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
“大姑娘，我們被包圍了。”
“仙師們一個個都變成了殺人不眨眼大魔頭，連那些國破家亡叛軍土匪們都害怕，想要過來尋求庇護。”
“二姑娘，我們護法大陣又破損了不少，恐怕禁不起外麵那些邪魔們多少次攻擊了。”
“這該如何是好？”
……
如今，梅荷梅蘭等人差不多已經成為這些凡人和修士們精神支柱。
鬼修和神修兩個道統也在這裡徹底打響了聲名。
但這卻並沒有讓神修和鬼修修士們多麼開心，因為可以交換話，他們寧願還這般寂寂無名下去。
外麵那些“仙師”，本就是九天十界那些厲害仙人妖魔化身。
如今他們失去了神智，那些異族連人身也沒有再保持。如今在人間，幾乎時不時就能見到一些巨大妖怪，還有一些根本就沒有什麼形體血霧骷髏等等。
他們給凡人傷害本來就大，如今又不能保持人形，就更加讓不少凡人絕望。對於未知東西，凡人總是害怕居多。
“撐住！”梅荷隻能這麼說。
她試著和周長庸聯係，得到反饋也沒有那麼好。
因為仙界那邊情況也沒有比在人間更好，他們連躲都沒有辦法躲。
“從今天開始，不管是什麼道統修士，都要開始巡邏。那些凡人也要加入工作，開始鑄造城牆……”
“鑄造城牆能有多少用？”有修士很是不解。
“起碼會讓那些凡人稍稍安心一些。有事情給他們做，他們才不會鬨事。”
“大姑娘，您之前說您主人是生死簿之主，如今這個世界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就沒有什麼新指示麼？”絕望情緒也同樣在這些修士群中蔓延。
他們原本以為在修真界時候，看見自家宗門破碎，同門長老們隕落就已經讓他們見識到了人間險惡。沒想到真正到了這凡間，才知道原來凡間有這麼多恩怨情仇。而他們之前看見那些“仙人”，除了力量比他們強一點之外，也和他們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彆。
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們不懂。
他們並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事情，為何偏偏要遭遇這些？
“我主人正在很努力挽救整個九天十界。”梅荷正色道，“我們至少還要再撐三年，用儘一切辦法也要沉下去，要保證這些凡人存活。”
“三年之後呢？”
“一切都會恢複成原本樣子。”梅荷臉上神情堅定無比，“我們三姐妹都會留在這裡，和大家一同見證那個時候到來！”
世界上沒有主人做不成事情。
她們無比堅信這一點。
伏羲道場。
“你是故意！”席朱在外麵跑了一圈重新回到原處，臉上帶著顯而易見憤怒，“彆說人間，便是仙界有不少修為暴漲仙人開始隨意傷人，毫無神智，這便是你如今淡然處之底氣？”
席朱已經將他目前能夠看見那些發瘋仙人都抓了回來，鎖仙塔已經人滿為患。
但這沒有讓局麵出現多少好轉。
因為仙界太大，而仙人們又太多。他根本就不知道現在什麼時候，又會有一個仙人開始喪失理智。
這一切遠遠超過他想象。
他原本以為大劫，不過是死傷一些仙人，修真界損失一些道統傳承，凡人或許也有傷亡，但一定也在控製之內。
但如今看見，卻絕對不止於此。
這麼下去，整個九天十界都沒有多少人可以存活。
易枝春不置可否，“人皇何必生這樣大氣？難道你不認為這種為了自己修行就肆意下界破壞仙人都不配為仙，都應該遭受惡報麼？如今他們自食其果，人皇你該高興才是。”
“瘋了，你真是瘋了。”
席朱幾乎不敢置信看向易枝春，“不，不僅僅是人族，妖族、魔族恐怕也逃不過。這絕非普通大劫，你這是將整個九天十界都卷了起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隻是想要一切重頭開始。”易枝春微微歪了歪頭，“我不喜歡這樣九天十界，乾脆給天道一次重塑生靈機會。人皇不必生氣，最後能夠活下來人裡，才是那些不沾因果，不做惡事生靈。到了最後，善惡有報，正是天理循環所在。”
“你不會得逞。”席朱頓了頓，突然說道，“我之前出去時候，察覺到了天地異動。泰山府君隕落，他必定是和周長庸一同前去打開黃泉天。隻要黃泉天開，一定會有辦法阻止現在這個情況惡化下去。”
“你說這麼大聲，是在騙彆人還是在騙你自己？”易枝春輕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喜歡自欺欺人？若是黃泉天真打開了，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反應呢？再說了，黃泉天根本不可能打開！”
“你什麼意思？”席朱倒吸了一口涼氣，幾乎不敢去細思易枝春嘴裡話。
什麼叫做不可能打開？
若是黃泉天不能打開，如今這個場景還有幾個人能夠活下去？
“沒什麼意思，隻是說說罷了。”易枝春轉移了話題道，“人皇，外麵好像有人在叫你呢，不去看看麼？”
席朱放開神識，臉色一變，當即就飛了出去。
“陛下，求您救救師弟！”
此刻伏羲道場門外，一個道人困著一個明顯喪失神智小道童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個小道童席朱自然認識。
這還是他在人間救下來一個小孩子，一直幫忙看守伏羲道場山門。他生聰明伶俐，就少調皮了一些。席朱原本還打算等他更年長一些之後就將他收為記名弟子，可現在，這個小道童卻已經……
“他也修行了那邪法？”席朱臉上滿是冰冷。
那年長道人身體一顫，隻能趴在地上懇求，“陛下，您救救師弟吧，師弟隻是年紀小，覺得那功法有意思才修行。”
席朱看了這小道童一眼，語氣越發冷漠，“他喪失神智已久，恐怕早在許久以前就在修行了吧。”
年長道人不敢回話。
就算他不回話，席朱難道就不知道了麼？
伏羲道場也是易枝春計劃裡一環，他曾經想要讓自己去分散周長庸注意力，又怎麼可能不在伏羲道場裡留下自己暗樁？
“我救不了他！”席朱像是第一次認識到了這個小道童一般，“我也沒有這個本事。”
“人皇何必這麼不近人情？”易枝春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聲音也從道場裡直接傳了出來，“其實也是有辦法可以救人，就是要看人皇陛下舍不舍得？”
“什麼辦法？”
“很簡單，隻要抹去他所有意識和修為，重新投胎，自然就沒事了。”易枝春話語就像是塗滿了毒/藥蜜糖，“他投胎以後，也會一直保持著稚子之心，永遠天真善良。”
“那……那不就是當一輩子傻子？”年長道人聽到這裡，已經察覺出了不對，“陛下，師弟他真知錯了，真啊，陛下。”
席朱心神卻已經放在了另外事情上。
“這就是你目？”席朱原本覺得易枝春隻是瘋了，如今才發現易枝春不僅僅是瘋了，而且還是一個異想天開家夥。
讓這些生靈意識都歸於混沌，就像是妖族那些根本不開靈智幼崽一樣無知無覺過一輩子，這就是易枝春想法？
世界上還有比這種更加殘忍又冷酷刑罰麼？
能夠修行這化身之法並且有所成就，不管是仙是妖是魔，必定都是出類拔萃之人，因為這化身之法其實也沒有俺麼容易。
而易枝春卻要讓這些人，連“後悔莫及”這樣情緒也剝奪，讓他們永永遠遠當一個傻子？
“我們修行者修行，最後要講究不正是斷絕情愛，無情無欲，最後逍遙長生麼？既然已經打算舍棄七情六欲，為何不乾脆舍棄徹底一點呢？”易枝春並不覺得自己想法有什麼問題，“這好歹也是一條活路，不是麼？”
“人皇，你還在等什麼？”易枝春微微歎氣，“要是時候過了，到時候連這條活路都沒了。你鎖仙塔裡還能再關多少人？隻要你將此法告知所有人族，讓那些仙人們自己去選擇，將所有修行過這個化身之法人找出來，抹去他們所有修為和神智，就可以解決這場劫難，功德圓滿！”
“在天道看來，開靈智生靈和不開靈智生靈都是一樣。因此，你這是在救人，是在積攢功德，天道不會有任何懲罰降下——”
席朱心境在緩緩動搖。
是就這麼發瘋一輩子，甚至不惜去傷害所有看得見人，還是讓他們當一個不會悲傷不會痛苦也不會快樂傻子當一輩子？
作為人族之皇，他所需要考慮是人族繁衍和生存。
而一個傻子，似乎並不影響太多。
“席朱，你是不是傻？！”玉霜沒能維持住自己風度，直接破口大罵了起來。
什麼人皇，什麼陛下？
彆看席朱現在身份說出去足以讓整個九天十界人都抖一抖，但在玉霜看來，他骨子裡還是那個又笨拙又心軟還容易被人騙席獵戶罷了。
“罵得好！”師無咎忍不住誇了一句。
他和周長庸是在中途遇見玉霜。
這趕過來時候，他們自然也看見了這仙界慘況。師無咎還來不及對人族幸災樂禍，就看見玉霜也神色匆匆，遇見他之後就說出了妖族如今也在發生事情。
易枝春禍害人功力，著實強大！
強大到讓師無咎幾乎都不敢置信，這個易枝春和他擁有屬於師還真記憶裡那個易枝春真是同一個人麼？
“看來你們打開黃泉天失敗了。”易枝春似乎對師無咎和周長庸到來並不驚訝，“泰山府君實在是可惜了，他不該為了這些家夥去死。”
“你是第十個星鬼麼？”周長庸看向伏羲道場裡麵，出聲問道。
師無咎和其他九個星鬼被周長庸這麼突然一問直接給嚇住了。
伏羲道場裡麵傳來了易枝春笑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