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串寫在備忘錄裡的數字, 一打開電話的屏幕就看到了呢?”龐樂直勾勾的看了過去。
葉竹和言宇幾乎在同一時間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把遺書放在明顯的地方是自殺的人的一貫做法, 可大部分決定結束自己生命的人在臨死之前也不會有什麼出謎語的心思。當然了,遺書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並沒有一個標準的模板,隻能說像是這種令人雲裡霧裡的遺言,還是相當少見的。不過所有推測的前提都是基於一點:那兩串意思不明確的數字,的的確確是兩名死者的遺言,而這一點目前尚不能確定。
然而在一片沉默中, 羅奇摸著下巴開始嘟嘟囔囔:“兩天了這兩個人的電話還有電呀?什麼牌子的智能機,續航能力不錯呀。”
特彆調查組其餘四人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主要是麵對少年那奇奇怪怪的關注點, 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並且免疫了。然而龐樂還是第一次接觸, 直接被對方給整不會了, 好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回了一句:“畢竟兩天沒有人動過, 而且發現的時候電量也不多了。”
這麼一說,他才後知後覺的感到後怕,萬一要是屍體晚被發現幾天, 電話自動關機警方在打開手機後便不會第一時間發現備忘錄裡的內容。後續就算翻到了, 怕是也不會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數字和遺言聯係到一起去。
“不過你們剛剛的懷疑也實屬正常,塔濱新區公安局的人在後續調查中發現了兩名死者在死亡當天進入水庫的監控畫麵, 證實了他們的確是自願進入的水庫。加上死者家屬、身邊朋友、同學和老師的口供,最終斷定二人為自殺。”
此時言宇手中捏著的正是翟煢和蘇錦潔家屬當時所錄的筆錄, 一字一句看完之後便遞給了彆人:“既然當時都已經結案了,那之前的申請報告?”
說到這,龐樂臉上的扭捏愈發深刻了幾分:“雖然我隻是個派出所的民警,按理來說這個案子在移交區局之後和我也沒什麼關係了, 但是我就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就算種種跡象表明兩個女孩是自殺的,可誰也解釋不清楚她們手機中的數字是何含義,我覺得隻要一個案子還存在疑點,那就不能貿然結案!”
他說的十分的正氣凜然,臉上是年輕人特有的執拗和熱血,隨即像是回過了神,恢複了那種小心的姿態:“但是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我有病,後來塔濱新區局裡的領導乾脆就把自殺案的全部東西都給了我,讓我自行解密。沒辦法我就來了市局,後來宋副支被我煩的沒辦法就扔給我一張申請報告,我估計當時他也是抱著敷衍我的心思,想快點把我打發了。”
這話顯然是極有可能的,那會兒的宋文棟心裡應該再清楚不過了,那申請報告就算遞上去大概率也是石沉大海,能用一張紙換來生活的安寧,怎麼算怎麼都合算。之後的情況也的確和他預料的一樣,那張申請報告雖然成功的通過了鄒銳的初審出現在了言宇的辦公桌上,可是當時特彆調查組手頭還有更為緊急的案件,於是乎便被鎖在了葉竹的抽屜裡,雖然沒有進入碎紙機,但是也和不見天日沒有任何的區彆了。隻不過就是,誰也沒有預料到,還會發生第二起自殺案。
“說說第二起吧。”言宇沒有在這種不重要的細節上過度糾結,語氣依舊平平的催促道。
“第二起也是發生在我所轄區內,死者性彆同樣為女性,姓名高冬蘭,年齡23歲。她是被發現吊死於自己所居住的出租屋中的,在接到報警後同樣是由我們派出所第一時間到達現場,屍體已經開始出現了腐爛。是隔壁鄰居那兩天一直覺得有臭味,然後找來找去才發現是從旁邊那扇半開著的窗戶傳出來的。也是慶幸天氣還沒有涼下來,不然如果各家各戶都緊閉門窗,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死者死亡呢。”龐樂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打蔫,顯然對於他這種平時隻是處理一些東家大娘丟白菜,西家大爺丟貓的基層民警來說,接連的命案讓他深感疲憊。
“後來法醫到達現場,進行了初步的屍檢,確定死者死亡時間已經有五天了。一開始,所有人都沒能把這起自殺和之前水庫的那起聯係在一起,畢竟之前的自殺案死者是兩名,有群體性自殺的嫌疑,兩起案件從受害者數量上就存在著較大的差異,而且死亡方式也不同。隻不過,區公安局的人發現了,這名死者在生前也曾發過短信,不過不是給她父母,而是給她的好朋友。”
言宇隨著他的話,拿出了第二起自殺案的卷宗,成功在裡麵翻找到了短信的備份。不過是一些寒暄的話,對方還回應了她,但是並沒有得到再次的回信。同樣是普普通通的內容,雖然表達方式不一樣,但是怎麼看怎麼都能品出來和前一起自殺案那兩名死者發出的短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最重要的是,我們在死者所居住的出租屋的廚房裡發現了正在充電的手機,打開屏幕一看……”龐樂說到這適時的停止了,隨後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