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這樣是在豪賭,但麵對生死危機,哪裡容得下她多加思考?
白童子和應竹春發現自己吸收這陣法下的死氣速度一下子就變慢了。
歡喜天女的本體將修為不斷的供給了如今的分魂。
分魂的實力在節節攀升。
“好一個斷臂求生。”周長庸麵露欣賞,本體說舍就舍,這種決斷力簡直萬中無一。
怪不得要被聯手封印!
若不是對方走了邪道,他還真想和這位歡喜天女交個朋友。
“原本想要奪舍那個女人的,如今看來你倒是更好的選擇。”歡喜天女如今隻剩下一條路可走。
她隻能趁著本體還沒有完全失去真元之前,率先將真元和分魂注入到另一個人的身體裡,直接繼承真元,如此還能剩下幾分實力。不然,一切都會隨著本體力量的消失而消失。
這是她絕對不願意看見的。
歡喜天女如今哪裡還能保持之前的楚楚風姿?她的臉上布滿了猙獰之色,宛如地獄當中爬出來的惡鬼。
任誰在被封印多年,眼看這就要重見天日的時候被人一腳踩了下去之後,心情都要崩潰。
她籌謀多年,就因為一個小小的周長庸,一切化為虛無不說,還要搭上自己的命?
她絕不認輸!
歡喜天女不顧一切的朝著周長庸奔了過去。
“主人!”
白童子和應竹春兩人如今修為大有提升,立刻就要衝上來幫忙。
周長庸卻伸出手擋住了他們。
麵對來勢洶洶的歡喜天女,他半點也不躲閃。
“你想要奪舍,就來試試看!”
“找死!”
歡喜天女化作一道光,直衝著周長庸的眉心而去。
她的速度快到無法捕捉,白童子和應竹春兩人想要阻擋都來不及。
“主人!”
周長庸卻乾脆利落的放棄了抵抗,任由歡喜天女動作。
有時候,勝負瞬間就能揭曉。
若是歡喜天女不想要奪舍,和周長庸硬拚,說不定還能挽回幾分局麵,甚至順利逃走。然而當她對周長庸的修為起了覬覦之心之時,就意味著她已經輸定了。
歡喜天女的分魂剛進入周長庸識海之中,正準備開始滅殺掉周長庸的意識之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的消失。
“怎會如此?!”歡喜天女根本不敢相信,她根本沒有來得及對周長庸動手,為何會消失的卻會是自己?
周長庸的識海廣闊無比,但四周卻是一片漆黑。
突然,歡喜天女發現周長庸的識海之中亮起了一道光。
那光四處暈散,轉眼就將這昏暗的識海照亮大半。
識海內波濤洶湧,此起彼伏,更是顯得生機盎然。
歡喜天女幾乎呆住了。
她知道自己為何會失敗了。
“為何……一個活人……卻修行了鬼道?”
歡喜天女咬著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這識海裡不斷翻騰的海上明月之象,隻有活人才會有,鬼修均是死人,壓根不可能有此生機勃勃之模樣。
“我不會死的,我不會死的!”
歡喜天女整個人幾乎都在被這識海一點點吞噬。
她的魂魄會化為陰氣,作為周長庸修煉所消耗的資源而存在。
“涅槃出我輩,重生亦可為……”
歡喜天女喃喃念著一句口訣,在識海的下一個浪拍打過來之前,徹底消失無蹤。
原本正在罡風當中修行的風家弟子,一個個都感覺不到罡風了。
“罡風……停了?”
一個風家弟子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一無所有的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讓他們又愛又恨,幾乎被困於此地的罡風,消失了?
周長庸閉上眼,在識海內飛快尋找,確定歡喜天女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時候,總算鬆了口氣。
他是活人這一點,對鬼修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
唯有靈魂之體才能修行鬼道。
這是鬼修大道的立本之基石。
而歡喜天女要奪舍的周長庸,本身卻是一個活人,這等同於否認她所有修行的根本。
道不同,不相為謀。
歡喜天女從決定奪舍周長庸這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他的死局。
“走吧。”周長庸看著明顯修為提升了的應竹春和白童子,也是頗為欣慰。
“是,主人。”
應竹春和白童子對周長庸越發的五體投地,就算周長庸現在和他們說他要將太陽月亮摘下來,估計他們也會相信。
“周道友,我要帶著我弟弟去找我師父救命。”風細細看見周長庸幾乎毫發無損的從陣法裡出來,而那個歡喜天女卻消失無蹤,外麵的罡風停止,就已經清楚的道明了一個信號。
周長庸殺掉了歡喜天女,甚至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她的本體和分魂一同消失不見了。
若是風小樓沒有出世,風細細或許還會和周長庸探討一二,但如今她卻是無暇他顧。
風小樓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就算她和風小樓有再大的恩怨,也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就去死的。
“風姑娘請便。”周長庸幫忙除掉了歡喜天女,和風細細之間的因果也可以一筆勾銷了。
“等我見過師父,必定回來和周道友當麵致謝。”風細細抱起風小樓,朝著周長庸飛快的行了個禮,消失的無影無蹤。
“主人,我們現在是要回去見師公子麼?”白童子在旁邊小聲的問道。
他修為提升,如今連個頭也長高了一點。
原本隻是三頭身,如今差不多是四頭身了。
這露著小酒窩的臉,怕不是要被師無咎翻來覆去的捏。
“放心,師前輩不吃人。”周長庸像是沒有看見白童子眼神裡的哀求一樣,笑眯眯的說道。
白童子頓時心如死灰。
長高這件事都不能讓他快樂起來。
風家徹底亂了。
罡風消失,對風家,尤其是風家年輕弟子們來說,簡直是和天塌了一樣重要的事情。
師無咎本來就沒有心思去摻和這些個小兒科的事情,周長庸不在這裡,就更加沒有心情了。
問就是後悔。
師無咎覺得自己之前還不如跟著周長庸一起行動呢,好歹也能看個戲啊,哪裡像現在一樣無聊的隻能數手指玩?
乾脆去看看小騙子在做什麼吧?
師無咎心念一動,已經到了周長庸的跟前。
周長庸本就在趕路,差點沒有直接和師無咎撞上。
“師……師前輩,你怎麼突然就來了?”周長庸生出一點不妙的預感,難不成師無咎又要雅興大發,打算鬨著他玩?
“你遇見了誰?”師無咎察覺到周長庸身上的氣息似乎有點不對。
“哦,一個鬼修。”周長庸沒有提封印這件事,師無咎也被封印過,提了怕是會多想。
“鬼修?”師無咎麵色古怪,看著周長庸的眼神十分不對,“那鬼修是何來曆你可知道?”
周長庸哪裡知道歡喜天女是什麼來曆?
能知道她是鬼修就不錯了。
“我並不清楚。”周長庸被師無咎的態度弄得有些慌亂,他並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肯定有很多東西是他預料不到,而且也猜想不到的。
難不成這個歡喜天女還有什麼彆的招數落在他身上了?
正這麼想著,周長庸想到那歡喜天女臨死前喃喃自語的那句話,一字一頓的複述了出來,“那個鬼修臨死前說什麼‘涅槃出我輩,重生亦可為’?前輩可曾聽說過?”
“聽過。”師無咎眼睛已經彎了起來,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笑容了。
“師前輩你為何如此發笑?”周長庸被師無咎笑的有些心慌意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樣的心態。
“莫非那個鬼修沒死?”
“的確沒死,哈哈。”師無咎笑了起來,“修行這種功法的鬼修怎麼會死?你破壞的不過是人家萬千分.身裡的一個而已。這招數你是不是很耳熟?這就是仙尊必備的啊,哈哈哈。”
周長庸聽完頗為無奈。
才惹上一個仙尊,怎麼又惹上一個仙尊?
莫非這天上的神仙都和自己有夙世仇怨麼?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本座了。”師無咎見周長庸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徹底笑出了聲,笑的都彎腰了。
“師前輩你究竟為何發笑?”周長庸打破砂鍋問到底。
“哈哈哈,本座是在笑你啊。”師無咎擦了擦眼角幾乎笑出來的淚水,勉強說道,“‘涅槃出我輩,重生亦可為’,這是昔日輪回生死無常道祖所創功法裡,上經《涅槃經》的開篇總綱。”
“你遇見的這個鬼修仙君,多半是以前在聖人座下的某個弟子吧。而你因生死簿而學會《度亡經》,地位等同於道祖親傳。”
“也就是說,你方才消滅的這個鬼修,論起輩分來,還得管你叫一句師祖,你得管人家叫小師侄。”
“哎呀呀,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哈哈哈,這樣的好戲,本座怎能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