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真龍之位(2 / 2)

她一時愣了神,不知如何回答。

陶臨淵笑了笑,他牽過女子的手,五指滑入她的指縫,牢牢握在掌心,沉聲道:

“陛下若是想當女帝,微臣願做陛下一輩子的臣子。”

魏無晏沒想到薑煜在玲瓏水閣裡的一席話沒能打動自己,反倒是打動了攝政王。

她見男子神色認真,不似在同自己開玩笑,於是思忖了片刻,回答道:

“朕不喜歡早起上朝,也不喜歡批閱奏折,更喜歡穿裙子...”

說到最後,她抬手輕拂過男子俊美的眉眼,認真道:“最重要的是,愛卿比朕更適合做皇帝。”

大魏始皇布衣起家,因擔憂皇權旁落,亦為了讓後世子孫享福,大魏始皇開辟了宗室祿餉製度,規定後世所有宗室子弟,除了皇儲和皇子,其餘宗親不授予官職,隻需世世代代領取朝廷頒發的俸祿。

大魏享國三百餘年,傳位十八帝,宗室祿餉收入豐厚,隨著宗室人口與年遞增,供養龐大的宗室已成為一項巨大的開支。

即便攝政王接手朝政後,減半宗室的祿餉,收繳他們名下的祿田和莊田,但仍舊難以填補上這個大窟窿。

正如魏無晏對薑煜所言,大魏從骨子裡就腐爛了,剜肉補瘡不是長久之計,唯有手起刀落,開辟一代新王朝,才能徹底去除骨子裡的爛瘡。

陶臨淵垂眸看向懷中的小皇帝,女子眸光盈盈,清澈如水,唇角勾著淺淺的笑意,說不出的明媚動人。

“好,既然陛下不願做女帝,那便做微臣的妻子。”

移開壓在心底多日的巨石,魏無晏感到心情大好,她指了指桌案上的奏折,拿起一代女帝的姿態,語重心長道:

“今日的折子不少啊,愛卿還是快快鬆開朕,專心批閱奏折罷。”

陶臨淵盯著一本正經的小皇帝,男子眯起深邃且風流的鳳眸,突然用手臂環在女子腰間,站起身來。

袖擺一拂,將桌案上的奏折掃至一側,陶臨淵輕輕把小皇帝放在桌案上。

感受到身子驟然懸空,魏無晏驚叫一聲,手臂情不自禁攬住男子修頸,雙腿也主動勾纏上男子遒勁的腰身。

魏無晏平躺在寬大的龍紋紫檀木桌案上,背後是冰涼堅硬的桌案,眼前是目光灼灼的男子。

“既然陛下今日與薑侍郎談到了前朝的鳳文帝,可知在秘史中,鳳文帝有一不為人知的喜好,便是每每在批閱奏感時看到讓她不悅的消息,便喜歡招來男寵一度春風,好疏解心中煩悶...”

陶臨淵說一半,欺身而來,深幽漆眸凝視小皇帝白裡透紅的小臉,聲音暗啞:

“微臣剛剛看過前線遞來的戰報,心緒久久不能平靜,陛下可願助微臣疏解心中煩悶。”

聽到男子此言,魏無晏轉頭看向身側堆積如山的奏折,其中有一封剛剛拆封的戰報。

魏無晏猜測可能是麒麟軍在荊州吃了敗仗,從而讓戰無不勝的攝政王心緒不佳。

想來也是,淮陽水軍作戰經驗豐富,攝政王的麒麟軍在漠北麵對金人時雖然所向披靡,但在水戰上還是欠缺曆練,打了敗仗亦不算意外。

天底下哪有真的不敗戰神。

隻不過眼前的男子心氣高傲,加上朝中眾臣甚是看中這場戰役,才會讓他倍感壓力吧。

若是換做其他時候,麵對攝政王在青天白日裡提出來的求歡要求,魏無晏是斷斷不會應下,更何況男子挑選的地方甚至刁鑽,這硬邦邦的書案,有何情趣可言?

可瞧見男子露出少見的消沉模樣,魏無晏竟有些於心不忍。

她咬了咬唇瓣,眸底波光晃動,主動伸手解開了腰間的金玉帶。

明黃色的龍袍在陽光下金光閃閃,映襯得女子白嫩肌膚如新剝鮮菱,胸前束著淡黃色錦緞海棠紋裹胸,隨著女子略顯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

魏無晏不敢去看攝政王的表情,隻低垂著雙眸,顫顫巍巍伸出小手,把束帶末端放在男子掌心,輕聲道:

“朕近日總覺得胸口發悶,陶禦醫可否幫朕尋一尋病因?”

陶臨淵盯著動作生澀的小皇帝,女子半垂雙眸,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止不住的輕顫,眼角洇開一抹妖冶的粉暈,一直蔓延至精巧的耳垂,儘顯妖嬈嫵媚。

小皇帝顫顫巍巍將淡黃色束帶塞入他手中,末了,指尖還輕輕扣了扣他的掌心,酥癢勾人,仿若一隻鴻毛掃蕩過心尖。

女子檀香微啟,輕飄飄的一句陶禦醫,低啞軟糯的聲音好似摻了蜜水的醇酒,讓千杯不醉的男子霎時間染上了幾分醉意,體內的血液驟然都燃燒起來。

陶臨淵俯下身,薄唇落在小皇帝精致的眉骨上,輕輕一吻,同時手中握緊了束帶,狠狠一扯,春色滿園爭相溢出。

“陛下這病,若想根治,恐需微臣耗些力氣...”

男子指挑起女子尖細的下巴,指尖摩挲著她飽滿紅潤的唇瓣。

魏無晏盯著陶臨淵煞是好看的眸子,覺得男子柔情的目光好似一汪暖融融的春池,慢慢將她浸透其中。

“那就有勞陶禦醫出力....”

封閉的暖閣內,彌漫著愈加濃烈的幽香....

一個時辰後,魏無晏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垂拱殿,她回眸看向華燈初上的殿宇,心想得到饜足的蛟龍大人,此時應該能一掃不振,再次投身於繁冗枯燥的奏折中。

如此一想,她舍身飼虎的舉動亦是為了天下蒼生做出的犧牲,頓覺稍稍心安。

鑾駕在走出垂拱殿時,魏無晏正巧碰上前來麵見攝政王的薛錳。

“卑職參見皇上。”

“薛將軍免禮。”

魏無晏突然叫停了鑾駕,好奇問上一嘴:“薛將軍,朕聽說此次麒麟軍敗給淮陽水師,不知傷亡是否慘重?”

若是傷亡的戰士太多,魏無晏想變賣幾冊她最近閒來無事所繪的秘戲圖,再以玉階先生的名義在萬寶閣拍賣,得來的銀子充作撫恤金紛發給陣亡將士的遺屬。

可薛錳聽了小皇帝的問話,先是瞪起水牛大的雙眼,又撓了撓頭,麵露不解道:

“陛下從哪裡聽來的假消息,今早兵部送個攝政王的捷報裡分明說麒麟軍大獲全勝,將淮陽王的水軍打得棄船而逃....”

薛錳說完後,發現小皇帝緩緩收斂起笑臉,貝齒緊咬唇瓣,狠狠朝垂拱殿的方向瞪了一眼。

“起駕....”

魏無晏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心中暗罵自己怎麼就不長記性,三番兩次上了陶賊的當!

———

轉眼間,攝政王與清樂長公主大婚的日子就到了。

攝政王定下婚期的日子雖然急促,可在禮數上卻一點都不含糊。

據說禮部的幾位官員看過攝政王派送人來長達百尺的聘禮單子,險些驚掉了下巴。

曆代大魏公主出嫁,都是皇帝出錢置辦公主府和嫁妝。

可攝政王好似嫌棄禮部按規章擬定的嫁妝太過寒酸,不僅親自操持起長公主的鳳冠霞帔,還在京郊購置下極儘奢華的公主府。

那段時日裡,京城碼頭擠滿了從五湖四海駛來的貨船,據說百餘輛裝滿奇珍異寶的馬車從渡口駛往公主府,足足晝夜不停拉了一個月,活生生在石板路上壓出了一道車軸印子。

這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在晨光熹微中拉開帷幕。

天剛蒙蒙亮,魏無晏就被禮部派來的女官喚醒了。

漓錦殿早在三日前就被內侍省裝飾得喜氣洋洋,就連廊下垂掛的紅燈籠都鑲著一層鎏金邊,在晨曦下泛著迷離金光。

正殿大門上的雙紅喜字筆力蒼勁,乃是由攝政王親筆所寫。

暖閣中,魏無晏端坐在梳妝台後,身後有四名女官為她挽發梳妝。

用玫瑰露水淨過麵後,銅鏡中映出女子明豔動人的麵龐,眉如翠羽,肌似凝脂,秋波湛湛妖嬈姿,瓊鼻絳唇惹人憐。

在女官們的服侍下,魏無晏戴上沉甸甸的華麗鳳冠,冠上鑲嵌著九隻做工精細的鳳凰,每隻鳳凰都口銜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照耀得女子肌膚散發著淡淡的粉暈,嬌豔動人。

魏無晏盯著銅鏡中妝容精致的的女子,原本平靜的心莫名慌亂起來。

今日,她就要出嫁了。

所嫁的男子,正是一年前她還避之不及的攝政王。

想不到她與蛟龍大人這一世的孽緣竟然修出了正果,真是叫人感慨萬千。

“殿下今日真是好看!”

聽到女子的聲音,魏無晏轉過頭,待瞧見牡丹花罩下站立的女子,驚詫地挑起黛眉,歡喜道:

“文鴛,你怎麼會在這裡?”

文鴛行了一禮,笑道:“攝政王派人將奴婢從漠北接來,奴婢日後就能留在公主府伺候殿下了。”

見到昔日故人,魏無晏笑得明眸彎彎:“那是最好不過,你快過來與本宮說說蕊心在漠北的近況,上一次蕊心給本宮寄來的書信中提到她與呂太醫成婚不久後就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她現在應該快要生產了。”

文鴛快步走上前,她沒有回答關於蕊心的問題,口中連連讚歎起魏無晏身上華麗的金銀絲鸞鳥朝鳳嫁衣。

魏無晏心中覺得奇怪,文鴛以前最喜歡粘著蕊心,總像小奶狗似的圍在蕊心身旁,一口一個蕊心姐姐喚著。

莫非二人在漠北起了什麼矛盾?

就在她心生疑惑的時候,文鴛突然俯下身,麵色嚴肅,壓低了聲音道:“殿下,雲燁世子有一封信讓奴婢轉交給您。”

話落,文鴛從袖口抽出一封信箋。

為了不打擾長公主與故人敘舊,四位女官給魏無晏梳妝完畢後就退出暖閣,海棠刺繡屏風外傳來宮人忙碌的聲音,襯得屋內啞然無聲的主仆二人詭異地寧靜。:,,.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