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宇陷入了沉思,葉竹蹙眉嘀咕:“也就是這裡原本比較隱蔽,卻因為城市發展規劃變得不隱蔽了,凶手卻沒有察覺到這點,一時大意,犯了錯?”
不管怎麼說,這種失誤向來都是警方所喜聞樂見的,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不起眼的錯誤完全可以引起案件進程的全麵突破。
就在三人討論的這會兒功夫,法醫已經在彆人的協助下把屍體調轉了過來,當受害者的臉部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由得呼吸一滯。微熱的輕風拂過這片區域,在人們的皮膚上纏綿,明明應該是歲月靜好的場景,卻在後背驚了一身冷汗後,讓人有種如墜冰窟之感。
那張臉血肉模糊,因為沒了臉皮,將那雙半睜著的眼凸顯的有些可怖。視線下移,便可見到不著一物的軀體上,一道血淋淋的切口由胸前蔓延到小腹上,要多駭人就有多駭人。
“周隊,看來您決定通知我們是正確的,這兩起案子的確可以並案。”言宇突然發聲,將在場的其餘人從出神的狀態中拉了回來。
“綠頭蠅的幼蟲……”法醫用鑷子從死者鼻子內夾取了一隻幼蟲,用放大鏡仔細觀察了一番後判定:“是1齡幼蟲,沒錯了,死者死亡時間在兩日內。至於死者胸腹處及臉上的傷口都有生活反應,應該是生前傷。具體死因也應該和三天前發現的那名受害者一致,因為失血過多。其他細節性的問題我在回去後會形成報告交給你們。”
“雖然這次的死者死亡時間較短,並不需要周邊的土壤進行驗證,但是正因為時間不長,大自然還沒來得及抹去凶手有可能殘留下來的證據……”言宇輕聲的和周誌剛交流著什麼,而對方也不停的點頭,表示了讚同。
而靜靜站在一旁的葉竹的目光,自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受害者。她最開始是盯著那張分辨不出是何長相的臉看了許久,緊接著視線隻是大致掠過整個軀體,又再次落到了那張臉上。
這種無名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呢,胸腔內心臟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她有些難受抬起手按了按,似乎有些答案呼之欲出。
可直到法醫完成了現場的初步屍檢,屍體被人小心翼翼的裝進袋子裡的時候,她也沒能想起什麼,直到工作人員將受害者散落在袋子之外的那縷頭發塞回去的時候,電光火石之間,她陡然睜大了眼睛。
回去的路上,言宇奇怪的看了此時坐在後麵安靜無聲的小姑娘兩眼,似乎覺得小小的密閉空間裡冷不丁的這麼安靜,有些不太習慣。
等到警車停在市公安局樓下的時候,葉竹才回過神,看了看窗外,對著前麵正欲推開車門的男人開了口:“言隊,我想去法醫解剖室。”
對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思考了兩秒之後,順著後視鏡,二人對視了一眼。
言宇隨即收回了手,衝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司機小王道:“麻煩送我們去解剖室。”
他們到達的功夫,彭一山正和剛剛回來的法醫對那具屍體進行清洗工作,葉竹快步上前,伸出手拿過原本束在受害者頭發上,這會兒卻靜靜放在一邊的黑色發圈。那發圈看起來平平無奇,隻是上麵帶著一顆小小的,銀色塑料製成的蘋果形狀裝飾品。
“彭哥,能不能先做一下麵部修複?”她忽然問道。
對於她的異樣和請求,彭一山略感不解,不過在看到後麵站著的言宇微微頷首後,也一口應了下來:“好,我先拍幾張照片,然後把數據導入電腦裡。”
葉竹一直捏著那個發圈,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們圍著解剖台忙忙碌碌。
彭一山不愧是這個領域的國內最高水平,麵容修複其實是一項非常複雜而又精密的工作,而他卻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就完成了。在完成之後,他伸了一個懶腰,隨即將電腦屏幕轉向了對麵等待著的葉竹:“應該差不多就是這樣,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葉竹抬眸,瞬間屏住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解剖室內響起了她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受害者我認識。”
那張電子合成的人臉,就算與本人有些出入,但是仍舊能夠依稀辨認出,這名死者正是特彆調查組在來時的飛機上,坐在她旁邊的那個女孩兒的……二舅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