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調查組五個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 互相確認了一下各自臉上的表情,用目光進行了一番默契的交流。正好就在這個時候, 龐樂從辦公室內探出了頭,等到發現他們了之後,笑著招了招手。
“今天這事兒也是怪我了,我沒有想到張亮他們幾個對於你們的到來反應這麼大。我參加工作也有三年了,一直都是在最基層的地方摸爬滾打,可能是我不夠設身處地的為他們著想,對於很多刑警來說, 案件是相當私人的,並不喜歡讓外人插手。”見眾人陸續從窗邊走回了刑偵大隊的辦公室門前,龐樂站在門口處一邊撓著頭一邊說道, 表情有些澀然:“不過剛剛我們已經說清楚了, 他們幾個也同意配合特彆調查組的工作!”
說完之後, 他臉上恢複了雀躍和高興, 轉身引著大家往辦公室裡走。彼時張亮等其餘四人已經坐在了屋裡那張不大的會議桌旁邊,聽到動靜之後看過來的目光雖然稱不上多麼的友善,但是已經沒有什麼敵意了。
言宇自然不會跟當地的警察去計較太多, 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是時間, 而時間不是用來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扯皮上的。對方是抵製的態度也好,還是積極配合的也好, 對於他們小組來說影響並不大。所以他依舊是木著一張臉坐在了張亮的對麵,雖說是‘通力合作’, 但顯然他也沒有想和未來幾日的合作夥伴好好兒的打上一聲招呼。
張亮抬眼看了他一眼,臉色頓時沉了幾分,但是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其實剛剛不管龐樂從中周旋與否,最終他們刑偵大隊這邊仍然會妥協, 一開始發那麼一通火無非也是心裡覺得憋屈罷了。就算他們塔濱新區公安局再牛逼,那也擰不過市局的意思,更彆提從B市下來,直接隸屬於部裡的特彆調查組了。總之鬨到最後也不會出現什麼不同的結果,還不如趁著有台階就趕緊下,這樣子麵上還能稍微過的去。
龐樂是最後落座的,因為這個會議桌是僅僅隻能容納七八人的大小,是以周圍並沒有多餘的椅子了,不過他也不在意,回過頭去隨手抽了一把塑料凳子見縫插針的就擠了進來。甫一落座,他原本還挺高興的,但過了兩秒就注意到了空氣中彌漫的尷尬因子,不由得搓了搓手,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卻在注意到言宇和張亮兩個人的表情之後,慫的重新將嘴閉了上。
葉竹無語的抬手扶額,萬萬沒想到都這麼久了,自家領導的脾氣還是這個德行。不過這又有什麼辦法,自家人隻能自己寵了唄,無奈的呼出一口濁氣,她強打起精神:“聽龐樂說,您姓張是嗎?我看著您年紀應該比我大,叫您一聲張哥,您千萬彆挑剔。”
聽著這清脆悅耳的女聲,張亮的表情總算好看了一些,緩緩地點了點頭:“你好。”
“哎呀,那其餘幾位怎麼稱呼?”葉竹依然是笑眯眯的,她天生長得就是一張極具親和力的臉,若是真下定決心去討好誰,還真沒有人能抵抗的住。前世她為了這張沒有什麼威嚴的臉費勁了心思,那會兒同事們都打趣,說是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看到她不僅不害怕,還會覺得好欺負。後來她為了能夠更好的工作,穿著打扮愈發的嚴肅老氣,因為常年瞪眼皺眉,不到三十歲的時候就在眉間留下的深刻的痕跡。
張亮回過神,把其餘幾個人都大致的介紹了一遍,葉竹一一打過招呼,並且順便把自己這邊的四個人也做了介紹,話裡話外的意思也很明確,反正就是能力越大、脾氣越怪。
經過這麼一溝通,張亮那邊的人心頭就好受不少,甚至有個年輕的小民警還順勢和她聊起了一些有的沒的。
最開始眾人也沒覺得什麼,誰知道隨著時間的漸漸流逝,會議桌周邊的溫度好像越來越低了,最後惹得張亮都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他起先還不明所以,仰起頭看著屋頂上的空調出風口,難不成是中央空調的溫控壞了?遲疑的收回了視線後冷不丁的就撞見了對麵坐著的男人的那張臉,對方明明在神色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偏偏就從那雙微眯的眸子裡,嗅到了一絲絲危險的氣息。
順著對方的目光看過去,就瞧到了自己這邊那位年輕隊員的笑的很騷包的臉。
“……”深感丟人的咬了咬後槽牙,他先是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用作提醒,奈何年輕隊員並沒有能察覺到他的意圖,反而耍帥似的抬起手扒了一下額前的發絲,那雙眼睛劈裡啪啦放出來的電,在空氣中仿佛已經凝結成了實質。
“咳咳咳咳咳!!!!”張亮因為用力,臉部都漲紅了,隨著他將會議桌弄出了點動靜,年輕隊員終於舍得將目光從對麵那張鮮嫩美麗的臉上挪到了他的臉上,並且一臉狐疑:“張哥,你喝水嗆到了?”
“傻逼。”他無聲的衝著對方用嘴型罵出了兩個字。
年輕隊員顯然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又怎麼惹到他了,得不到答案隻能一臉無辜的撓了撓後腦勺,回過頭去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嘴裡低聲念叨些什麼。
不過眼下張亮顯然顧不上解釋或者什麼,下一秒他便敏銳的發現對麵男人已經把目光收回,鬆了一口氣之餘他又難免覺得奇怪:媽的,老子為啥要怕他……
這個想法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是成功的讓他怔愣了好幾秒。
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細想,言宇就突然開了口:“聽龐樂說,區公安局組成的專案小組中的成員,都是從一開始就接觸到自殺案的,想來你們應該對於這兩起案件都有著自己的看法。不如各自都說上一說,也好讓我們這幾個剛剛接手這個案子的人,能夠有著更進一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