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不單行(1 / 2)

不過蘇禾也不是什麼杞人憂天的人,很快就把坑“大伯哥”的事拋諸腦後,跟楊嫂子又聊幾句,才頂著日頭往生產隊的榨油坊走。

時下黃豆屬於經濟作物,除非上頭給指標,社員不能隨便耕種,隻有到年末,生產隊才給每家每戶分幾斤黃豆,而這幾斤黃豆就是社員們一年的食用油來源。

為了解決社員的吃油問題,一般幾個生產隊會合買一台榨油機,像紅旗二隊,就是跟大隊、三隊、四隊合買的,暫放在二隊的生產大院裡,有專門的榨油師傅操作機器。

蘇禾過去時,已經有兩個本村的婦女在等榨油師傅。這兩人蘇禾都認識,一個是住她家邊上的嬸子,另一個是孫大柱的婆娘,叫魏紅。

想到原主在村裡很不招人待見,蘇禾就沒自找沒趣的往那兩人跟前湊,而是找了塊石板坐下,離她們有些距離。

儘管這樣,蘇禾還是聽到了一聲仿佛帶了極大仇怨的“呸”,接著入耳的便是“騷.貨、臭不要臉、婊.子”諸如此類的罵詞。

蘇禾朝罵人的魏紅看去。

四目相對,魏紅仍沒收斂,罵得更起勁了,要不是她旁邊的嬸子攔著,隻怕要過來打蘇禾。

蘇禾仔細回想了下,不記得原主哪得罪魏紅了。

原主這人說好聽點叫守本分,說難聽點叫窩囊,彆人騎到她頭上都不一定能反抗,更彆說主動挑事。

唯一的可能,是魏紅單方麵認定她跟孫大柱有一腿,或者應該說,是她不知檢點勾引了孫大柱。

蘇禾不是原主,受不來這種氣,當即起身走向魏紅:“你說誰呢?”

魏紅呸她:“就說你!不要臉的賤.貨,男人死了想再找沒人攔著,惦記彆人的男人算啥事,丟人現眼!”

蘇禾冷笑了下,快步過去,不等走到魏紅跟前,揚手便是狠狠一扇。

見魏紅又驚又愣,蘇禾不客氣道:“魏紅嫂子,飯能多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要再敢拿沒影的事編排我,我今天就是死在這也要跟你討個說法!”

誰能想到平常一個屁都悶不出來的人,突然跟吃了兩斤炸.藥似的,魏紅起先沒反應,待回過味之後,哎喲了聲,撲上去就跟蘇禾扯起來。

“乾啥,乾啥捏這是!”

“彆打彆打!”

一旁的嬸子火急火燎拉架,隻這兩人都在氣頭上,誰也不讓誰,亂作一團,引得附近閒著沒事的社員都湊過來看熱鬨。

“咋回事啊這是?拉開,趕緊拉開!”生產隊長過來了,唬臉喊了聲,幾個社員才上去拉人。

生產隊長也姓徐,因排行老五,大家夥兒都喊他徐老五。徐老五原本在跟幾個副隊長交代犁地播種的事,猛地聽人說孫大柱家的婆娘跟老徐家小寡婦打起來了,忙不迭過來勸架。

“孫大柱,孫大柱你個天殺的死哪去啦?!你咋還不來,就由著你婆娘被這個小賤.貨打死?天啊,我不活哩!”

魏紅乾仗吃了虧,一屁股坐地上,嗓門哭得響亮。

她之所以這麼氣,也是因為晌午的時候,住她家隔壁的王鳳英告訴她,說瞧見她男人帶著小賤.貨一塊去了縣城,誰知道這一路上乾沒乾啥醃臢事!

再看蘇禾,雖然也衣衫不整頭發亂糟,但一眼可見的地方倒沒什麼傷,在大家夥詫異的目光下,她朝魏紅鞠了一躬,道:“魏紅嫂子,對不住了,剛才我打了你。”

魏紅恨得咬牙,狠狠朝蘇禾吐口唾沫。

蘇禾閃身躲開,繼續道:“你罵我賤.貨,掃把星,我當你是看我不順眼,忍了。但你說我婊.子,勾引男人,分明是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我倒要問你,你見我勾引誰了?正好鄉裡鄉親都在,把這人指出來,我跟他當麵對質!”

話一說開,大家夥就都明白了。

誰不知道,魏紅她男人平常有事沒事就愛往蘇禾這個小寡婦跟前湊!

有不嫌事大的起哄說:“大柱家的,你倒是快說啊!”

徐老五皺眉,朝起哄的瞪了眼,繼而沉聲道:“大柱家的,你說,要真有這事,不用你鬨,我喊基建隊的人過來,咱們公事公辦。”

魏紅本欲張口就把她男人扯出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男人要是乾了啥不光彩的事,她臉上也沒光,白叫旁人看笑話!

想到這,魏紅支支吾吾不說話。

蘇禾趁機大聲道:“我知道,各位叔伯嬸娘指定都聽人說過我偷男人,今天趁這機會,我正好讓叔伯嬸娘們知道,我蘇禾沒跟任何人不清不楚過,往後誰要再敢背後壞我名聲,我拉他去公安局請公安同誌評評理!”

此話一出,原本看好戲的婆娘們大都沒了聲兒,你瞅瞅我,我瞧瞧你,臉上皆是悻悻模樣。

至於魏紅,見蘇禾話裡帶狠,就差沒指天詛咒,再想她剛才乾仗絲毫不手軟,一時竟怕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見狀,徐老五揮揮手,惱道:“散了,都散了!”

隊長發了話,大家夥議論紛紛散開,不過眨眼的功夫,生產大院又靜了下來。

這會兒榨油的師傅也來了,蘇禾不去看仍坐在地上頭發蓬亂的魏紅,把黃豆遞給榨油師傅。

......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不過半日的功夫,整個紅旗公社的人都知道蘇禾跟魏紅乾了一仗,誰也不曾想到,印象中那個連說話都輕聲細語的小寡婦,竟然把孫大柱家的婆娘揍個鼻青臉腫。

傍晚的時候,楊嫂子來蘇禾家串門,提起這事兒就拍手叫好:“饅頭他嬸兒,你可算硬氣一回了,看魏紅那婆娘以後還敢不敢亂編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