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個時辰之後,堂屋的門才打了開,謝詠和馮蕭從內走出,謝詠道:“你們眼下不願交代也沒什麼,自然會按你們不願交代論罪——”
他話音未落,幾個村漢再忍不住,忙開口服軟,馮蕭自帶了翊衛獨自審斷,隻一個時辰不到,這村中眾人皆交代的明明白白,而有孫書平交代罪行,謝星闌反而不再問趙武與莫斌,直吩咐其二人押回京中,入了金吾衛大牢再審。
村中成年男子皆被抓獲,便隻剩下了各家妻兒老小惶恐不安,中間還有兩老漢前來探問,皆被翊衛們震懾遣回,眼見一切都將明朗,秦纓將目光落在了那鎖著的西廂房上。
她吩咐馮蕭,“將門打開,我問問烏玉強。”
烏富昌父子也交代徹底,這才得知烏玉強如今隻五歲不到,想到他獨自被關了兩個多時辰,秦纓到底不忍,而聽她要開門,外頭烏富昌頓時哭喊起來。
“大人饒命,小人們皆是有罪,卻與孩子無關,小人們甘願坐牢流放,求莫要為難孩子,他什麼都不懂……”
秦纓聽見這哭喊,心底唏噓更甚,李芳蕤亦道:“幸而此地還未愚昧到虎毒食子的地步,那才真是無可救藥,隻是這些小孩子由這樣的父母長輩教化,長大了又怎能學好?”
言語間馮蕭開了門,秦纓和李芳蕤一眼便看到烏玉強正縮在靠北的木床上,他哭了許久,此刻淚乾眼腫,一看秦纓和李芳蕤站在門口,他立刻戒備地站了起來。
秦纓抬步入門,“你莫怕,外頭的動靜可聽見了?”
烏玉強遲疑著未做反應,秦纓便知他多半是似懂非懂,秦纓走到他跟前傾身,“早間我要上山去,你卻說山上有鬼,這是為何?”
烏玉強縮著肩背,“爺爺說過,且……且我父親昨日離家,
正是往山上去了,我還見過有人上山去再未回來……”
秦纓皺眉,“何人?”
烏玉強抿唇道:“沒見過的生人。”
“你仔細想想,是什麼生人。”
烏玉強小臉皺成一團,思索半晌才道:“是來找人的生人……”
秦纓看向門口站著的馮蕭,馮蕭立時將話帶給謝星闌,屋子裡,秦纓蹲下身來,溫聲道:“你彆怕,姐姐們是專門捉壞人的,你是小孩子,姐姐和其他人絕不會傷你,隻是接下來這些日子,你可能要住去彆家了。”
李芳蕤亦蹲下,“你可有相熟的長輩?有哪個嬸嬸待你好嗎?你父親和你爺爺若要出遠門,你一個人住在這裡是不成的。”
烏富昌父子皆獲罪,自不能將烏玉強獨自留在這空屋子裡,但一聽此言,烏玉強卻忽然搖頭後退了一步,“不,我不去彆家……”
秦纓和李芳蕤隻當他太過害怕,正要安撫,烏玉強又小聲道:“我不是一個人……”
秦纓聞言隻以為他沒懂爺爺和父親要出遠門的意思,正要再解釋之時,她卻忽然聽到了一陣詭異的窸窣聲,她眉頭一皺,直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可還沒等她開口,那窸窣聲又響了起來。
她目光緩緩掃過屋內各處,最終,匪夷所思地看向了自己腳下平坦的泥地。
那聲響,竟似乎是從她腳下傳出來的……
秦纓麵色陡變,“謝星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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