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麼辦法呢?本來性格就是內向的,就因為這樣我們才想象不到她竟然會搶彆人的男朋友!她家裡很窮,在省內有名的貧困縣,父母還都一身病,兩個弟弟在念書,全家上下就靠著她這一份工資活命呢。所以她是說什麼都舍不得另外花上幾百上千的出去租房住的,也不敢辭職,因為以她的學曆出去根本找不到比這裡工資更高的工作。我們這種廠妹說起來的確不大好聽,但是比彆的能做的正經工作,賺的要多不少。”
“事情發生之後,關娣也想過調換寢室,反正廠裡就那麼回事兒吧,季迎比她吃得開,她的打算最後也落空了。”鐘倩倩說完之後,抬起眼皮瞄了對麵的人一眼,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度恢複了原狀。
“把人按在水盆裡的是翟煢?”葉竹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這個話題也是夠跳躍的,鐘倩倩用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接著輕輕的點了兩下頭。
“那麼將關娣衣服上的帽繩纏進機器裡的自然是高冬蘭了,季迎則是把對方的內分泌藥物換成了安眠藥?”這個規律其實相當的明顯了,翟煢被發現溺死在龐山水庫裡,高冬蘭吊死在自家的桌腿上,而季迎就吞了大量的安眠藥,死在了出租屋的床上。
葉竹說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思索再三還是開了口:“那麼你呢?你當初到底做了什麼?”
鐘倩倩愕然抬頭,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她用力的搖著頭,極力否認:“我什麼都沒做,我隻是孤立她而已,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她們都辭職了我卻好好的呆在這裡的原因,沒做虧心事自然是不怕的。所以我肯定不會死的,肯定不會死的……你們還不快點去抓人?我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和盤托出了!”
女人的否認在葉竹的意料之中,她也沒有繼續逼問,因為如果對方鐵了心的不想說,再問下去隻能是浪費時間。想到這裡,她扭過頭看了一眼一直在門口處站著的兩個男人,用眼神詢問了一下他們是否有什麼想要說的。
言宇適時的上前兩步,終於踏進了這間宿舍內:“我現在隻有最後一個問題,湯山和綠湖到底是什麼地方?”
鐘倩倩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目光越過了眾人,直接落在了門外正對著的那扇玻璃窗上。
言宇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除了有些反光又有些臟的玻璃,沒能發現什麼貓膩。接著,他沒有遲疑的邁開一雙大長腿走到了窗邊,向外看去。宿舍樓後是一片未經開發的小樹林,樹木很是稀疏,能夠清晰的看到有些微禿的草坪上已經被人踩出來幾條清晰的小路。
那些小路都通往一個方向,儘頭是一處不算大的死水水塘。最近一段時間溫塔市的氣候比較乾燥,並無降水,所以眼下水塘裡的水位很低,露出了周邊的淤泥。因為是死水,水質不算乾淨,有些發綠上麵還飄著一些白色垃圾。
在池塘的南側,地麵上有一高約兩三米的小土包,應該是之前蓋樓的時候留在這邊的沙土。長年累月的堆放在那裡,上麵長滿了野草,相較於周圍平緩的地勢,的確像是一座小山。
一邊湊過來的蔣冰不由得咂舌:“就這?湯山和綠湖?怪不得在地圖上找不到呢。”
隱藏在忠瀾電子廠宿舍樓後麵,雖然看起來一無是處,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是個飯後遛彎的好去處。最起碼從那些踩出來的小路來看,很多廠內員工都是這麼想的。
搞清楚了事件的來龍去脈,也找到了綠湖和湯山,今天這趟算是沒白跑。蔣冰眼珠子一轉,詢問道:“頭兒,你覺得時隔一年多,誰會按捺不住那顆仇恨的心,過來複仇?剛剛鐘倩倩不是說,關娣有兩個弟弟嗎?要不要查一查?”
“回頭跟羅奇說一聲就行。”言宇回道,語氣有些漫不經心,顯然覺得並不需要將重心放在那兩個弟弟身上,不過是按照流程走一走罷了。
這時,葉竹也從宿舍內走到了門邊,隨口分析道:“順便還要讓羅奇查一下當初關娣自殺一案的相關資料,畢竟在這間宿舍發生的種種還是挺隱秘的,外人未必能了解的這麼清楚。要是關娣家裡人知道內情,會隱瞞警方嗎?”
應該不會,把人逼死也是犯法的,關娣那兩個弟弟要是知道些什麼,必定會追究所有人的法律責任。
蔣冰覺得有道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瓜頂,愁眉苦臉的。
既然不是關娣的親屬,那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