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歸國(2 / 2)

見她笑意裡滿是戲謔,李芳蕤也端不住,嗔怪道:“你倒笑我,你昨夜幫了五殿下,太後必定惱了,你的婚事也未定,她沒指婚到我身上,說不定會看上你,此前不就幫你指過?若我沒記錯,太後還有意撮合你與我哥哥呢!”

秦纓笑意一滯,倘若人人都擔心一事,那或許當真比她想的嚴重,而李芳蕤被指婚在前,如今中意之人又無回應,又怎知她自己不會陷婚嫁之困?

秦纓隻覺頭大,而這時,李芳蕤道:“天,太後最看重的便是鄭家兩位公子,她不會拿捏我未成,又想將你指給鄭欽吧?”

秦纓簡直背脊一涼,“必不可能,我父親手無實權,她定看不上我。”

李芳蕤道:“但你聰明啊纓纓,這些謎案危局,皆是你破解!你若是男子,三法司早有你一席之地!你可知坊間都在傳臨川侯府有位小青天了?何況,鄭氏還有兩位公子——”

說至此,李芳蕤眉頭緊緊一擰,“不好,我真是替你擔憂起來,那鄭欽也就罷了,你可不知那鄭氏二公子,很是混賬——”

鄭欽乃信國公鄭明躍之子,但鄭氏中,

還有位二公子鄭煒,乃是金吾衛大將軍鄭明康之子,鄭嫣的親哥哥,秦纓少與此人打照麵,忙問:“他怎麼混賬了?”

李芳蕤輕聲道:“往日就不說了,他不好好在國子監進學,整日鬥雞走狗,就是個紈絝子弟,但我聽哥哥說,大抵五日前,鄭明康要讓他拜前吏部尚書為師,以後好走文臣的路子,還專門備了拜師宴,但到了拜師宴那日,他卻死活不願去,氣的鄭夫人都大罵他,但他不知吃了什麼豹子膽,頂撞母親不說,連他父親的話都不聽,府裡鬨了好大一場,鄭氏也丟儘了臉麵,京城世家都知道了。”

秦纓聽得驚訝,“拜師是好事,怎麼鬨成這樣,且……鄭欽前些日子也出過岔子,又因差事辦砸了,被陛下禁足在府中了。”

李芳蕤撇嘴,“這兩兄弟生來便是天之驕子,往日國中除了天家李氏,便是他鄭氏,自然眼高於頂毫無忌憚,總之,你絕不能嫁去他們府上。”

秦纓失笑,“你安心,若太後真如此,那我也學你便是。”

李芳蕤眨眨眼睛,“拿謝大人做借口?”

秦纓心腔一跳,“不許胡言。”

此時已時辰不早,秦纓這一留,便到了午膳時分,郡王妃柳氏吩咐廚房備膳,硬留著秦纓用了午膳才放她離去,回府的馬車上,秦纓若有所思。

入府時已是日頭西斜,秦纓一進門,便見前院擺了十多抬箱籠,她驚了一跳,快步去找秦廣,“廣叔,莫非又是長清侯府送來的?”

秦廣正命人收整,聞言笑開,“您放心,不是長清侯府,是陛下賞賜的,因您救了五殿下與長清侯世子,黃公公親自來宣旨,剛走了兩刻鐘。”

秦纓頓時安了心,“那便好。”

秦廣又道:“黃公公還說,謝公子也得了賞,陛下將鄭欽的差事除了,將金吾衛的兵馬給了謝大人,還將平昌侯府的世子裴熙調入了禁軍,本來段家想讓他家公子入禁軍的,卻沒想到陛下忽然用起裴家人來。”

貞元帝本就不喜鄭氏,再加上謝星闌也有功勞,再多分些武衛也不算什麼,但秦廣提到段氏,便令秦纓心頭又起疑雲,這時秦廣又道:“縣主早間剛走,負責施粥的管事便來了一趟,說如今城外流民越來越多,咱們隻怕得再加一處粥棚。”

秦纓眉尖微蹙,“那爹爹怎麼說?”

秦廣道:“侯爺打算明日一早出城看看,屆時再做定奪。”

“我去見爹爹,明日我與他一同出城看看。”

秦纓撂下此言,自去經室見秦璋,父女二人約定翌日清早出城,秦纓又陪著秦璋談經至天黑時分,用完晚膳才去歇下。

第二日一早,天色還未大亮秦纓便起了身,父女二人用完早膳披著鬥篷出府,馬車一路行至城南宣德門時,天色才剛剛大亮。

前次出城乃是秦纓母親忌日,短短三日,城外流民明顯增多了不少,巳時未至,粥棚才剛開始架鍋熬粥,隊伍便已排了老長,似天不亮便有人候著。

粥棚前凍得瑟瑟發抖的流民甚多,馬車都難近前,他們便停在城門不遠處,又喚了管事過來說話,正說著,忽然聽聞城門內一陣嘈雜馬蹄聲響了起來。

“是南詔使臣出城了!”

城門口的百姓裡,有人大喊了兩句,秦纓聽見,也回頭看向城門口,便見城門大開,一隊執堅披銳的大周禁軍當先開路而出,很快,又有兩匹輕騎露了頭,馬背上的,正是謝星闌與平昌侯世子裴熙,二人一人著玄色金吾衛獬豸紋武袍,一人著銀甲朱袍禁軍官袍,高坐馬背之上,端的是赫赫英武。

城外百姓與等粥的流民頗多,謝星闌卻一眼看到了秦纓,二人遙遙相望,謝星闌馬速都緩了三分,身旁裴熙見狀也隨他看來,見是秦纓,輕輕一嘖。

南詔使臣歸國,自要有大周官員相

送,除卻謝星闌與裴熙,還有數位禮部官員,待前陣走出,南詔的車馬便駛出了城門,兩輛寬大的朱漆馬車打頭陣,馬車之後,跟著一口黑沉沉的棺槨,棺槨內含冰棺,裡頭躺著阿依月的遺體。

也不知是否秦纓在人堆裡太過顯眼,就在隊伍即將行過之時,第二輛馬車的窗簾忽然高高掀了起來,蒙禮目光鋒銳地看向秦纓,高聲道:“沒想到縣主也來送我們。”

馬車驟然停下,秦廣在後道:“縣主,這——”

秦纓搖頭,“無礙。”

她言畢走上前來,還未到蒙禮車架旁,謝星闌已催馬而至,他麵無表情道:“就要歸國了,三殿下何必橫生枝節?”

蒙禮似笑非笑地看了謝星闌一眼,“謝大人這麼緊張做什麼?眾目睽睽之下,我難道是什麼洪水猛獸,會吃了她不成?”

他又看向秦纓,“阿月與縣主交好,我猜縣主定是來送阿月的,可惜了,阿月見到縣主一定十分傷心,就連她死了,縣主也不叫她如意。”

秦纓冷冷道:“叫阿月傷心的可不是我,我想,沒有人比三殿下更明白阿月為何自殺,她在天之靈看到殿下毫無愧責,想來亦失望的很,隻願她來生投身尋常人家,更要緊的是——莫要戀慕錯人。”

秦纓壓低語聲道出最後一句,唯獨他們三人聽見,蒙禮眼瞳一縮,似有些震驚,這時謝星闌道:“殿下再不走便過了吉時,當心路途不順。”

蒙禮快速斂容,牽唇道:“我才不擔心,我若不順,來年春日何人來奉送珍寶?”

他笑意一深,“我們南詔,可是有許多寶貝要送給大周。”

話音落定,他“唰”地落下簾絡,駕車的車夫揚鞭,隊伍便又行進起來,謝星闌看著秦纓道:“此行要送八十裡——”

秦纓退後兩步,“早去早回。”

謝星闌應好,調轉馬頭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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