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鐘倩倩在短暫的懷疑自己的耳朵之後, 有禮貌的再三確認:“你剛剛是問我,我和蘭蘭怎麼認識的?這好像應該是我們之間的私事吧, 況且又和蘭蘭的自殺有什麼關係?”
“因為……”言宇再次開了口。
“因為現在案情稍微有一點點複雜了,警方有充足的證據表明,高冬蘭的死並非自殺那麼的簡單。”葉竹截斷了對方的話,目光若有似無的瞟向了身邊的那張俊臉,接著又飄到了龐樂所在的方向。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當初塔濱新區警方應該是沒有和死者的朋友透露實情,當然了她完全可以理解警方的各種考慮, 隻是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了,一味的去弱化案件的存在感並不是一個很理智的選擇。
或許溫塔市警方是出於社會輿論、恐慌等等各方麵去衡量的,可任何的事情都具有兩麵性, 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必要的時候隻能有所取舍。至於她剛剛為什麼要打斷言宇的話, 雖然兩個人目的是一致的, 但是話語從她的嘴裡說出來,應該讓對方比較容易接受。人家隻是死者的朋友,若是因此留下任何有關於公安機關的心理陰影, 影響總歸是不大好的。
言宇在被插話了之後, 麵上沒有任何的不悅,反而十分放鬆的側過身子, 將手臂搭在了後麵的椅背上,一副全然放心的模樣。
鐘倩倩的視線則是在對麵兩個人之間來回掃視著, 在聽完解釋之後,麵露狐疑:“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能理解的,不是嗎鐘小姐?”葉竹微微傾身, 表情真摯:“身為高冬蘭的親密朋友,您也不希望她的死因不明不白吧?奈何她獨居,朋友不多,左鄰右舍加上房東對她的了解都十分有限。她沒有父母,警方又一直找不到與她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現在能幫助她的隻有你呀!我們現在真的是沒有彆的辦法了,隻能從你這裡側麵了解一下高冬蘭的日常生活狀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造成她死亡的蛛絲馬跡。”
“現在,能先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她問話間,還衝著對方那略顯迷茫的眼,肯定且鼓勵的點了點頭。
在幾秒鐘的怔愣之後,鐘倩倩眨了眨眼,將目光移到了一邊:“我和蘭蘭其實是兩年前認識的,那個時候我們兩個是同事,後來又分到了一間宿舍,一來二去的就越來越熟悉了。我們兩個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上工,休息的時候還一起出去逛街,感情肯定不一樣呀!隻不過,後來蘭蘭離職了,我沒有。”
“所以之前筆錄裡說的,你們有很長時間沒見了,就是因為這個?”葉竹接著問道。
對方肯定的‘嗯’了一聲:“她在離職之後,就搬去龐山鎮了,和我們原來工作的地方簡直就是一東一西,我要是想去龐山鎮見她一麵,光是坐車就要小半天的時間。所以我隻是很偶爾的有雙休的時候才坐車過去見她一麵,平時都是電話聯係的。”
葉竹耳朵聽著她的回答,眼睛卻盯著那張之前做的筆錄看,待到她說的差不多了之後,馬上接著道:“那你們之前會互相發短信嗎?”
鐘倩倩快速且肯定的搖了搖頭:“現在誰還用短信呀,手機聊天軟件它不香嗎?還不用額外收取電話費,所以那天我收到了蘭蘭的短信,還真覺得挺奇怪的,但也用短信回了兩條,她卻沒有理我。正好趕上那天同事和我串班,我剛下了夜班馬上又連了一個二十四小時,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就回去睡了一整天,起來把蘭蘭回沒回我短信這事兒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再然後我就忽然接到了警方的電話了……要是我能記得給她打個電話,是不是她就不會……”說到這,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越說頭越低,甚至隱約可見兩滴透明的淚水滴落在了牛仔褲上,將淺藍色的布料暈染了一小片。
龐樂見狀,左瞧瞧右看看,最終從旁邊的小茶幾上抽出了兩張紙巾,悄無聲息的遞了過去。對方見狀輕聲道了謝,接過去擦了擦眼角,因為情緒激動,鼻尖都紅了起來。
“這和你沒關係,因為根據法醫的判斷,高冬蘭在那條信息發出去後不久就身亡了。”葉竹語氣柔和的安慰著,不過也沒有急著繼續問下去,反而是坐在那裡靜靜的等著女人的這股悲傷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之後,才再次開了口:“抱歉,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覺得高冬蘭發送給你的那條信息,有什麼異常?”
“異常?”鐘倩倩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隨即低下頭從一直放在腿上的包包裡掏出了電話:“那條信息我一直都還留著呢,好歹也算是懷念她的一種方式吧,不過我覺得也沒什麼特彆的呀。”
說著,還將手機展示給眾人:“不過就是一些朋友之間會說的話。”
雖然信息的內容警方這邊有留存,但是葉竹還是接過了對麵的人遞過來的手機,稍微往左邊靠了靠,和言宇一起看了起來。頁麵上隻有三條信息,最上麵那條就是高冬蘭發過來的:我想你了,倩倩。是不是因為最近兩個人太忙,所以聯係都變少了。最近天氣不大好,經常下雨,記得隨身帶傘。人是會變的,可是感情不會呀,希望你能一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