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和自己這邊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 各自眼底的情緒都是晦暗不明的,顯然對於特彆調查組突然提出的新的方向, 心中都有著自己的想法。
麵對著會議桌上忽然的沉默,言宇並不在意,眼下該了解的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此次會議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過了兩秒鐘,他將桌麵上的資料整理好,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龐樂,聯係兩起自殺案死者的家屬和朋友來局裡。”說完之後, 也不管剩下的人是個什麼反應,徑直走向了辦公室門口的方向,瞧著竟是要出去。
龐樂則是一臉驚訝外加著無措的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先是下意識的看了看張亮的神色, 緊接著又扭過頭去對著言宇的背影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顯得有些為難。
可調查組內其餘的三個老爺們兒也不管對麵幾個人的臉色如何, 立刻有樣學樣的收拾東西,準備起身。然而他們在屁股剛剛離了椅子之後,忽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幾乎在同一時間側過了頭, 入目的便是葉竹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
咕咚……
三個大老爺們兒不約而同的咽了一口唾沫。
葉竹保持著臉上的笑容沒變,隻是眼睛略微瞪圓了一些, 下巴揚起,意思不言而喻。
羅奇、蔣冰和彭一山十分沒有骨氣的縮了縮肩膀, 屁股向下,又坐了回去,且脊背挺直,規規矩矩。
在收拾完蠢蠢欲動的‘熊孩子’之後, 葉竹將目光移回了會議桌對麵,臉上和眼底的笑意都真摯了幾分:“張副隊,真是不好意思,我們言隊他……是尿急。”
噗……
噗……
噗……
羅奇三人在聽到她的解釋之後,誰都沒能忍住,俱是低頭捂嘴笑的幾乎快要斷了氣,但礙於葉竹的淫威,並不敢出言替自家領導辯解,當然了也沒想辯解。待到察覺到旁邊飄過來那若有似無的視線後,他們很有眼色的適時整理了一下情緒,再次坐直了身體,假裝剛剛無事發生。
張亮聞言,眼角的肌肉也是不受控製的抽搐了幾下,末了笑的有些深意:“沒想到,言隊看著年紀輕輕,腎卻不怎麼好。”
“咳咳!!!”羅奇實在是忍不住了,隻能用咳嗽來掩飾自身的表情。
葉竹笑眯了眼,完全沒有為男人辯解的意思,誰讓他每次出差到當地都用他那狗啃的情商不遺餘力的給調查組和當地警方添堵來著?既然改不了,那借此長長記性也是好的。
“我們言隊剛剛的意思呢,並不是全盤否定您和您的小組之前針對這兩起自殺案所作出的調查和努力,而且我們這次過來也不是為了彆的,隻是覺得如果老辦法行不通,另辟蹊徑沒準還能有驚喜呢!”她力爭用最委婉的語言,將言宇的意思精準的表達出來:“你們可以繼續沿著自殺遊戲這條線去繼續調查,我們特調組則是基於你們之前的調查結果,稍微轉個方向而已。至於想要見死者家屬及朋友,並不代表不信任各位,大家都是乾這行的,應該清楚如果出發點不同,問出來的東西也會相差很多的。”
最後,她做了總結:“特彆調查組隻是來協助大家的,希望咱們之間能夠合作愉快,爭取用最短的時間把案子結了。”
張亮聽完之後,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長。最終終於露出了一抹和善的微笑:“你說的對,咱們之間是有著共同目標的。龐樂,你沒聽到方才言隊的話嗎?還不快去聯係死者家屬和朋友,讓他們過來?”
龐樂得到了他的指示,這才不著痕跡的鬆了一口氣,屁顛屁顛的往自己的工位上跑了過去。要說難還是他們這種底下做事的難,有的時候夾在中間,簡直兩邊不是人。
塔濱新區公安局專案小組的其他人見警報解除,也都陸續起身該乾嘛乾嘛去了,不過那若有似無的好奇目光仍然時不時的就會落在特彆調查組幾個人身上。
“走吧?該動的時候不動,不該動的時候瞎動。”葉竹絮絮叨叨的拿起桌麵上的東西,開始催促起另外三人。
羅奇、蔣冰和彭一山笑嘻嘻的站起了身,晃晃悠悠的往辦公室外麵走,而跟在後麵的葉竹仍舊嘴巴不停:“俗話說的好,什麼樣的將什麼樣的兵,你們跟了言隊這麼久,倒真是把他的那些臭毛病學了個十成十。眼睛長在頭頂上也不怕出門就摔跟頭,好好說話是能要了你們的命嗎?!”
前麵三個人一邊聽著一邊交換著眼神,最後還是彭一山停了下來轉過身,將手中那瓶剛剛從辦公室裡順出來的、還沒開封的礦泉水遞了過去:“小管家婆,喝口水潤潤嗓子吧,你和言隊簡直就是絕配。”
“……”葉竹被動的接過了那瓶水,思維一時間有些跟不上,沒能在立刻反應過來對方話裡的意思。她站在原地,出神了好幾秒,怎麼……感覺有點不大對勁呢……
等到她回過神的時候,另外三人早就消失在走廊前麵的拐角了,是以她沒能看到那三張臉上擠眉弄眼的八卦神情。
…………
天色漸暗,特彆調查組五個人終於在塔濱新區公安局給安排臨時辦公室安頓妥當了,這間辦公室和刑偵大隊位於同一樓層,隻不過位於走廊的儘頭,之前是一間儲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