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穀出久發現,每一次與淺川遙的重逢,都能讓他處於頭腦空白的狀態。偏偏她好像還很熱衷於看到他露出那種驚慌失措的表情。
不得不說,淺川遙真的有著某種惡趣味。
他歎了口氣,無奈之餘,竟然生出幾分好笑的情緒,像是在陪一個小孩子玩鬨,完全生不出脾氣來。
這種無奈又與麵對爆豪的時候不太一樣,雖說直到現在,綠穀也不是很擅長應付爆豪的性格,但是怎麼說呢……
大概是習慣吧。
次數多了,也就適應了,綠穀覺得,麵對淺川遙的時候,他好像也已經有點漸漸適應這種狀況了。
雖然,按照現在的情況,還不到他可以鬆口氣的程度。
但是……
“太好了……”
像是某一根緊繃了太久的神經終於可以鬆懈下來,於是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脖子邊上還掐著某隻冰冷危險的手,他視若無睹,望向笑眯眯的少女,“你沒事實在太好了。”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後來又遇到了什麼?
既然可以自由地跑出來,為什麼不回去找我?
你究竟在想什麼?
為什麼死柄木一副與你很熟稔的樣子?
綠穀沒有問出口,他當然在第一眼就看清楚了淺川遙空蕩蕩的手腕,個性抑製裝置已經被卸除了,這件事早在發現淺川遙失蹤的那天下午,警察就已經告訴了他。
會出現這種狀況的原因他們也做出了假設。
一個是淺川遙已經失去了個性,所以個性抑製裝置對敵聯盟來說已經沒用了。
這是綠穀最恐懼的一個假設。因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阿遙會有什麼下場他完全不敢想象,而且,最重要的是,淺川遙是被他帶去警局自首的,相當於,個性抑製手環是他親手給她套上,是他剝奪了她生存的機會,利用她給予的信任。
無異於是他親手將她推入了深淵。
於此相對比的話,綠穀甚至是希望阿遙能夠暫時妥協的。
這不該是作為一個英雄預備役該有的想法,但是如果是讓她陷入不可測的危險當中,那麼綠穀希望,阿遙還是加入敵聯盟吧。
隻要她能夠安全。
因為他一定還會把她再帶離黑暗的,所以沒關係。
隻要她還好好的就行。
“啊啦,”
淺川遙眨了眨眼,歪過頭來,很天真地問,“出久有想念我麼?”
綠穀出久認真點頭,“有!我一直很想念阿遙!”
淺川遙的眉眼柔和下來,笑意盈盈,“這樣啊,我好高興呢。”
“我也很想念出久哦,每時每刻都在想呢。”
她合起雙掌,情真意切地說道,“在想出久會不會很擔心我。”
綠穀再度點頭,臉上的表情相當鄭重,“我當然很擔心你!”
淺川遙總是能夠很直白地問出這種乍一眼看起來有些讓人害羞的問題,如果是在過去,綠穀肯定會臉紅,但是現在他已經漸漸能夠適應這種情景了。
隻要遵從內心的想法誠實地回答就好了。
並沒有什麼好害羞的。
“那……”
她彎起眼睛,“有沒有稍微喜歡上我一點?”
“當……誒?”
綠穀習慣性地還要點頭,隨即反應過來這問題不對,及時止住話音,“等、……不要忽然問這種問題啦!”
啊,結果還是臉紅了。
他挫敗地垂下腦袋。
“嘖。”
一聲滿含冰冷怒意的冷笑聲打斷了綠穀的怨念,死柄木弔收緊了手指,聲音像是從嗓子深處擠出來的一樣,“你們是在無視我麼?”
“呃……”
脖子被掐緊了,窒息的感覺讓綠穀很痛苦,但是他不能做出任何大幅度的舉動引起路人的關注,一旦引發恐慌後果會非常嚴重。
“出久君!”
原本還一臉“我是誰”“我在哪兒”懵逼著的麗日禦茶子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請放開他!”
然後她被淺川遙伸出的手臂擋住了。
“很危險哦小茶子~”
淺川遙對著皺眉看過來的麗日點了點唇,“你這麼可愛,萬一傷到就不好啦,死柄木君可是個會對女孩子下手的粗魯的家夥哦~”
“喂!”
死柄木望過來的眼神陰沉沉的,頗有幾分咬牙切齒,“我都聽到了,臭小鬼。”
“看吧。”
淺川遙聳聳肩。
“嗬,”
死柄木冷笑,忽然放開了綠穀出久,然後黑著臉瞪著捂著脖子拚命喘氣的綠穀說道,“你不是很喜歡這混蛋麼,帶著她給我滾遠點。”
“咦?”
綠穀怔了一下。
“哦呀,”
淺川遙唇角下撇,憂鬱道,“好無情啊死柄木君。中午的時候還吃著人家親手做的愛心午餐,才過了這麼一會兒就翻臉不認人了啊?”
“我可是被拜托了,要一直看著你的呢。才不會半途把你拋下呢。”
“就算你拒絕過我也沒關係,我不介意的。”
麗日禦茶子感覺自己好像從死柄木那張可怕的臉上,看到了幾絲崩潰和拚命忍耐的情緒。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這個人好可憐哦。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