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2 / 2)

明月照芙蕖 斐嫵 11411 字 3個月前

白凝瑄喘息著坐在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竟是毫不掩蓋的嫌惡。

“你果真喜歡朕的三皇子了是嗎?”盛錦帝質問她。

白凝瑄隻臉色蒼白道:“臣妾不知您在說什麼……”

盛錦帝隻冷冷一笑,轉而從地上爬起來,呼喊外麵來人。

白凝瑄見狀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忙扯住他的手臂,哀聲懇求道:“陛下,方才都是臣妾的錯,您莫要叫人來……”

盛錦帝此刻心中滿腹怒火,貴為天子之尊,何曾有人敢一再拒絕他還敢踹他。

尤其是懷疑的種子已經落進他心裡,在他眼中,今日的白凝瑄與當日的薑貴妃已經沒有了任何區彆,隻會禍害自己的兒子,他自然沒有要放過她的道理。

白凝瑄知曉這時候說什麼都遲了,拉扯不住他,見他身後便是牆,便猛地從他身後推了他一把,令他毫無防備地撞了上去。

盛錦帝碰到了頭,卻又牽引出近日來時常犯起的頭疼,滑坐在了牆角處。

白凝瑄便拿起桌上的茶壺,捏住他的嘴,將那些茶水硬生生地灌入他口中。

“陛下身體不適就多喝點水吧,多喝點水你就能全好了……”白凝瑄口中念念有詞,卻讓盛錦帝驀地警覺起來,吃力地奪過她手中的茶壺將之打碎。

白凝瑄被他推倒一邊去,目光宛若淬了毒汁一般,恨不得置他於死地。

“賤人!你給朕喝的是什麼東西?!”盛錦帝粗喘道。

他頓時便想起以往她睡前都要喂給自己喝的茶,愈發覺得可疑。

而他的頭痛病,也是最近才有的。

白凝瑄笑說:“是慢性的毒、藥啊,陛下不知道,從皇後死的那天起,臣妾就一直在給您下、毒。”

“你……!”

“我這輩子最大的悲哀就是被你們這些男人當做附庸品,好像沒有你們,我就是個廢物一樣,我辛辛苦苦學那麼多的東西,做那般出色的女兒,可是我父親一句話就把我送入了宮中,權當是給我的榮耀……”

她說著又驀地扯住了盛錦帝的頭發,看著他漲紅的臉色,心裡愈發得意起來:“還有你,你真的以為是皇後要害你嗎?不是的,是皇後要害我,皇後以為我年輕好欺負,可惜我也不傻。”

盛錦帝氣得五臟六腑都仿佛被烈火烤炙一般,然而身體卻也仿佛失去了掌控,令他毫無還手之力。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他的聲音都啞了幾分,極為吃力地將話問出了口。

白凝瑄臉上的笑意卻逐漸消失,凝著他的臉,道:“我不要做附庸品,我想要得到瑾王,陛下是個敏銳之人,可惜卻認錯了對象,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瑾王,憑我的本事,隻要慢慢謀劃,假以時日,我想要的一切都會實現。”

她略是鄙夷地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男人,道:“這天下本就該是瑾王的,隻要你死了,你說這皇位是誰的?”

“你做夢——”盛錦帝的怒氣幾乎達到了頂峰,“朕還有三皇子在……”

白凝瑄聽了這話卻愈發覺得可笑,“如果殺你的人,就是三皇子呢?”

天子雙目赤紅地瞪著她,雙手顫抖著舉了起來。

白凝瑄卻鬆開手慢慢往後退去,看著他在地上抽搐掙紮。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白凝瑄忙變了臉色,打開門衝出去哭喊道:“快來人,陛下昏倒了!”

盛錦帝卻倒在了地上,再也無法在眾人麵前將她揭穿。

“娘娘,這是怎麼回事兒?”

太醫院來了幾個太醫,都察覺天子似中風昏迷的症狀。

白凝瑄卻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道:“陛下來我宮中之後,便叫所有人都出去,這些宮裡這些下人都是可以作證的,而後,而後陛下便想要與我歡好……”

“可……可他在寢榻上忽然頭疼起來,我當時嚇壞了,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忙倒茶與他喝,結果他卻發狂一般,打碎了茶壺不說,還拿頭去撞牆,我忙去叫人來。”

她說的這些倒也與他們進屋來所見的場景完全符合。

而在行床事突然暴斃的男子自古以來也並不是沒有,隻是天子是個極好麵子的人,這樣的事情若宣揚出去,等他醒來,隻怕他也要拿多嘴的人出氣。

幾位太醫心照不宣,則忙不迭去查看天子身體情況,又聚在一處商量如何配藥。

再說偽裝成瑾王妃的樊女與瑾王回了王府之後,府中人便準備了車馬,連府中該收拾的物什都已收拾妥當。

莊錦虞道:“你我先行,府中若有什麼少帶的東西,之後再有仆人來取。”

樊女微微頷首,見這邊如此順利,也暗暗鬆了口氣。

瑾王這時帶著王妃離京是一早就被天子勒令的事情,況且他出發的時候,天子尚且沒有任何問題,這時出了問題,也無人顧得上追上車馬去通知於他。

隻等三皇子得了消息之後去看望盛錦帝,見對方麵如紙色地躺在床上,極為憂心。

而白凝瑄早已哭紅了眼睛,守在床邊照看著天子。

她一見莊錦曜來,便立馬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來,然而見周圍下人還在,便命令她們退下,隨即哭著與他道:“是……是我害了他……”

“怎會如此?你莫要哭,慢慢與我說。”莊錦曜愈發驚愕。

白凝瑄道:“是聖上誤會了我與你的關係,有人看到你我宴席時在涼亭中相會,便告知了聖上,他私下裡質問我,便氣成了這樣……”

她一麵哽咽,一麵拉著他極是無措道:“怎麼辦,等他醒來之後,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也就罷了,我是罪有應得,可你卻是無辜的。”

莊錦曜愈發錯愕,“你怎會是罪有應得?”

白凝瑄聽他問這話,便愈發覺得難以啟齒,隻轉身去,低聲道:“是我確實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然而她下一刻卻驀地被人從身後抱住。

對方的聲音竟含著幾分激動之意:“你說的是真的嗎?”

白凝瑄羞怯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去靠近他懷中,道:“我……我也無法控製住我自己的心,從你不顧自己的安危來救我時,我的心裡眼裡便再也容不下旁人了,哪怕與你隻有片刻的溫存,我亦是死而無憾……”

她一麵溫聲軟語說與他聽,一麵卻探出手去伸入他衣襟之中肆意遊走。

莊錦曜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垂眸瞥見她美豔姿容,便再難克製。

片刻之後,二人穿戴整齊,莊錦曜握著她的手道:“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必然會對你負責。”

白凝瑄羞怯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二人情濃之後,正是難舍難分,白凝瑄卻忽然看著他身後的盛錦帝驚呼了一聲。

莊錦曜慌忙轉過身去,卻見盛錦帝仍是雙目緊閉地躺在床上。

“我……我方才看見他睜開眼了……”

莊錦曜錯愕道:“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白凝瑄愈發害怕起來,“不會的,他方才就看著你我二人,那目光好似要將你我生吞活剝的一般……”

她說罷忙推著他道:“你快走,有什麼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莊錦曜卻將她推開,大步走到榻上,拔出一利器,驀地刺入天子胸口。

白凝瑄掩唇驚呼,隻瞧見天子胸口的血極快的擴散了出來。

“你瘋了——”

莊錦曜卻退下床榻,與她說道:“他遲早都是要死的,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如此你我便再也沒有旁的後患了。”

白凝瑄卻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樣,退後好幾步,大喊來人。

這時一群人進了屋來,亦是將天子遇刺的模樣收入了眼底。

“啊……”

“是他,是他殺了聖上……”白凝瑄躲在人後哭道。

膽小的太監忙出去叫來侍衛,很快這裡便被宮廷侍衛圍堵起來。

白凝瑄仍躲在宮婢身後哭泣。

然而莊錦曜卻不慌不忙,令侍衛首領前來查看。

“我親眼看見是瑄貴妃拔下頭上的簪子刺入父皇的身體裡,爾等大可自行查看。”莊錦曜隻一臉痛色說道。

白凝瑄聽了他的話,憂傷之態頓時僵住。

她驀地看向莊錦曜,愈發遲疑。

這是她布的局,這時他該自亂陣腳才是,說出這話又是何意?

很快,便侍衛將盛錦帝胸口的利器取出,拿來白凝瑄麵前問她:“此為何物?”

不等白凝瑄開口,她身邊的宮婢立馬尖叫道:“是娘娘的,是娘娘的簪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