世上怎會有這樣憨蠢的男人?

昨日芷夏還說那男子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富商。

要知道江南有多大,能在那裡數一數二,產業又豈是一般人家千百兩銀子能比?

“所以我才左右為難,不好回絕了他。”薛桂琬羞著把話說完了。

薛桂瑤張了張嘴,遲疑道:“那……姐姐你以後就有花不完的錢了,那個男人豈不就要看著你的臉色過日子了?”

薛桂琬捶她一下,嗔道:“你儘瞎說……”

她有些心不在焉擰著帕子,顯然對這事情也是震驚了許久。

薛桂琬自出生便是大房的庶女,又有個嫡女妹妹在,自幼便伺候著妹妹長大,哪裡遇到過這樣的人。

他沒有讀過書也沒有識過字,與薛桂琬所設想的如意郎君更是十萬八千裡,可是他竟會拿出全部家當來隻為娶她?

薛桂琬忽然就覺得臉熱。

她倒不是真認可薛桂瑤的說法,隻是一夕之間,忽然就有人將自己放在了與金山銀山相同的位置上,叫她著實是受寵若驚。

“難不成他是真的很喜歡姐姐?”

這樣的男人,在她們這群姑娘眼裡著實是個稀罕物了。

“倒不如直接毀約,叫他一無所有,也是他活該了。”薛桂瑤嘀咕道。

薛桂琬沒有應聲,隻是這親事到底沒法推脫了。

至夜,薑荺娘洗沐後,由著芷夏替她絞乾頭發。

芷夏道:“沒曾想三姑娘竟遇到了個那樣怪的男人,也不知我們姑娘往後會嫁去什麼樣的人家。”

薑荺娘道:“好端端扯我做什麼,我卻不想嫁人……”

芷夏驚愕道:“姑娘說傻話了,難道姑娘沒有聽老夫人說過,她接你回來後便要頭一個先替你解決了親事。”

薑荺娘聞言怔了怔,問:“竟有此事?”

芷夏道:“嗯,奴婢聽得真真的。”

薑荺娘頓時蹙起眉來,心想那必然是老太太知曉她不願嫁人的心意後才變得著急起來的。

隔日薑荺娘正打算去給薛老太太請安時,屋裡桌上竟無端多了一封信。

薑荺娘打開來一看,竟是個十分熟悉的地址,以及一個具體的時辰。

待她問過芷夏那是個什麼地方,這才隱約回憶起那路段。

那裡不正是前些時候她從莊錦虞私宅出來的地方?

薑荺娘初時還有些茫然,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待她反應過來時,氣得臉都紅了。

原來他口中的不回避便是這個意思……

他這是要她與他私會——

薑荺娘羞惱地將那信撕得粉碎。

她是再也沒有見過比他更無恥的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