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明月照芙蕖 斐嫵 9751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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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她說完便退後去, 蘇銀知曉自己也沒辦法再將她強行帶上, 隻要咬牙鞭馬衝出醫館門口。

薑荺娘目送他走,轉身便見莊錦虞目光死死凝著那輛馬車,鞭打著身下的快馬, 恨不能直接飛到城門口去。

她卻仍立在路中間, 儼然要將一群人的去路擋住。

莊錦虞終於注意到了她, 他凝著她的目光冷得似深淵, 馭馬速度沒有半分減緩, 直視著路中間的孕婦, 揚鞭給她最後一份警告。

然而那孕婦人似打定了主意,眼見二人愈發近了,再一個衝刺他便能騎著馬將這婦人連帶著她腹中的孩子踩成爛泥, 她卻依然不讓。

莊錦虞忍無可忍, 卻還是在最緊要的時候勒停了馬,將將停在了那婦人麵前。

那婦人顰起眉,似要開口對他說些什麼,卻驀地捧著腹跌坐在了地上。

司九下馬去查看,捏著劍柄在那婦人肚子上輕輕戳了兩下,轉而對莊錦虞道:“王爺,這婦人的肚子好似是真的, 不是偽裝出來的?”

莊錦虞抿著唇亦是下了馬,走到那婦人身邊,見那婦人疼得額頭冒汗,竟不似作偽。

“你……”

莊錦虞才說了一個字, 那年輕婦人便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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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顫得很,說著便愈發痛苦地捂著腹部。

莊錦虞卻驀地僵住了。

他看著她的臉,臉上出現了一瞬的怔愣。

這廂司九卻仍似不信一般,還想拿劍柄碰她,卻被莊錦虞驀地搶過劍柄丟在地上。

他有些錯愕地看向對方,卻見莊錦虞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滾——”

莊錦虞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年輕婦人便往外衝去。

等薑荺娘清醒來時正是深夜裡。

彼時她從床榻上坐起,第一反應便是去摸自己的肚子,發覺肚子一點都沒變小,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再等她想下榻時,卻忽然碰到床邊一人。

她嚇了一跳,見床頭燈亮起,她床邊上正坐著個人。

“阿芙……”

莊錦虞彎下腰鑽進床帳之內,一雙黑曜曜的深眸正凝著她,見她醒來亦很是驚喜。

薑荺娘繃緊的神經這才一點一點放鬆下來,像是從噩夢中醒來一般,看著他眼底的青影,知曉他這些日子也沒少受罪。

“我昏倒前覺著腹痛……”她極是擔憂地撫著肚子。

莊錦虞聞言眼中頓時多了一抹愧色,道:“大夫說你受了驚嚇,是我嚇到你了,我險些沒認出你來,實在是該死得很……”

“你知不知你擋在路中間,若是被我傷這半點,我怕是會瘋的。”他捉住她的手,挪到自己的心口,叫她感知他仍急促的心跳。

即便這時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他亦是後怕得很。

薑荺娘卻抬手撫了撫他蹭亂的鬢角,頗有些安撫的意味,“我是知道你的,即便你認不出我,你也絕不可能會傷害一個孕婦人……”

莊錦虞閉了閉眼,卻將她攬進了懷中。

她竟將他想得這樣好……

可她卻不知,他那時有一瞬的心情是想不管不顧的。

因為他的阿芙興許就在馬車裡,興許會因停留的那瞬間與她失之交臂……

可若他真那樣做了,他真正傷害的人才是她。

他真的是怕……

“你莫要怕了,我不是被你嚇的……”薑荺娘安撫著他道。

即便是驚嚇,她也是因為那巫醫才受到的驚嚇,隻是那時她一直都懸著心,直到看到他的那瞬間,她的心才逐漸放下。

一旦她鬆懈下來,身體反而承受不住。

“你是怎麼知曉的,他們準備的那麼充分,那個女子即便沒有偽裝,也是與我極像的。”薑荺娘心裡亦是對這個問題好奇。

莊錦虞撫著她的臉,她的臉因取下偽裝,麵上顯得異常蒼白。

彼時朝局壓抑,天子行事愈發偏激,他又因薑荺娘獻舞之事惱於她。

去路上他不願先放下麵子去理會她,卻也總覺得身側人有種說不上的異樣。

他中途特意繞到途中驛館去休息,便愈發打量出此女的異常。

而後他便收到了宮中的一封急信,再加上他早前因薑荺娘提及蘇銀身份一事,派去探查的人終於也從襲國回來,至那時,他便對這場布局徹底明了了。

當初他讓人將沈妍月送去極苦之地,又將蘇銀驅逐出京,不許他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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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蘇銀用上了一些手段,故意將沈妍月找到將她做成人彘,一麵用來報仇,一麵卻用來引導沈太醫認女。

即便沈太醫不認,他們也會想辦法挑起矛盾,借機讓薑荺娘獻舞。

此乃蘇銀個人的私心,想要將薑荺娘帶離京城。

而他們真正要實施的計劃卻都係在那假皇子的身上。

薑荺娘原也在局中,如今聽他將事情從頭到尾講起,竟頓時也有種撥雲見日之感。

她睡了許久這時反而不困,便靠在床頭,又與他絮絮說了許多事情。

他聽得極是認真,握住她的手卻一刻都沒有鬆開,像是怕她再與他分離一般。

最後薑荺娘問他朝廷現狀,抬頭卻見他已經睡去。

她止住了話,抬手輕輕撫平了他的眉心。

京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天子喪事,新帝登基,而朝中的勢力也逐漸發生了變化。

林家,高家亦或是白家,都逐漸消聲,依附之黨派也逐漸遠離,此刻的門庭落寞,與他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然而朝廷這地方向來都是高官士族角逐之地,一旦失勢,朝中自會立刻重組出新的勢力,將他們的地位取而代之。

待身子穩妥之後,薑荺娘才特意去了趟牢裡看蘇銀。

蘇銀仍穿著那日沾血的衣服,坐在角落裡,情緒極是低沉。

薑荺娘叫他一聲,他看著薑荺娘已經恢複如常的臉,聲音梗在喉嚨裡,卻說不出任何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