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葉竹,原本打算繼續問出口的問題猛地卡在了喉嚨處,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自身氣勢的攀升也因為這句不著邊際的話而出現了停頓,登時便弱上了幾分。
她閉上眼雙手緊握成拳,深呼吸了幾口氣後,突然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你看我像沒睡醒的樣子嗎?我醒了,特彆醒。”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皮笑肉不笑的,不知道為什麼,落在言宇的眼中就像一隻兔子。一隻因為沒吃到草料而在原地急的直蹦躂的兔子,於是乎理所當然的他再次下了結論:“所以是餓的,要麼審訊先放一放,旁邊屋裡還有幾桶泡麵。”
對麵的古茗頓時不樂意了,他招誰惹誰了,先是被不明不白的嚇了一跳,隨後聽著這倆人還要走?咋的,是他不配嗎?
葉竹更是險些被男人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維給閃了腰,她複又瞪了一會兒,有些疲憊的收回了視線。是她想岔了,就這種鋼鐵直男低能兒,說起話來一向直來直往的,和他計較,犯不上吧?
有可能你這邊已經被氣死了,對方仍舊一臉無辜不知為何。況且在工作的時候帶入個人情緒實在是非常的不專業,她轉回了頭努力平穩心情調整好呼吸,過了一會兒才恢複了往日裡的專業麵孔。
“姓名。”
古茗看到注意力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裝模作樣的整理了一番衣裳後開了口:“Carl。”
葉竹眉頭微微蹙起:“中文名。”
“古茗。”對方一邊回應一邊把身體往前傾了傾:“二位警官,晾了我十幾個小時了,你們就彆問這些沒有用的話了,你不累我還累呢。快點進入正題,沒準之後我還能回去繼續參加畫展。”
“警方當場在你畫上檢測出人血,你卻到現在還想著自己能安然無恙的從公安局裡走出去?挺自信啊?”葉竹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兒,順勢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自打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盯著她看的言宇。
男人應該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適時的收回了目光,從檔案袋裡抽出了幾份檢測報告擺在了嫌疑人的麵前:“警方全麵檢查了你那些作品,並且從其中的八幅畫當中分彆提取到了不同的人類DNA,還有人類臟器組織殘留。其中一組DNA與近期確認死亡的受害者王淑靜相符合,她踢破了你的畫,轉眼卻又出現在你的畫中,這種巧合的幾率大概有多少?”
“更彆提剩下那七組DNA中的四組也找到了與之相匹配的受害者,分彆來自另外四起懸而未決的凶殺案。不如你現在好好的解釋解釋,隻要邏輯上可以說服我們,說不定一會兒還真就能出去繼續參加畫展。”
未曾想聽到這話後的古茗卻沒有第一時間回應,那張瘦削的臉此時看起來愈發的陰沉了幾分,一雙狼性十足的眸子定定的看著那幾張報告,不知道正在心裡計較著什麼。過了好半晌,他才略微抬起了頭,渾不在意的說道:“哦,既然你們都發現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這是認罪了?”葉竹表情忽而變得很是奇怪,那些在實施犯罪事實過程中被當場逮住的罪犯還會不屈服的辯解幾句呢,這貨怎麼這麼乾脆。
古茗又瞄了桌麵上的報告兩眼,然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們不是都找到證據了嗎?我認了,不過有一個條件,我想見Dean。”
葉竹直覺不對,不動聲色的側過臉。言宇也看向了她,隱晦的點了一下頭。
他們兩個人這番無聲的交流不過兩秒鐘,在對麵的人還沒發現任何異樣前就結束了。很快,她再次開了口:“既然你對這些罪行沒有什麼異議,那麼就交代一下作案細節吧。”
“作案細節?”古茗有些微愣,不過很快就掩飾過去了,接下來的話語有些含糊其辭:“不就是那麼回事兒,那些人都是我的靈感,沒有他們就沒有我的畫。切開他們的肚子,取出內臟,打碎融入顏料再作畫。”
他說到這,似乎回想起了什麼過程,滿臉的享受:“你們看到我前兩天剛剛畫好的那副畫了嗎?以往我的作品雖然頹廢,可是卻又透露著一種生命瀕臨凋零的美感,但那副卻是完全不同。也是最近我才驚覺,極致的憤怒和癲狂,同樣能夠震撼心靈!”
“說到底,我還得感謝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是她挖掘了我無儘的可能!”
“哦。”對比他的慷慨激昂,葉竹的反應可謂極致的平淡了:“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古茗試探性的往前伸了伸脖子:“還有什麼方麵我沒說到嗎?”
“既然沒有了,咱們今天就先這樣。”葉竹衝他微微一笑,起身開始收拾桌麵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