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想到, 原來我們竟是同路人。”王七十五劍驚訝的看著周長庸,頗有些警惕。
之前在紫山君的道場,周長庸給他的印象並不算深刻, 看著也有些尋常。隻是如今再次見麵, 王七十五劍才發現真的是自己眼拙,才沒能發現對方身上的古怪之處。
以他的修為,居然看不穿對方深淺?
王七十五劍立刻就做出了反應。
他要用自己手中的劍試一試這個人!
一旦有所決定, 王七十五劍就不會有任何遲疑。
劍出無影。
他的劍輕的仿佛是一陣風、一片葉子,可卻又快的叫人捉摸不透。
甚至,他在出劍的時候,真元都被他控製到了極其精妙的地步, 讓人難以察覺他的動作。
就算是在葫山之下, 隔著幾十步外就有不少修士在談笑,而王七十五劍的出手卻沒能驚動任何一個人。
如此迅速又悄無聲息的一劍,實在叫人防不勝防!
若是當初和紫山君鬥法的時候也能如此, 想必也不用打上七天那麼長。
王七十五劍能夠闖下如今的聲名,靠的就是這一手高深莫測又變幻無窮的劍法。他自信在同輩之中, 根本沒有人能夠躲得過。
但周長庸卻偏偏是個例外。
既然周長庸已經發現王七十五劍也是為了萬年秋實而來,他又怎麼會毫無防備?再說,對於殺氣這種東西, 周長庸本就敏感非常。
在劍刺來的瞬間,仿佛出現了成百上千個幻影。
周長庸卻沒有絲毫被迷惑, 而是又快又狠的從無數劍影之中, 找到了正確的那一個。
輕輕夾住。
這把劍上的威力被這麼一夾, 立刻就卸去了九分,剩下的一分已經無力再對周長庸造成任何傷害。
王七十五劍企圖將劍從周長庸的手中抽出,結果卻紋絲不動。
“你!”王七十五劍對於這樣的結果,有些難以接受。
“在同階之中,你的確厲害。”周長庸微笑著將手中的劍彈開,“可麵對修為等級高過你不少的我,你的劍就好似小孩子的木劍一樣慢的可笑。”
王七十五劍不過是合體大圓滿,連渡劫期都尚未到達,而周長庸卻已經是大乘期修為了。
當然,這無關資質,而純粹是所獲取的資源不同。
就算王七十五劍天生劍體,又學會了七十五路上乘劍訣,可他所學所用,終究是這紅塵天之物。而紅塵天的功法劍訣,最多也就是到飛升的程度而已,頂了天了也就是個仙人功法。
可周長庸所學的《度亡經》乃是道祖所創,所使用的法寶生死簿更是唯有道祖才能擁有的大道聖兵!
對於普通修士來說,跨越等級突破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是對周長庸來說卻隻是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渡劫期?大乘期?”王七十五劍知道自己輸得徹底,隻能在周長庸彈開靈劍的同時收劍歸鞘,同時猜測著周長庸的修為。
周長庸隻是微笑,並不去回答他的問題。
可正是這樣的反應,才叫王七十五劍越發的警惕。
此人必定是大乘期修士!
可如此大能,他為何從沒有聽說過?再者,大乘期修士壽元悠長,萬年秋實雖然著實少見,但對於大乘期修士來說應該也隻有生機濃鬱這一個優點可取而已。
“你想要殺了彩雲夫人的兒子?”周長庸好奇問道。
“我連彩雲夫人的兒子是誰都不知道,如何去殺?”王七十五劍知道周長庸修為高深,他的態度也不由的起了些許變化,對周長庸的問題,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吾乃劍修,自然不願意去做這宵小之事。但若是能夠用那些宵小之人來試劍,倒是修煉劍心的好方法。”
合著這人不是衝著萬年秋實而來,而是衝著謀奪萬年秋實的修士而來?
那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周長庸在心裡如此想到。
“看來是誤會,那便就此彆過。”周長庸得知對方不會成為自己的敵人,便也沒有心情和他繼續糾纏下去了。
“道君稍等。”
大乘期修士是飛升的最後一道關卡,在修真界裡,修士為了表示尊敬,都以“道君”相稱。
王七十五劍也並非不通人情世故之人,對方修為比他高,自然就要以禮相待。
隻是他卻不願意就這麼離開,而是想要問個清楚,“您真的要為了一顆萬年秋實就在一個母親的壽辰之時殺掉她的兒子?”
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想必彩雲夫人也有辦法可以保護自己的兒子。可若是周長庸這個大乘期出手,事情恐怕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你管得了我?”周長庸倒是起了興致,最近他也開始運氣變好了還是怎麼的,怎麼遇見的修士一個個的都朝著正直可靠的方向走了。
“這位道君,論修為,在下的確技不如人。”王七十五劍很有自己的堅持,麵對周長庸似笑非笑的模樣,也絲毫沒有退讓,反而堅定了自己的選擇,“不過隻是簡單示警,我還是做得到的,還請這位道君三思。”
“你待如何?”周長庸反問道。
“彩雲夫人對我有恩,在彩雲夫人壽辰之時,我會儘力跟在道君您的身後,若您真的要對彩雲夫人之子動手,在下必定竭儘全力阻止您。”
“行,隻要你不妨礙我,跟著就跟著吧。”周長庸想了想,乾脆答應了下來。就算他不答應,恐怕這王七十五劍也要一直跟著,除非他真的痛下殺手將人給殺了。
但王七十五劍又是一個少見的正直修士,周長庸無論如何也是動不了手的。
他可以為了活下去用儘手段,但用儘手段不代表是不擇手段。若是一味為了生存,連自己的原則和底線都失去了,便是失去了自我。而失去了自我,又和死了有什麼區彆?
周長庸的個性之難纏,大約也隻有深受其害的師無咎才能現身說法出來吐槽個三天三夜了。
陳化雨好不容易擺脫那些想要他幫忙煉丹的修士的騷擾,就看見周長庸身後還帶著一個尾巴,這尾巴居然就是之前打敗了紫山君,還是他十分崇拜的王七十五劍,頓時有些不敢置信。
“周兄周兄,你怎麼和王七十五劍如此熟悉,之前你怎麼沒說?”陳化雨高興的幾乎滿臉都在放光,看著王七十五劍的神情就好似看見了什麼靈丹妙藥一般熱切。
雖然是個煉丹師,但陳化雨卻對劍修格外有好感。
“隻是偶然遇見罷了。”周長庸和王七十五劍都不願意多說,陳化雨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隻是有了王七十五劍在這裡,原本就不怎麼想事的陳化雨就更加無所謂了,三人行動的主動權就完全落在了周長庸手中,隨便他怎麼做都行。
……機會來的如此順利,讓周長庸在一瞬間都有些難以置信。
他原本以為師無咎的蠢是妖族特有,如今想來人類當中,恐怕也是愚蠢的人占據絕大多數。
“師公子,該您摸牌了,您怎麼停下了?”小蘭死死的看著師無咎那隻剩幾張的麻將,有些心急,又有些期待。
她算過牌了,她自.摸的可能性很大,隻要師無咎中間不胡牌,這一次就會是她贏了。
故而她如今對師無咎要摸的那張牌比自己摸牌還要來的緊張。
“隻是被人念叨了一下。”師無咎微微撇嘴,他都這個修為了,還能被影響到,那麼念叨他的人是誰簡直呼之欲出!
周長庸那騙子手握生死簿,生死簿上又有他親筆落下的契約,兩人之間因果牽連甚深。因此周長庸那邊若是有異動,他也會有所感應。
如今看來,周長庸那個家夥一定是在說他壞話了。
不行,一定要好好給他點顏色看看。
師無咎掃了一眼三姐妹,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個煉丹的傻子呢?”
“應先生出門去采購藥草了。”小梅低聲說道,“他說他生前沒機會來西疆,現在要好好出門逛一逛。”
“他有靈石麼就四處晃蕩?”師無咎隨口問道。他自己可是享受周長庸的供奉,周長庸天天和他哭窮,那應竹春身為周長庸的屬下,肯定應該更窮了。
“額……他好像沒有。”
“不過應先生是那麼厲害的煉丹師,隨便煉煉丹藥就能換靈石了。對了,師公子,您到底出不出牌啊?”
“本座的牌,先不急著出,隻是本座覺得,這玩來玩去,都沒有個彩頭,著實無趣。不如這樣,我們來加點籌碼如何?”師無咎衝著三姐妹微微笑了笑,頗為溫柔。
三姐妹被他迷的暈暈乎乎,傻傻的隻知道點頭。
“師公子你說什麼都對。”
“您想要加什麼籌碼?要以身相許麼,我現在就可以!”
“很簡單。”師無咎慢悠悠的說道,“本座贏一次,你們就去抱著周長庸的腿哭一次,必須在大庭廣眾之下才行,要哭的聲嘶力竭,越可憐越好。”
三姐妹一個激靈,頓時就從美色當中回神。
“師……師公子您彆開玩笑,主人一個念頭我們就不能造次了。”
“是啊是啊,師公子您還是換一個籌碼吧。”
“放心,這不是還有本座在麼?”師無咎將麻將一翻,氣定神閒,“胡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們若是不想乾,贏了本座便是。”
三姐妹各自對視了一眼,身上燃燒起了熊熊戰意。
這可絕對不能輸啊!
葫山彩雲夫人的弟子,名字帶“月”的男弟子,還是相當好找的。
此人全名月清輝,在彩雲夫人的道場裡,也稱得上是名聲顯赫。雖然目前還不是嫡傳弟子,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天賦不凡,成為嫡傳弟子也隻是遲早的事,隻要他願意改了他那風流的性格,說不定明日就要會彩雲夫人收為嫡傳弟子了。
周長庸懷疑他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彩雲夫人對他的容忍度似乎挺高,鬨出好幾件事情了都沒有怎麼重罰他,最多也就是關幾年禁閉而已。但對於修士而來,禁閉和閉關修行也沒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