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縣城(1 / 2)

也不知什麼時候起,縣城走街竄巷的魚販子多了起來,光徐立冬就抓到好幾個,帶回公安局一問,理由不外乎家窮糊口、金戴河魚多得吃不完。

局裡其他同事也相繼遇見過。事出反常必有妖,怕是氣候異常,金戴河要漲大水,這兩天,各部門紛紛出動,沿金戴河上下遊勘察河道,因人手不夠,公安局的幾個同誌也被分派了去,徐立冬也在其中。

所以不湊巧,蘇禾火急火燎奔來公安局,卻再次撲了個空。

正著急時,忽聽有人喊“大妹子”,忙回頭。見喊她的劉紅軍笑嘻嘻過來,他身後陸陸續續好幾個公安跟著,徐立冬手裡拎了個網兜走在最後。

“大妹子,這是又找你哥來了?”劉紅軍自來熟的打招呼。

蘇禾抿嘴笑了笑,衝他點頭。之後,視線便轉向徐立冬。

看出她有話說,徐立冬把手中的網兜放在廊簷下,無視其他同事探究的眼神,先往後邊走。

蘇禾緊跟其後,大腦飛快的想怎麼開口,待走到沒人處站定,徐立冬問她什麼事時,便說:“大哥,我最近做了個夢,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不等徐立冬回應,蘇禾接著就道:“是我公爹托夢給我,說魚跳鼠逃貓竄樹,不是地震就海嘯。本來我沒當回事,可最近怪事一樁接一樁,我害怕真要地震,左右尋思,在縣城為公家做事的就你跟大伯,大伯我不常見,所以趕緊先告訴你一聲。”

剛才見她神情焦慮,徐立冬以為她是碰上了什麼私人急事,待聽她說完,又見她睜大了一雙眼期盼的望著自己,儼然就是把自己當成親人的樣子了。

再回想前頭幾次,也是碰上事才來,約莫是沒男人當家,又真把他當大伯哥,才這樣既信任又依賴。

壓下心頭掠過的鬱悶感,徐立冬寬慰道:“你彆想太多,以前老人說夢要反著看,興許是件好事。至於最近的反常,怕是金戴河要漲大水,縣委已經做了安排,不會輕易淹了兩岸田地。”

蘇禾立刻反問道:“要是夢境成真了呢?咱們魯山縣有多少人要遭殃哩!”

徐立冬沉默下來,似在考慮後果。

見狀,蘇禾緩和了語聲道:“大哥,我說句不恰當的,以前咱們先人最信托夢,現在不講究這些迷信了,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不我吃飽了撐的嗎,大老遠跑過來,跟你說玩笑不成?”

徐立冬忙道:“不是,我信你不會亂說玩笑。”

蘇禾抿嘴微微一笑,繼續道:“大哥,我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你聽聽看。按我想法,你們都是公家人,說出的話大家都能信,就像通知提防漲大水那樣,再通知大家提防地震,不管真不真,起碼大家心裡有個底。”

徐立冬想了下,點頭道:“你說的也對,沒事最好,要真遭了天災,咱們也能提前預防,儘量減少損害。”

他說完,視線忍不住落到了跟他對麵而站的弟媳婦身上。見她一雙眼清澈明亮,臉頰粉紅,神采奕奕模樣,再想到他印象裡的那個弟媳婦,為數不多次見到,都是低著頭不敢看人,舉止間透著小家子氣。

兩下一對比,那種“她到底是什麼樣人”的困惑感又浮現在了徐立冬腦海中。

蘇禾不知他所想,見目的達到了,壓在心口的石頭終於放下,長長籲口氣,笑說:“那大哥我先走了,你忙你的。”

徐立冬本想叮囑她幾句,叫她也注意防地震,看她腳步輕盈,一下就走出老遠,心裡那陣鬱悶感又上來了。

原來除了“要緊事”,旁話她真的不想跟他多說。

蘇禾之所以想到地震,也是因為前世的時候看過一部關於地震的電影,正巧時代背景也是這時期。以她的性格,想不到就算了,既然想到了,就沒法不考慮後果。

不過眼下她能做的都做了,心裡頭也輕鬆下來,不歇氣往回趕。

待進了村,迎麵碰上她曾經的死對頭魏紅,蘇禾腳步一滯,見魏紅麵無表情從她跟前走過,都走出了一段距離,蘇禾還是把人喊住了。

“魏紅嫂子,剛才我去縣城,碰上我那大伯哥...”

蘇禾注意到了,當她提到“大伯哥”時,魏紅狠狠顫了下,心裡頭有些不忍,正了色道:“大伯哥跟我說最近可能要發地震,叫咱們到夜裡就睡外邊,家裡頭值錢的東西最好提前安置。”

“你說啥?”魏紅狐疑看她,滿臉不可置信:“地震?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地震,咋可能!”

蘇禾不知道魏紅說這話的邏輯在哪,沒見過和不發生有什麼關係,不過她也不想多解釋,就道:“不是我說的,是大伯哥說的,他可是公安,不會亂說話,你愛信不信!”

聽她這麼說,魏紅原來不信的,現在也信了八.九分,忙追問:“有沒有說啥時候地震?”

“這誰知道,可能明天,可能後天,也可能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