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2 / 2)

丁汝雪生鐘予歡的時候,丁外公還當壯年,仍舊忙於事業,彆說是去探望外孫女了,對女兒的關心都少了。所以的後來,外孫女不肯和他親近,與他們冷漠相對,丁外公是理解的,也不敢奢求小外孫女,立刻就回頭和他們好了。

禮物,那當然是從來都沒見過的。

“嗯。”鐘予歡點著頭,將盒子推到了丁外公的麵前。

丁外公打開一看,裡麵放的是三罐茶,他也顧不上去看是什麼茶了,當即就交給一邊的女傭道:“拿去泡一杯過來,我嘗嘗。”

女傭趕緊抱著茶走了。

朗錦之看著這一幕,心下暗道,終於懂事了。

這時候鐘予歡又彎了彎腰,從袋子裡又摸出了一個盒子:“給表哥。”

這下朗錦之是真的愣住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中間還有他的一份兒。

丁外公倒是皺起眉說:“給他乾什麼?他平時又見不著人影,也沒見好好照顧你這個妹妹。”

丁外公的口吻嚴厲,臉上卻分明是吃醋的表情。

他都才第一回收到歡歡的禮物呢!

憑什麼還得捎帶上朗錦之啊!

鐘予歡不像原身那樣怕外公,她迎著丁外公的目光,笑著說:“要的,要的。表哥幫我了呀,他派了程秘書給我使喚呢。”

“那算什麼,你隻要想,什麼程秘書董秘書,都能給你使喚啊,外公把外公的秘書借給你也行……”

“不要了,我要那麼多秘書乾什麼?”鐘予歡連忙搖頭。

丁外公立馬一臉掩不住失望的表情。

他對女兒和外孫女都欠缺了太多,到了想彌補的時候,偏偏又無從彌補。他倒巴不得鐘予歡拚了命地提要求。

鐘予歡把盒子推給朗錦之:“表哥,給。”

朗錦之的目光落在盒子上,他遲疑著伸出手打開了盒蓋。隻見裡麵躺著一支瑞士Richard Mille的鋼筆。

朗錦之生活在什麼樣的家庭裡?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其價值不菲。

他扣上盒蓋,低聲說:“謝謝。”想了想,他又添上了一聲:“謝謝表妹。”

“行了彆看了,自個兒拿回家慢慢看吧,先吃飯,歡歡肯定餓壞了。”

“嗯。”朗錦之應聲。

大家拿起筷子,還真就認認真真開始吃飯,彆的話也都不多說。

等到吃完飯,丁外公臉上難掩不舍:“這裡是你媽媽從小長大的地方……以後有空多回來。”

鐘予歡點了點頭。

朗錦之默不作聲地穿好了西裝外套,說:“我送你。”

鐘予歡驚訝地看了看他。

這和原身記憶裡的表哥,還真是天差地彆啊。難道一支筆就把人收買了?這麼好哄的嗎?

錢都是還是刷的鐘馳那五百萬呢!

於是程秘書將她送到了鐘家彆墅,然後才離開。

鐘家的管家聽見引擎聲,早早就迎了出來。

“小姐回來了?這、這是……”老管家怔怔看著鐘予歡身邊的兩個小少年,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更忍不住暗自嘀咕,這……這總不會是帶了早戀對象回來吧?可這早戀對象,也沒有一口氣帶倆的啊!

“我媽收養的孩子,以後得管他們叫少爺,知道嗎?”鐘予歡大大方方地開口說。

兩個小少年不自覺地往鐘予歡身後挪了挪,麵前這座龐大又陌生的彆墅,他們倒不覺得膽怯,隻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和眼前的彆墅顯得實在格格不入,給她丟了麵子。

“您,您真去福利院了?”老管家失聲道。

之前他就聽小姐提起過這件事了,但夫人都已經走了有兩個月了,打著夫人的名義去收養兩個男孩子,又有什麼意義呢?後頭進來的那個,可早就給老爺生下親生兒子了啊!

老管家急得要命,圍著鐘予歡團團轉:“我的小姐啊,你這樣,老爺肯定會生氣的。那不正是,不正是中了人家的下懷嗎?”

鐘予歡嘴角翹起:“我高興就行了啊。”

原身自從叛逆期到來後,做事就都是隨性得要命。今天要這個,明天要那個,老管家也早就習慣了她的性情,所以這會兒沒覺得哪裡不對。

老管家見勸不了鐘予歡,隻好重重歎了口氣。

黎今遠和霍承鳴對視了一眼,隱約明白了她的處境。

她的外公同意她帶他們走。

可她的父親是不同意的,並且很可能因此責罵她。

而她,是跟著父親住的。

他們好像……給她帶來了麻煩。

想到這裡,兩個小少年緊緊抿住了唇。

這時候兩道身影走了出來。

“歡歡去哪兒了?可叫我和你爸爸一頓好找。”說話的女人,穿著麵料柔軟的藕色長裙,身材豐腴,化著淡妝,聲音帶著一股膩死人的柔和味道。

而一邊的男人,西裝革履,留著八字須,神色威嚴,眉間有一道深深的皺紋痕跡。他看著鐘予歡,皺起了眉:“你去哪兒了?你媽以前沒有好好教過你規矩嗎?摔碗走人,哪兒像個大小姐?鬨到天黑才回來……不如彆回來了!”

“我媽一直重病在床怎麼教我?倒是您,身體健康、四肢健全,也沒見教過我規矩呀。”鐘予歡身體裡屬於原身的情緒陡然湧了上來,連她自己都跟著越想越氣,一開口,氣勢不減,但眼圈兒倒是也跟著紅了。

一雙杏仁眸,看著更水汪汪的,說不出的嬌軟可憐。

男人,也就是鐘馳一噎,再對上她這個神情,頓時更說不出話來了。

他乾脆不和女兒爭論,轉頭看向了兩個小少年:“這又是從哪裡來的?”

鐘予歡開口慢吞吞地道:“徐玉姍不是想要我的未婚夫嗎?行,送她了。想一想,我倒也能理解她。畢竟打小就跟著一個給人做情婦沒名分的媽過活,周圍人也都瞧不起她,於是生生拖到二十六歲,迫不及待想嫁人了。可不是讓她等著機會了嗎,終於跟著一塊兒搬進了大宅子裡。可不得趕緊謀劃著怎麼搶正房女兒的婚事嗎?錯過了這個大好的機會,說不準以後她為了過上貴婦生活,就隻能學學她媽,跟您這個年紀的男人好了。這事兒,我就批準了。”

她頓了下,笑了笑,這才接著說:“畢竟我吧,和她不一樣。我是正經婚生子,外家也是海市赫赫有名的人家。我呢打小就受寵,有用不完的錢。我又不需要巴巴地攆著有錢男人追。我年紀又還小,我想把錢花這兒,給我媽認兩個乾兒子,給您也養倆兒子,以後好您死了好給您摔盆啊!徐芸惠帶來的男孩子,畢竟是她在外頭生的,也不能算您的兒子啊。”

鐘馳氣得臉都黑了。

“你說對吧?”鐘予歡當沒看見,說著說著,她還抬頭看向了彆墅的方向。

彆墅門口的台階上,站著一個年輕女人,穿著藍色及膝裙,身材豐腴,麵容卻不太像是徐芸惠。

她就是徐玉姍。

徐芸惠帶過來的女兒。

徐玉姍聽完鐘予歡這番話,眼底的嫉妒和憎恨之色都快凝成實質了。

鐘予歡年紀小,嘴卻刁,一句句全部往她肺管子上戳!

她怎麼能不嫉妒呢?怎麼能不憎恨呢?

她跟著她媽在外麵艱難度日的時候,這大小姐在乾什麼?人家頂著鐘家獨女的名頭,出入有人接送,身邊總圍繞著奉承追捧的人,也正如鐘予歡自己所說,她有花不完的錢……

光這一點,就足夠讓徐玉姍嫉妒得眼珠子都紅了。

更讓她嫉妒的是,她來到鐘家後就知道,人家鐘大小姐年紀雖然小,但還沒出生的時候,她母親就給她定了一門好婚事,對方是南家的小少爺。

她二十六了,還沒找到一個好人家。

這小丫頭片子,胸都還沒長起來,就有豪門未婚夫了,憑什麼啊!

“夠了!”鐘馳冷聲道。

到底是在生意場上打拚數年,最後一手成就了鐘氏集團的男人,他身上的氣勢極具壓迫力。

這種壓迫感讓鐘予歡感覺到了不適。

但她仍舊將背脊挺得筆直,迎上了鐘馳的目光。

隻是她一雙眼還腫著呢,嘴角一抿,漂亮的小臉顯得又可憐又倔強。

鐘馳正罵道:“她們是什麼人?一個是你父親的現任妻子,一個是你的姐姐。你剛才說的是什麼話?沒規矩,一點也沒規矩!給我……”

鐘馳說到這兒,對上了鐘予歡的眸光。

她緊緊抿著唇,眼眶微紅,眼淚欲落未落。

明明剛才開口比誰都要厲害,但臉上的表情卻又比誰都要軟。

鐘馳氣焰突然就小了一些,倒是沒把話說得太狠。

“之前就和你說過,你年紀還小,你姐姐卻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南家小少爺剛從國外回來,南家上下都急著讓他結婚。你的年紀合適嗎?不合適。所以才把你姐姐介紹了過去。你以後要什麼樣的男孩子沒有?為了這個記恨你姐姐,鬨得家裡不可開交……”鐘馳一副□□卻還固執認為我是為了你好的口吻。

鐘予歡乾脆不和他說了,反正剛才紮人心窩子的話,都已經說完了。

鐘予歡伸出了手:“您得把這個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給我。”

“你還要錢?”鐘馳氣笑了。

“是呀,畢竟我是您的女兒。您要是不給的話,外麵會怎麼說?啊,說繼室進門,原配女兒慘遭虐待……”

鐘予歡話還沒說完,徐芸惠就先變了臉色,她一把拽住了鐘馳的手臂,柔聲道:“彆和孩子犟了,本來就該給她的。如果真這樣傳了出去,彆人總要說是我這個繼母苛待了歡歡……”

鐘馳憋著一肚子的不是滋味兒,但想想又顧念徐芸蕙的名聲,於是還得打電話讓秘書給鐘予歡打錢。

“要多少?”他問。

鐘予歡哪有個概念啊,她就隨口一說:“五百萬吧。”

“一個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你要這麼多乾什麼?你才多大?”

“女孩兒呀,要買包買鞋買衣服的,而且我還看中了一套房子,黃金地段,挨著學校,想買來自己住。我馬上就要升高中了,學業緊,買下來就能住那邊了。”鐘予歡隨口瞎扯。

徐芸蕙聽見這句話,倒是動了心。

她巴不得鐘予歡搬走,但她明麵上不能提出來,所以隻能期盼著鐘予歡自己待不下去,趕緊搬走。這時候,她一聽鐘予歡的話,就忍不住出聲道:“給她吧,歡歡這段時間一直不開心,而且這件婚事,歡歡又主動讓了出來,你是該補償補償她。”

鐘馳也不想被外頭的風言風語說閒話,尤其是在這個敏感的當口。

更何況他自詡是個好父親。

他不缺這筆錢,徐芸蕙又跟著一開口,他也就軟化了,立馬將金額告訴了秘書。

鐘予歡滿意了,左手拉住大反派,右手拉住男主角,開始往門的方向走,軟聲道:“林爺爺,待會兒讓女傭給我送飯上來啊,要三份的。”

老管家姓林,在鐘家當了十幾年的管家了,幾乎是看著鐘予歡從小長到大的。

林管家看了看鐘馳的臉色,大聲應了:“哎!”

鐘馳看得七竅生煙。

“鐘予歡,男女有彆你懂不懂?你沒事兒拉什麼手?”

“不懂。”鐘予歡硬邦邦地頂了回去。

鐘馳更氣了。

叫老管家都一口軟綿綿的口氣,一叫他這個當爸的,反倒跟欠了她三個億一樣。

鐘家彆墅一共修有三層。

一層是會客廳,音影室,還有傭人們居住的地方。

二層是主人家居住的臥室。

三層以前被打通了,整個區域一共有六扇門,中間是連通的。用來放書儲物,還開過party,但基本上一直是閒置的。

鐘予歡叫來女傭:“把我的東西都搬到三樓,把三樓清理出來,再多置辦兩張小床。”

“這,老爺……”

“快去辦。”鐘予歡一口截斷了她的話。

徐芸惠三人住進彆墅才多久?而鐘予歡在這裡又住了多久了?彆墅裡的女傭到底還是比較聽她這個大小姐的話,猶疑過後,就立馬按照鐘予歡的話去辦了。

這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鐘馳和徐芸惠才剛睡下,就聽見彆墅裡外傳來叮裡當啷的聲音。

鐘馳平時事務繁忙,這會兒聽見聲音,皺了皺眉,倒也沒有起身。

“她又在乾什麼?”鐘馳氣得罵了一句,但還是很快閉上眼睡了過去。第二天他還有個會議。

但徐芸惠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又不敢翻身,怕打攪了鐘馳。於是隻能直挺挺地躺在那兒,就這麼往下熬。

這頭鐘予歡已經將兩個少年安置在了座椅上,飯菜也擺上了桌。

“先吃飯。”鐘予歡說。

寬闊的室內,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每個角落。

沐浴在這樣的燈光下,兩人總算放鬆了一些。

“啊等等,還得洗洗手。”鐘予歡從椅子上起身,又牽住了他們的手,帶著他們往洗手間走。

大概是白天裡已經被抓手抓得麻木了。

兩個小少年的臉頰和耳根總算沒有紅得那麼厲害了。

這時候,洗手間已經清理出來了,洗手台上也放好了兒童洗手液。

鐘予歡先抓住了霍承鳴的左手,仔仔細細洗了個乾淨。然後再抓起了黎今遠的右手,仔仔細細洗乾淨。再換黎今遠的左手,最後是霍承鳴的右手。

這麼一洗下來,不就很雨露均沾了嗎?

鐘予歡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

兩個小少年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被抓住手,溫柔地仔仔細細地洗乾淨的經曆。

他們緩慢地眨動著眼眸,悄悄地打量著鐘予歡。

一時間屋內沒有彆的聲音,但氣氛倒是有了點溫暖的味道。

“洗好了。擦擦手就能吃飯了。”鐘予歡抽出紙巾遞給他們。

他們自己拿著紙巾,將水擦乾,然後跟著鐘予歡一塊兒走回到了餐桌邊上。

林管家倒是個很貼心的人,考慮孩子是從福利院裡帶出來的,很多食物恐怕吃不慣,就先安排了香菇滑雞粥,和幾碟小菜,彆的就沒有了。

在桌前坐下,兩個小少年卻誰也沒有先動。

鐘予歡驚訝地看了他們一眼。

她都聽見他們肚子咕嘰的聲音了,這都不急著抓筷子吃飯?這麼小的年紀,就學會忍耐自持了?

鐘予歡分了他們一人一個勺子:“先喝粥。”

兩個小少年這才沉默地抓著勺子,慢慢吃了起來。不過剛開始的幾口還能繃得住。但到底還是年紀小,又餓得狠了,很久都沒吃過這麼香、還有肉的食物,到了後麵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了。

臉頰上沾了米飯也不顧了。

一碗粥呼哧呼哧就吃光了。

等意識到自己這麼快就吃完了,他們小心地放下了勺子,繃住臉,不動了。

好像是覺得在鐘予歡麵前丟了臉了。

“還吃嗎?”鐘予歡問。

他們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鐘予歡叫來了女傭,讓她又盛了兩碗上來。

他們是真的餓壞了。

吃起來的氣勢,像是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於是就這麼一口氣,一人吃了三碗粥。

桌上的小菜倒是一點都沒動。

鐘予歡掃了一眼,胡蘿卜、清炒鳳尾、山藥木耳……好吧,全是素的,難怪一口也不動。估計對於他們來說,隻有米飯和肉,才是能讓他們填飽肚子的食物。

鐘予歡都忍不住心酸地想。

這麼可愛的大反派和男主角,怎麼有人舍得遺棄呢?

“小姐,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床也都鋪好了,兩位小少爺的睡衣也都準備好了。”女傭低聲說。

隻要有錢,哪怕是在這個時間點,也一樣能將這些事都辦好。

“辛苦了。”

“不,應該的,應該的,小姐早些休息吧。”女傭們收拾乾淨了餐桌,然後就退了出去。

整個空間,一下子就隻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洗澡會自己洗嗎?”鐘予歡問。

黎今遠忙點了點頭。

霍承鳴卻是繃住了五官,僵硬地點了下頭,一抹紅色飛速地爬上了他的耳根。

鐘予歡笑了笑:“會洗就好,不然就得叫家裡的男傭來幫忙了。”

男傭?

霍承鳴耳根上的紅色立馬就消退了。

“那玩會兒消消食再去洗。”鐘予歡懶洋洋地窩倒在沙發裡,隨手抄起抱枕抱在懷裡,抱枕是粉白色的,她的臉頰也是粉白的,漂亮得讓人不敢直視。

黎今遠和霍承鳴本來盯著她的,但是盯著盯著,就不自覺地彆開了臉。

鐘予歡打了個嗬欠,眼角滲出了一點淚水,五官看著更顯得嬌軟了,她說:“你們可以自己在這兒轉轉,這一層樓沒有彆的人,你們不用怕。”

兩個小少年卻默默地走到了沙發邊上,然後就這麼坐在了地毯上。

“坐地上乾什麼?”鐘予歡坐了起來。

黎今遠小聲道:“沒洗。”

“沒關係的。”鐘予歡把兩人先後拉了起來,也不管他們的身體有多僵硬,反正先粗暴地按在了身邊的沙發上:“要是不想走走的話,那就靠著吧,這樣待一會兒很舒服的。”

他們手腳無措又僵硬地摸索到背後的大靠枕,然後這才笨拙地學著鐘予歡的樣子,身子慢慢地仰倒了下去……

真的……

很舒服啊……

他們忍不住閉上了眼。

好像……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刻。

鐘予歡就讀的是海市有名的墨菲貴族學校,在這所學校就讀的很多學生,大部分等不到中考就會出國念高中了,鐘予歡之前那句馬上要升高中了,所以要住得離學校近點兒,於是伸手要了五百萬,也就徐芸惠這種壓根沒接觸過這個階層的,滿心相信,毫不懷疑。

車在學校門口停住。

校門外已經停了不少的豪車,從上麵走下來的男孩兒女孩兒,身邊跟著的大都是司機或者父母的秘書,少有那麼幾個才是母親陪著來的。

鐘予歡將手扣在了車門扶手上,但她沒有急著開門,而是先回頭衝兩個小少年笑了笑:“不要緊張,跟我一起進去呀。”

黎今遠點了下頭。

霍承鳴沒有說話。

鐘予歡盯著黎今遠突然頓了頓:“忘記剪頭發了。”

黎今遠被她一盯著,突然就感覺到了一點局促:“沒關係。”

鐘予歡探頭去問程秘書:“程秘書帶剪刀了嗎?”

“車裡有。”程秘書明白她想乾什麼,雖然覺得不太靠譜,但想著鐘予歡高興就行,於是從小抽屜裡拿出了剪刀和紙巾,遞給了鐘予歡。

鐘予歡換了個姿勢,歪著身子坐在座位上,然後湊近了黎今遠。

黎今遠根本不敢看她,立馬就很是自覺地閉上了眼。

鐘予歡將紙巾攤開在掌心,然後接在了他的劉海底下,緊跟著她就抓著剪刀,哢嚓哢嚓,飛快地剪掉了黎今遠過長的劉海。

黎今遠能清晰感覺到她的呼吸。

他緊張地僵坐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很快,剪完了。

鐘予歡收起了承接碎發的紙巾,扔進了車載垃圾桶裡,然後把剪刀還給了程秘書。

她重新坐直了身體,歪頭打量了一眼,然後順手扯下了綁頭發的皮繩,笑著給黎今遠的頭發在後頭紮了個小辮子。

程秘書扭頭看了一眼,低聲道:“好看,今年流行趨勢。”

“我也覺得好看。”鐘予歡笑得眉眼都綴上了光芒。

霍承鳴不動聲色地抬頭看了看她,然後才慢吞吞地挪開了目光。

“下車吧。”鐘予歡扭過身子,把車門打開,跳了下去。

黎今遠和霍承鳴緊跟在後麵。

等他們一行人往校門靠近的時候,黎今遠和霍承鳴就聽見了不遠處的議論聲。

“喔,鐘予歡來了!”

“不是說失蹤了嗎?”

“她還來上學啊?我要是她,我肯定在家裡先把那個小三兒給打死,再把小三兒帶進門的那對兒女給打死……還來上什麼學啊……”

原身以前和這班富二代們,就沒好好相處過,談不上有半點情誼。

而能到這兒來的,個個家境都不差,他們打小無憂無慮,嘴上當然也就不把門了。上流圈子裡,破事兒還少嗎?一提起鐘予歡家裡的事,大家也就當個笑話說了。

黎今遠和霍承鳴幾乎是一致地皺了下眉,攥緊了拳頭。

他們不動聲色地打量起不遠處議論的男孩兒女孩兒,年紀比他們大,但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樣子。

顯然打不過他們。兩人在心底悄悄地下了結論。

而鐘予歡這時候已經慢步走了過去,逮著最後說話的那個男孩兒,說:“把人打死你替我進監獄啊?不然我給你五百萬,你去幫我把他們打死唄。”

鐘予歡長得相當漂亮,當她一步步逼近的時候,有種撲麵而來,讓你怎麼躲都躲不開的美。

男孩兒不自覺地臉紅了一下,梗著脖子喊:“小爺我缺你那點錢嗎?”

“拉倒吧,你把你小媽生的弟弟打哭了,零花都停兩個月了。你賽車模型都快買不起了……我的錢頂你半年零花了好嗎?”

男孩兒把話咽了回去,彆彆扭扭地問:“你錢從哪兒來的?”

“鐘馳給的,這個月零花。”

“他還給你錢?還這麼多?”男孩兒驚呼道。

“不給我能給誰?徐玉姍?”鐘予歡歪頭微笑:“她做夢呢吧。”

“牛逼!”

一群年紀還不大的富二代,平日裡就泡在蜜罐子裡頭,心性也就沒長大,一陣兒一個心情。

那些接受嚴格教育、早早成熟的,早就出國去了,也輪不到來這兒念書。

於是這麼一幫子人,又圍著鐘予歡喊了起來:“你怎麼辦到的啊?”

“鐘予歡你也太牛了……”

“那小三兒都能進鐘家門了,她肯定厲害的吧?就這樣,你還能從你爸手裡撈走錢啊……”

鐘予歡趕緊把人推開了:“彆擋道,沒看見我還帶了人嗎?”

大家這才一圈兒散開了點,但目光還是忍不住緊緊盯著鐘予歡。

海市的富豪圈子裡,哪有沒養小情人的啊?更甚者,還有把二奶帶家裡,跟大房共處一個屋簷下的。

原配老婆大都拿著錢各玩各的,她們未必在意。但孩子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兒,會格外厭憎來分自己資源的私生子私生女。

說什麼把人打死,那都是渾話,誰也不可能真賠上自己,去換那麼一群不要臉的東西的命。

他們盯著鐘予歡,還真有點兒好奇,她怎麼下手搞的。

鐘予歡背著兔子書包,扭頭走到了黎今遠和霍承鳴的中間,然後衝這班富二代擺了擺手:“我先進學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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