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明月照芙蕖 斐嫵 13266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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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薑荺娘回來這一趟, 見薛家一切都安好, 心裡便也擱下了一份惦記。

隻是沒幾日,莊氏忽然就回來了,還提出了要與三房老爺和離的話。

薑荺娘正覺得奇怪, 想前幾日見著莊氏她尚且還是一副安逸愉悅的樣子, 結果才沒幾日, 就這般惱火回來, 連和離都說出了口。

薑荺娘正想過去瞧瞧, 卻不想門房過來傳話, 說是勤桓侯要見她。

那薛誌德在待客廳中等著,一見著薑荺娘,便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薑荺娘便先叫下人為他斟茶, 待他理清了思緒, 這才開口:“荺娘,你能否替我從中說和一下,讓她見一見我?”

薑荺娘眉心一跳,聽他這要求,也不知道能不能答應。

薛誌德看出她的遲疑,便道:“有何顧慮你隻管直說,我亦不會叫你為難的。”

薑荺娘微微頷首, 道:“說起來,對於這件事情我亦是一頭霧水,想來舅母也不是那等輕易動怒的人……”

她這顧慮暗示的很明顯了。

若是薛誌德犯了個什麼不可原諒的大錯,她怎好開這個口。

放在她自己身上她都是不情願的。

薛誌德一副理解的樣子, 道:“實則都是誤會……”

他將這事情前因後果都說與薑荺娘聽。

薑荺娘聽著他說,隻覺得額角突突的跳。

這事情說來竟要從很久以前追溯說起。

隻說當年薛誌德有個通房,生下來個庶子,莊氏入門後,那通房提拔為姨娘,與那庶子都極是乖巧,並沒有任何異常。

單說莊氏與他,也算是過得極為和美。

隻是那姨娘後來病死的時候,為了護著自己的兒子,隻對莊氏說了似是而非的話,生生令他二人生出了罅隙了。

莊氏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卻也因這性子吃了這婦人的暗虧,愈發遠著薛誌德。

薛誌德年輕的時候也有些脾氣,莊氏提過一次和離,他便與她說,等她生個孩子給他,他就答應了她。

再後來莊氏再也沒提過這話,隻是也不肯理會他了。

後來也就因這孩子,他們之間才稍稍和緩。

豈料他外頭的人不知道從哪裡聽到風聲,說他念著庶子母親,便尋了個樣貌相似的人贈與他。

他覺得是個燙手的山芋,正不知如何處置,卻被莊氏見那女子在他房中進出,那熟悉的麵容,以及那婦人好似在他房中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樣子,都令莊氏再忍無可忍。

這才氣得回了瑾王府裡來。

薑荺娘看著薛誌德那張沉穩的臉,愈發覺得人不可貌相。

能把個簡單的事情處理成這般複雜,連鬨彆扭都鬨這麼多年,也虧得莊氏能忍得,若是她隻怕早就……

薑荺娘一想到莊錦虞那張臉,趕緊甩開這危險的念頭。

“所以舅母她直接回來瑾王府裡,連孩子都沒帶上?”

薛誌德有些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畢竟這些事情說給小輩聽,總是怪叫人難堪的。

可他也沒了主意,這回對方鐵了心要和離。

他是知道莊氏那人的,她那性子極衝,且不說她是不是真心這樣想的,隻怕這時候順著她的意思,不是真心也變成真心的了。

“聽起來是有些複雜的。”薑荺娘說道。

薛誌德道:“你舅母亦是個心軟的人,隻是往日裡我總是放不下架子,這才總與她僵持,隻要你叫我見著她了,我自有我的辦法來勸服她。”

薑荺娘狐疑得很。

他要真有那本事早乾嘛去了。

薛誌德似看出了她的懷疑,隻輕咳一聲,也沒有與她解釋。

待他回去等她消息,薑荺娘卻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等莊錦虞回來,她試探著與他說了,卻見莊錦虞擰著眉。

“感情的事情,存了誤會總歸是不好的,叫他二人說開之後,若是還不願在一起過日子,那時候再各自安好不也一樣?”薑荺娘說道。

莊錦虞道:“當初你我的事情也不見你這麼熱情,你如今管彆人的閒事做什麼?”

薑荺娘被他一嗆,亦是有些彆扭道:“那不是你姐姐嗎?”

莊錦虞笑了笑說:“她如今能狠下心來和離就足以,旁的解釋那麼多做什麼。”

他顯然是很不喜歡薛誌德本人。

尤其是在莊氏為了薛誌德,寧死也要生個孩子下來後,如今他還敢在府裡弄些幺蛾子氣跑了莊氏,叫莊錦虞就更覺得他不值得莊氏再回去。

薑荺娘覺得他亦是偏心的很。

隻是從親情角度來看,莊錦虞倒也沒什麼錯。

就好似即便她那舅舅那般不成事,她亦是想要叫他們說清楚之後再做打算。

若還和離,那便和離,倒也沒什麼遺憾。

她思來想去,第二日還是去看了莊氏。

莊氏見她來,便冷著臉,道:“怎麼,那姓薛的送和離書來了?”

薑荺娘動了動唇,這會兒都不知道是隨著莊錦虞叫她姐姐還是隨著薛家叫她舅母好了。

莊氏見她遲疑的樣子,便問她:“他還對你說了什麼?”

薑荺娘道:“他是想見您一麵,隻是,隻是殿下覺得不太合宜……”

她說得極是委婉,莊氏卻一眼看穿。

她挑著唇,冷笑道:“你怕什麼,怕你那丈夫會吃了你不成,一個個都隻知道欺負女子,算什麼男人。”

她這會兒滿肚子火氣,扭過頭來,又與薑荺娘道:“你記住了,咱們女子得自己有些骨氣,可不要一副看男人臉色才能活的樣子,你去,去將姓薛的給我帶進來,我看我看莊錦虞敢拿你怎麼樣?”

薑荺娘覺得她這火氣突然跑偏,不知怎地又撒到了莊錦虞頭上去了。

隻是莊氏顯然是嫌她太慫了。

她窘迫得很,被莊氏催著去,這才出去叫人通知薛府。

結果不到一刻,薛誌德便匆匆來了。

他與薑荺娘微微頷首,便理了理衣襟進了莊氏屋裡去。

薑荺娘惴惴不安地在外頭等著,然而裡頭的人都關在屋裡許久也不曾有過旁的動靜。

“會不會打起來了?”

一個八卦的丫鬟湊到薑荺娘身邊嘀咕了一句。

薑荺娘心裡也這麼想,愈發不安,便兀自走到門前,往那門縫裡麵,瞄了一眼。

豈料她這一眼卻看見自家舅舅正跪在地上抱著莊氏的腿道:“你若是不原諒我,我就跪死在這裡好了。”

薑荺娘忙挪開眼睛,隻聽得裡頭一聲“那你去死好了”,便又忙尷尬地避開,又交代丫鬟不要輕易進去打攪,便匆匆走了。

她哪裡能想到薛誌德所說的“有用辦法”竟然是這種辦法……也難怪他早幾年沒想過用,想來那時候他也不願放下架子,做這丟人的事情。

隻是還彆說,當天傍晚之前,薛誌德便將莊氏給帶回府裡去了。

可見他當做殺手鐧的東西必然也是曾經上演過的,這才信心滿滿。

他夫妻倆和解回了薛府,可就苦了薑荺娘。

白日裡的事情她雖沒有主動與莊錦虞說起過,可莊錦虞似乎什麼都清楚得很,回來便冷著個臉,根本就不與她說話。

她多少有些心虛,想著要討他歡心,結果他卻總忙不見人影。

薑荺娘便叫來姚姑姑,想要打聽莊錦虞的愛好。

姚姑姑看著她,目光有些怪異。

“實則殿下的行程都是交代過的,若是您問起的話,都不會瞞著的……”

薑荺娘怔了怔,有些哭笑不得。

“那他今日在何處?”薑荺娘問她。

姚姑姑道:“王爺喜好下棋,城南的棋館老板邀請他去,想來他這會兒還在棋館裡。”

薑荺娘聞言不免就想到那日她在太後宮中,見他亦是在與人對弈。

她想著便換了身淺色衣裙,怕惹人注目,便隻帶著個丫鬟跟在身邊。

片刻,瑾王府的車馬到了那棋館前,薑荺娘與下車,才走到門口,便被人攔住。

“請問二位來此地作甚?”門口那小童恭敬問道。

薑荺娘道:“此地是棋館,自然是下棋來的。”

那小童點了點頭,隨即又問:“夫人身後的那位姐姐也會下棋嗎?”

丫鬟苦著臉看了薑荺娘一眼,搖了搖頭。

那小童便道:“那便隻可夫人一人進去。”

薑荺娘覺得莊錦虞這地方選得倒是極怪,入門還有這諸多限製。

她交代丫鬟在馬車裡等著,便隨小童進去。

待穿過個長廊,小童又拿了個麵具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