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朝堂文中毫無存在感的小太後1 夏……(2 / 2)

如今沒了明家護著,這吃人的深宮裡也隻有她們這些奴仆護著了。

麵上又蒼老了幾分老嬤嬤對著兩個小婢叮囑道,“若娘娘沒有問起,你等便不要說與娘娘知曉。”

“還有外頭的宮侍,你們自去敲打幾分,如今不比往日,娘娘身子又弱,斷不可叫人在娘娘麵前胡言亂語。”

說到最後,秋嬤嬤臉上的神色徒然一厲。

一姑娘要入宮這一事,她心知瞞不住的。

畢竟如今的新君尚無妃妾,孝期中不宜舉行大選,但是為了子嗣綿延也必會舉行小選。屆時傳令六宮,娘娘必會知曉。

可娘娘最近身子不爽利,恐怕經不起刺激。

不管怎樣。

先瞞著吧。

瞞得了多久就多久。

麵容枯槁的老嬤嬤歎了一聲,閃的淚花的老眼帶著對前路的迷茫悵惘。

*

床幔層疊,被絲綢薄被蓋著的小包動了動,一人影從床榻上起身,柔荑從床榻裡伸出來了。

五指纖細白皙,肌膚如白玉般細膩,指尖泛著微粉泛光,輕輕挑開層疊的床幔,現於人前。

峨眉婉轉,杏眸明亮,女郎才起身,烏黑發量的青絲散垂於肩,純白裡衣交領深入,還有幾縷纏綿於脖頸處,烏發雪膚,襯地秀項光潔白皙。

見床幔被掀開,捧著銅盆入內的秋嬤嬤忙將銅盆置於麵架上,幾步上前將女郎扶起。

唇瓣有些乾燥,女郎柔荑纖纖,執起銅盆邊上的麵巾力度輕緩地拭著臉。

秋嬤嬤看著女郎的眸光難掩慈愛與心疼,她家姑娘出落得越發妍麗了,若是還在明家,若是主母還在……求娶的郎君恐怕都要將明家的門檻給踏破了。

隻可惜,入了這深宮。

秋嬤嬤有些心酸地想。

太後又如何。

即便再是尊貴,也是寡婦啊。

明薈將臉巾放下,如水般柔和的眸子略帶期待,“嬤嬤,家裡可有消息傳來?”

秋嬤嬤端著銅盆的手停了一下,而後繼續將銅盆遞與身後青菊,搖搖頭道,“家主並未派人遞消息進宮。”

明亮的眼眸微黯,明薈有些擔憂,“也不知家裡如何,沒個消息,倒叫人心憂。”

對於家裡的打算,她心裡也是清楚的。此番晉王登基為帝,家裡的一番心思全都成了空,也不知會不會受到新君的報複。

見自家娘娘還心掛著明家,秋嬤嬤心裡越憐,對於明家就越厭惡。

隻是這種厭惡到底不能付之與口,秋嬤嬤笑了笑,安慰道,“娘娘莫憂,既然家主並未叫人遞消息進宮,想必是無憂的。”

明薈心裡的擔憂並未減少,隻是秋嬤嬤的話到底讓她有些慰帖,秋嬤嬤見狀,忙讓人上前將衣裙取來給她換上。

“我已叫小廚房將膳食備好,娘娘不如先用了膳食再做思慮。”

女郎聞言下了榻,順滑烏亮的青絲垂落於腰間,她立於屏風裡側,略微將手抬起,讓貼身宮侍伺候著更衣。

先帝駕崩不足一月,還在孝期,太後的衣裙顏色厚重,女郎纖腰似柳,豐肌弱骨,穿著深色衣裙不顯威儀,更襯地冰肌玉骨。

這般亭亭玉立的女郎叫秋嬤嬤看得更是心生怨懟,對明家那一大家子的怨懟。

花樣年華的女郎,長得這樣的好,又身份尊貴,竟叫人送進宮裡來,沒幾日就成了寡婦了。

*

先帝崩逝還不足半月,起居宮室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擺設。先帝喜奢華,即便是處理政事的禦書房都布置得富麗堂皇。

檀木雕福祿壽的曲屏將立於禦書房門前,精鑄的鎏金足龍香爐並未燒起香料,此時寬大的書案上堆疊著奏章,新君正一個個地看著。

屋內光線柔和,玉冠束發的新君身著一襲明黃常服,劍眉英挺,棱角分明,細長的黑眸蘊藏著銳利,整個人如同一柄出竅了的寶劍,鋒芒畢露。

將批好的奏折放下,蕭諶又隨手拿起一本翻開,而後挑了挑眉,頗有些興味道,“明遠山這是打算向朕投誠?”

除了近身伺候的宮侍福康,禦書房並無其他人,他亦是不敢多言,隻垂聲道,“陛下貴為天子至尊,天下臣民無不臣服,明參知自然也不例外。”

對於近侍的恭維,蕭諶不置可否,隻是隨手將紅色奏折置於一旁,黑沉的眸間略過一絲諷色。

似又想起什麼好玩的,新君扯了扯嘴角。

“太後宮裡如何。”

福康依舊垂聲,“聽聞太後娘娘午時才起。”

新君繼續垂眸批著奏章,神色淡淡,“先帝去後,聽聞太後日夜煩憂,夜不能寐,朕也該儘儘孝心了。”

“你去太醫院傳旨,讓太醫配些安眠的藥,每次煮好了送與慈安宮。良藥苦口,記得讓太醫看著太後喝下再離去。”

“朕登基後事物繁忙,你順便去替朕向太後請罪,就說朕忙完之後再去給太後請安。”

請安兩個字略帶戲謔,新君眼眸眯了眯,頗有些看著困獸自取滅亡的興味。

福康何嘗聽不出新君話裡潛藏的惡劣,隻垂首應諾,恭維道,“陛下孝心實在可嘉,太後娘娘必會欣喜寬慰。”

欣喜寬慰?

蕭諶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瞼,又笑了笑,不置可否。

福康領命退下,禦書房裡此時隻剩下新君一人。

拿起一個奏章打開,又一個提議選秀的奏章。

按理說,先帝崩逝,新君需要為先帝守孝三年,這三年期間不可納妃,不可選秀才是,而百官也不該上這樣的奏章才對。

可是新君卻是同以往的君主大不一樣。

時下男子一十歲及冠,但大多也是十七八歲時就已經娶妻生子通曉人事了。可新君常年戎戍在外,已經及冠兩年了,後院裡卻愣是一個妃妾都沒有。

沒有妃妾也就沒有皇嗣,沒有皇嗣就沒有繼承人,為了國祚綿延,即便最是看重守孝事宜的儒官,也不得不上奏章勸諫陛下納妃之事。

三年孝期中不可以舉行大型的選秀也無事。可以在守孝完一十七日後,先召集十幾位京中貴女,進行一次小選,采先選出幾位妃妾填充後宮亦是可以的。

奏章寫得也是合情合理。

新君劍眉微擰,抿著的薄唇似有些抗拒,思忖了良久,久到手裡執著的朱筆上的朱墨快要滴落紙上,他才慢悠悠地在奏章上寫下了準奏的朱批。

十六歲戎馬戍邊,他從未考慮過男女歡愛之事,心中也並無喜愛的女子,更從未想過會與什麼樣的女子長伴一生。

可他如今已經登基了,前朝與後宮息息相關,他的後宮不可能永遠無人。

既然如此,納就納吧,放在後宮裡好好養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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