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竹無意識的就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是因為時間太晚了還是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剛剛那一瞬間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說話呼吸之間噴灑而出的灼熱呼吸。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她做好了迎接狂風暴雨的準備。
然而預想中的嗬斥並沒有,言宇隻是無比平靜的陳述了一句事實:“你好像從一開始就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方便說一下為什麼嗎?”
“……”葉竹隻能直愣愣的瞪著眼,將目光固定在對方脖頸到前胸這一塊地方,當那喉結隨著男人的話語小幅度的上下移動時,她的臉頰莫名其妙的有些發燙。這種感覺不算陌生,最早在幾個月前那次出差的某個夜晚, 二人在賓館中討論案情的時候她就感受過了。她發現這種現象隻出現在夜深人靜,兩個人獨處的時候,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到底是美色誤人吧。
“不想說?”言宇略微揚了揚眉, 忽然抬起了右手, 向著她背後的牆壁伸了過去。
雖然腦子裡正在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是這並不耽誤葉竹及時的注意到了對麵人的動作,在下一秒,她緊緊地閉上了嘴, 整張蜜桃臉都因此而緊繃了起來。這……這是要……無數種可能在她心頭閃過, 莫名的最終竟然定格在了遊輪那一晚,她的唇觸上了他的臉頰的畫麵上。不知道是不是被腦海中的一幕給刺激到了, 她緊張到口乾舌燥,竟認真考慮起來要不要閉上眼睛。
好在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懸崖勒馬般的強硬的撐起了自己的眼皮。果然,很快言宇就收回了手,手中捏著的是用吸鐵石掛在白板最上方的那幾頁便簽紙。
分不清此時此刻心裡所泛起的酸脹感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葉竹也不願意深究, 趁著男人轉過身的功夫暗自呼出一口濁氣,緊接著才好奇的看向了對方此時的動作。
隻見言宇把那幾頁便簽紙十分隨意的放置在了辦公桌麵上,然後略微彎腰拉開了第二層的抽屜,從堆疊的滿滿當當的文件中間抽出了一個牛皮紙檔案袋。然後他側過臉,揚起了手中的東西:“照片有沒有興趣看一看?”
“有!”葉竹回應的超大聲,頭點的頻率跟小雞啄米一樣。然而在回答完之後,她就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頓時尷尬的直撓頭,自己是不是迫切的有些過分了?人家一看就是圖謀已久。
不管她的內心活動究竟是多麼的豐富,最後還是接過了那個檔案袋,將其打開之後抽出了裡麵的照片。最上麵的幾張是顯露在泥土上的骸骨,應該是當時城陽市警方出警的時候所拍攝的現場照片,她一張一張細細的翻看著,速度很慢。
就在它翻到那張其中一具骸骨在泥土裡保持著仰躺姿勢的照片的時候,看著那雙黑黢黢、空洞洞的兩個眼窟窿,她的腦海中忽然就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唔……”她控製不住的哼了一聲,用仍然攥著照片的手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臉上的表情是隱忍中透著些許的猙獰。
“你怎麼了?”言宇本來正靠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雙手環胸優哉遊哉的欣賞著她那張在燈光下顯得尤為柔和姣好的側顏,萬萬沒想到竟然會突生變故。他幾乎完全沒有思索的就衝上前一步,直接把人攥住了小姑娘的雙肩,語氣中帶著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驚慌失措。
“……”葉竹想要開口回應,但又一波劇烈襲來的痛意讓她直接白了臉。身子一軟,她為了尋找支撐,乾脆直接往前倒在了那個堅硬的懷抱裡。柔嫩的臉頰貼上了純棉材質的T恤,略顯粗糙的觸感卻有效的緩解了方才的神經痛,漸漸地由尖銳的刺痛轉變為了脹痛。
言宇突然被人衝撞了個滿懷,兩隻手臂卻保留了剛才的那個姿勢僵在那裡,在稍微反應了幾秒後,他這才慢慢地收緊了手臂,低頭看去:“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一邊這麼問著,他的大腦一邊也在飛速的旋轉,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上次在山頂救人留下了什麼後遺症,連帶著給她批一個月長假都考慮好了。
此時靠在他懷裡的葉竹輕輕的搖了搖頭,獨自消化著心裡泛起的驚濤駭浪,就在那陣猛烈的痛感漸漸散去後,她的腦海裡竟然快速閃現了幾道不甚清晰的畫麵。那些畫麵相當的零碎,她也無法確定到底是在前世的什麼時間段發生的。
那畫麵讓她覺得自己正躺在某處仰望著蔚藍的天空,但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
緊接著畫麵一轉,她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隻有一絲絲光亮從不知何處透了進來,耳邊似乎還能隱隱約約的聽到腳步聲、口哨聲。那口哨聲音相當的歡快,雖然音調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首歌曲,但是卻能夠感受到當事人那愉悅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