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擲(1 / 2)

來的路上,蘇禾已經想好,不管徐立冬此人多難搞,她都要死死抓住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既然求人辦事,示弱是必須的,除此之外,態度也要誠懇,大哥更要喊得親切。

待走到一處沒人的地兒,蘇禾又殷切切的喊了聲“大哥”,見他止住腳步回身看她,才道:“其實我過來,是想跟你說個事兒。”

徐立冬剛想問什麼事,一抬眼,見她竟撲簌簌滾落幾粒豆大的淚珠子,頓時感到無措。兩手插口袋不是,不插也不是,抓了下頭道:“彆哭...有什麼事你慢慢說。”

蘇禾拖著濃濃的鼻音“嗯”了聲,抬起袖口擦擦淚,才開口道:“大哥,我頭兩天跟同村的魏紅嫂子乾仗了,她罵我是婊.子,我氣不過就...”

說到這兒,蘇禾用餘光飛快看了徐立冬眼,見他臉上喜怒不辨,繼續道:“就跟她乾了一仗。我雖然是個寡婦,但也知道為我死去的男人爭臉,罵我彆的可以,唯獨不能罵婊.子,我本以為這事就算過了,沒想到她去基建隊舉報我,往我頭上按莫須有的罪名。”

其實徐立冬以前也聽鄉裡人傳過有關蘇禾的閒言碎語,隻那時他抱著不關己的心態,對這個關係不算親的弟媳婦沒想過去了解什麼。印象裡,這個弟媳婦雖然長得比旁人招眼了些,但聽說也是老實人,不至於像傳言那樣不堪。

不過知人知麵不知心,徐立冬平時跟她沒往來,也不能聽她隻言片語就斷定什麼。加上她向自己討要菜錢那次,牙尖嘴利,三兩句就把自己頂的無話可說,又實在不像個“老實人”。

徐立冬這樣想著,正了色,用公事公辦的口吻道:“你的事基建隊應該會接手,你放心,如果真是空穴來風,他們不會隨便往你頭上扣高帽。”

言下之意:要是真的扣上高帽,那說明你就是個婊.子。

蘇禾嘴角扯了絲冷笑,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我自認行得正坐得端,可架不住彆人往我身上潑墨啊,我要是真犯了啥罪過,判我罪我無話可說,大哥你倒說說,我是殺人還是搶錢了?基建隊是公安局還是法院?它有啥資格去定我的罪?”

蘇禾不歇氣的說完這些,最後又哽咽著補了一句:“我本以為大哥你是懂法的,跟那些人不一樣...”

她這句話說得實在大膽,所以說的極慢,一邊說還一邊偷偷注意徐立冬,見神色似有鬆動,顯然也是讚同自己這話的,悄悄鬆了口氣,垂眼盯著地麵,老老實實等他給話。

徐立冬確實給她說動了,也確實不讚同基建隊越俎代庖,但他卻沒法插手去管,有些無奈道:“我信你不是那種人,不過隻有我信你沒用。”

聽他這麼說,蘇禾緊接就道:“我知道,所以我來找你...是想托大哥你出麵,能不能說動你家大伯幫我說句話,為我正個名兒,大伯在鄉裡聲望高,說的話有分量。”

說到激動處,蘇禾又跟他打親情牌:“我要是出了事,秋來咋辦啊,他才六歲,要是被我叔嬸帶走,以我叔嬸吃肉不吐骨頭的性兒,秋來肯定遭罪...”

見她說話時,鼻尖紅紅,眼睛霧蒙蒙的,透著股楚楚可憐的勁兒,徐立冬就是心腸再硬,見她這模樣,也先軟了三分,卻不知她是存心示弱給他看。

不過同情歸同情,隻給人做擔保是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弄不好就會身敗名裂。叫他出麵倒沒問題,就是他爸...不一定能同意。

“這事我記著了,你先回去。”徐立冬說了句。

儘管蘇禾此時心中油煎一般難熬,但也知道適可而止,以免逼急了反遭人厭煩。

略平複了下心緒,蘇禾笑了笑,誠心道:“不管怎樣,我先跟大哥你說聲謝,還有這菜,真是送你的,不是啥好東西,你彆嫌棄。”說完,把菜籃遞了過去。

話說到這份上,徐立冬哪還能說不,從她手上接過菜籃,心裡過意不去,又補了句:“籃子先擱我這,回頭我給你送去,順便給你個準話。”

蘇禾又謝他,意識到話說太久,半開玩笑道:“大哥,你去忙,我回了,本來我名聲就不好,咱倆又擱一塊這麼久,要是給同鄉瞧見,指不定要說你是我姘頭呢!”

徐立冬給她說的心頭一跳,含糊嗯了聲,便強作鎮定的先走開。

才回辦公室,徐立冬手上拎的菜籃就被人搶走了,這人是剛才衝他擠眉弄眼的同事,叫劉紅軍,跟他差不多歲數,性格卻大相徑庭。

劉紅軍好開人玩笑,喲了聲,道:“這誰啊?還給你送菜...剛處的對象?長得真俊!”

“一邊去。”徐立冬奪過菜籃回自己辦公位上,正色道:“那是我弟媳婦,你少亂編排人。”

劉紅軍神色悻悻,趕忙認錯。

徐立冬懶得理他。

不過也正因為劉紅軍此舉,讓徐立冬又重新思考了遍他那弟媳婦剛才說的那番話。

他倆不過私下說了會話而已,都有不知情的旁人亂扯,他那弟媳婦眼下又被糊了大zi報,隻怕真是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

......

這邊,蘇禾匆匆往家趕。踏入廟前鄉境地後,熟人漸多起來,可惜沒人敢跟她打招呼,都避她如瘟疫。唯獨快到家時,隔壁楊嫂子遠遠喊了她一聲,雖沒多說,但臉上的擔憂顯而易見。

蘇禾朝她笑笑,轉身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