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葉蕭送來的帖子上隻邀請了周長庸和師無咎兩人參加, 但他們二人帶幾個仆人前去一起參加,也是可以的。
“賢伉儷?”師無咎緩緩念著這三個字,臉色頗有些猙獰,“這葉蕭連我們的麵都沒有見到, 就敢用這個詞來形容我們了?”
他聽著都覺得堵得慌。
“這不就是師前輩您想要的效果麼?”周長庸將請帖收下, “可能是害怕師前輩您生氣, 所以那送貼的修士都沒進來,將帖子放下就走了。”
“那隻是因為本座在這宅子附近施了法。”師無咎反駁道。
“哦,總而言之, 葉蕭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實力,邀請我們前去赴會,師前輩您不如想想彆的。”周長庸知道師無咎怕是有些不高興, 心裡已經想好了哄人的法子。
“想點什麼?”師無咎神情冷淡,“你肯定連帶誰去都已經想好了。有這麼一個巧言令色巧舌如簧的你在, 本座還需要想什麼東西麼?”
怕不是想的越多,到時候就錯的越多。
既然如此, 還不如什麼都不要想。
“當然不是如此。”周長庸一本正經的說道, “師前輩, 葉蕭邀請的人裡,要麼是折鹿城的二公子,也是那些是非天內鼎鼎有名的人物, 就算是外來人, 來的也肯定是紅塵天逍遙天的重要人物。我們兩人在這九天十界裡,畢竟沒有什麼名氣。”
“所以?”見周長庸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 師無咎不由追問了下來。
“因此這一切都要依靠師前輩你了。”周長庸回答道。
“你是讓本座挨個打過去?”師無咎聞言有些不悅。
“當然不是, 師前輩您怎麼能隨隨便便出手?但凡那些高人, 都是不會輕易出手的。”周長庸否認道, “俗話說,輸人不輸陣。以師前輩您這樣的風采氣度還有修為,隻要往那裡一站,自然就是全場焦點。隻是僅此還不夠,師前輩您還必須壓軸出場才行。”
“何為壓軸出場?”師無咎有些聽不懂。
“就是最後一個入場的意思。”周長庸回答道,“踩著點,最後一個入場,要給人一種姍姍來遲,您才是這場宴會主角的感覺來才行。這麼一來,師前輩您才會是全場焦點,到時候,宴會上的其他人也會對我們心存忌憚。”
是非天內的聚會,和其他地方又有所不同。
因為在是非天裡,弱肉強食表現的格外明顯,說是全員惡人也不為過。在這種時候,周長庸和師無咎這兩個“來曆簡單”且沒有什麼背景後台的人,無疑會成為最先被攻擊的對象。
清邪燈隻有一個,在爭奪清邪燈之前,這些競爭者必定會有默契的先將那些最弱給踢出去。雖然周長庸相信師無咎的實力,但若是要源源不斷的接受來自其他人的挑釁和攻擊,對他們的行動來說也是個不小的阻礙。因此,倒不如一開始就展現的高調,如此一來,反而會讓人投鼠忌器。
而師無咎無疑是最適合的人。
因為他總有一種將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都變得理所當然的能力。
大概是因為師無咎本身,是一個對自己充滿了自信的人吧。就算遇見了問題,也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而是彆人的錯。這種強大且邏輯自洽的心態,叫周長庸每每都覺得佩服不已。
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的環境,才能養出師無咎這樣的人來?
聽見周長庸這一係列真誠的吹捧,師無咎也不由有那麼一點點飄飄然。
這世界上,各種花言巧語,師無咎可算是聽得多了。但是從周長庸嘴裡說出來的話,卻總是叫人聽著覺得有理有據,而且還不那麼膩。
“本座就算不壓軸出場,也絕對是最出色的那一個。”師無咎相當自信。
“荒謬!”周長庸故作生氣,“以師前輩您聖妖皇大帝的尊號,其他人如何配讓您等?自然隻有彆人等您的份兒。您自然是需要壓軸出場的。而且,您壓軸出場,也是為了其他人好。”
“哦,這話怎麼說?”師無咎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若是您第一個就去了,恐怕後來的客人就沒有什麼心思管還有誰去了。”周長庸回答的格外真誠,“到時候,所有人隻顧著看您,其他人的光彩怕是一分都沒有了。您壓軸出場,好歹給彆人留了麵子。不然,誰敢在您之後入場呢?”
“咳,你說的,也有那麼幾分道理。”師無咎聽得渾身舒爽,但還是要稍稍謙虛謙虛,“逍遙天裡有不少長得還可以的妖修,怕是都會來。而且是非天內的先天魔族,也有長得特彆好的。”
“在師前輩您麵前,自然都是庸脂俗粉。”
“好了,實話也不能一直說。”師無咎打斷周長庸的話,“也罷,就讓本座去想想,如何壓軸出場吧。”
“前輩您隻要將臉洗乾淨便可。”周長庸繼續吹捧。
“放心,本座還是會稍稍打扮一下。”師無咎轉過頭,臉上再也壓製不住喜悅,“你就在這裡好好準備一下赴宴需要的東西,本座就先行一步。你之前在是非天內買的東西,本座不太喜歡。”
“師前輩,您記得不要用真實麵容出門,免得提前被人看見。”
“放心,本座懂得。”
待得師無咎離開,周長庸才放鬆了下來。
“小白。”周長庸朝著白童子所在的房間喊了一聲,聽見召喚的白童子立刻就來到了周長庸麵前。
“主人,請您吩咐。”
“去告訴那個莫寒,讓他好好刮掉他的胡子,準備和我們一起去赴宴。”周長庸叮囑道,“我始終不太放心他,到時候在宴會上,你要記得全程盯著他,明白麼?”
“明白。”
城主葉蕭要在兩年後召開宴會的消息,很快就在阿清城上下都傳遍了。
而更加讓人在意的是,城主到底請了什麼人去?
誰都知道,葉蕭已經有很多年不曾見人了,這一次卻突然要辦宴會,怎麼能不叫人驚訝?
更何況,那清邪燈還在葉蕭手中。若是能夠去那個宴會,說不定還有機會能夠看見清邪燈。
一時間,無數人去了城主府打探消息。
但是很可惜,這場宴會的邀請函是由城主葉蕭親自書寫,根本造不了假。而被城主葉蕭邀請的人的名單,也陸陸續續的被泄露了出來。這一看,就知道城主府並沒有認真保護客人的來曆,相反還在推波助瀾。
於是,那些得到邀請函的人,幾乎都在一夜之間被不少人看成了假想敵。而周長庸和師無咎兩人,則是因為沒有多少聲名的緣故,反而能夠逃過一劫。
畢竟,提起“周長庸”和“師無咎”,大家都不認識,導致有人想要去找茬,一時半會兒都不能找到正確的地方。而譬如折鹿城二公子許鸕的住處,則是不少人都知道。
折鹿城那麼大的一個徽章擺著,想要裝作看不見都難。
而那些紅塵天來的仙修和佛修們,因為和是非天不入,也成了不少魔修們最近圍堵的對象。
他們是非天的東西,憑什麼這些外界的人也要過來分一杯羹?
在宴會開始之前,這些收到邀請函的人被迫接受了多少次鬥法,又遭遇了多少次攻擊,這就要看自家本事了。
但不得不說,葉蕭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起碼他發出的這些邀請函,一份都沒有流露出去,全部都被保存完好。這也從側麵證實了這些人的實力的確都是有資格可以去參加清邪燈的搶奪的。
隻是這麼一來,那些拿到邀請函的人心情就不怎麼好了。
原本還以為是非天裡的其他人能夠幫忙淘汰幾個,誰知道一個都沒有出局?也就是說,他們想要從這些人之中脫穎而出拿到清邪燈,這壓力不是一般的大了。
“說到底,對於葉蕭而言,誰得到清邪燈都無所謂,他想要的還是他自己說的,找到他道侶的轉世。”周長庸對這樣的情況似乎早有預料,“隻有讓我們這些想要搶奪清邪燈的人知道,沒有本事技壓群雄,就隻能老老實實的去幫忙找他道侶的轉世,這樣得到清邪燈的可能性才會更大。若是我們沉迷互相淘汰,那麼就沒有人會去幫他找道侶轉世了。”
葉蕭搞出這麼一場,無非是想要他們這些人意識到這一點而已。
“因此,他還特意將宴會安排在了兩年後,就更是為了讓是非天的其他人有足夠的時間去搶奪邀請函而已。”
時間太短,拿到邀請函的人不會放棄自己的打算;而若是時間太長,保不齊又會有人相互聯合結成同盟,到時候反而不好對付。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於這些上界之人來說,剛好是個合適的長度。
“這一次宴會,想必葉蕭也會在宴會上展露自己的實力,杜絕我們這些人從他手中硬搶的想法。”周長庸繼續分析道,“最有可能的,大概是葉蕭會將清邪燈和自己緊密相連,譬如所有的攻擊都會被他轉化到清邪燈上去,到時候清邪燈被損壞,誰也得不到。”
大家都投鼠忌器了,自然也就老實了。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那這葉蕭也隻能你去對付了。”師無咎光是帶入周長庸說的這種情形想想就覺得頭疼。要是葉蕭真的這麼乾了,九天十界的人還真的拿他沒有辦法。
誰要是真的毀了清邪燈,怕是會被那些成聖心切的人直接撕成碎片。
“師前輩,您不是說了麼?我有生死簿,隻要我知道葉蕭道侶的名字,利用生死簿找人可比他們輕鬆多了,這是我獨一無二的優勢。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揚長避短,要和他們鬥個你死我活呢?”周長庸微微一笑,“我們隻需要去這個宴會,當一對誰也不會輕易招惹的道侶,再找些時間,專門去尋找葉蕭的道侶轉世,送到葉蕭麵前,換取清邪燈便可。”
打打殺殺什麼的,可不是周長庸的風格。
師無咎看了周長庸一眼,將頭轉了回去,“將刀鞘也帶上,說不定有用。”
“師前輩放心,已經帶上了。”
他才不會承認小騙子是真的聰明。
哼!
修真無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