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 / 2)

皇上在哪個屋,就守哪個屋,守在屋外的,叫乾清宮侍衛,守在屋內的,叫禦前侍衛。

賈玩便是內班的乾清宮侍衛……就是給皇上把門兒的。

彆看皇上出行,身前身後浩浩蕩蕩一片,但裡麵的侍衛隻二十人,分彆守在轎前轎後和左右,其餘皆是前鋒營或其他,前鋒營的人多,好幾萬呢!

賈玩苦中作樂的想,其實這工作還不錯,每乾六天活就能歇六天,而乾活的這六天,一天也隻用上四個小時的班……而且待遇高,升職快。

第二天一早,離辰時還有兩刻鐘,他就憑著腰牌進了宮,找到了侍衛所的院子,不過顯然他來的還不夠早。

院子裡已經聚了二三十號人,都是統一的黑色輕甲,或坐或站,或聚堆聊天,或獨自演武。

見賈玩進門,院子裡瞬間一靜,幾十雙眼睛盯了過來。

好一陣才有人“嘖嘖”道:“這是哪兒來的兔兒爺,可真夠漂亮的……走錯地方了吧?哪個院兒裡的,回頭爺下了差去光顧你!”

賈玩有些啼笑皆非,他生的確實不錯,但身份在這兒,長這麼大,除了被拐的那幾日,還是第一次被人言語“輕薄”。

還未說話,便又有人斥道:“彆胡說八道!”

那人年紀不大,斯文白淨,看著極為可親,笑道:“你是新來的兄弟吧?歡迎歡迎。以後咱們都在一處當差,可要多親近親近……”

一麵含笑說著話,一麵親熱的探手攬向賈玩的肩膀,擁著他一起向內走,腳尖卻輕輕巧巧的踹向他腿彎。

這一下若踹結實,賈玩一個五體投地的跪拜大禮怕是免不了的,日後也不必抬頭做人了。

見這新來的小白臉完全沒察覺到青年侍衛腳下的動作,所有人眼中閃過玩味的笑容,一句“兄弟何必行此大禮”已經到了嘴邊。

卻見那小子不知怎的,好巧不巧的向左跨出一步,青年侍衛一腳踹空,正要收回,腳跟卻又好巧不巧的和賈玩抬起的腳跟撞在了一起……頓時一隻左腿,以跨欄的誇張步伐,向前邁了出去。

賈玩“呀”一聲,伸手去扶:“抱歉兄弟,方才沒注意……”

手在青年侍衛肩頭輕輕一按。

“嗤!”

也不知道是褲子裂了,還是彆的什麼聲音,賈玩表示,這是他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見到有人劈叉……前後一字型,教科書一般的標準。

筋骨被強行拉開的舒爽,讓那位“兄弟”,一張白淨的臉瞬間變成青紫,張大了嘴“呃”了半日,才從喉嚨深處憋出一句:“你陰我……”

聲音比小太監的還要尖細動聽。

“兄弟這就過了吧,張兄好心迎你,你竟然下黑手?”

說話的,正是剛才那位稱賈玩為“兔兒爺”的,說話間人已經逼了過來,且逼來的,遠不止他一個。

賈玩一臉茫然的看向那位“兔兒爺”:“下黑手?沒有啊?”

“兔兒爺”正要說話,就見一個白淨的拳頭輕輕巧巧的揮了過來,他匆忙間伸手一擋,賈玩拳頭立刻散開,握住他的手腕一壓,又一拳跟了上去。

結結實實砸在“兔兒爺”的鼻梁上。

隨口道:“這才叫下黑手啊!”

“兔兒爺”鼻血和著眼淚一起下,頓時氣樂了,鼻血一抹,甕聲甕氣道:“好好,爺在這兒當了這麼些年差,還真第一次看見這麼囂張的新人!兄弟們還愣著乾什麼,不來點真格的,倒叫人看了笑話!”

賈玩笑笑,道:“有理。”

人已經撲了出去。

這一架,是必打的,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麼早。

能進侍衛所的,家事和武功差一點都不成,這些人,哪個不是天之驕子,日日苦練,過五關斬六將才殺進來的?

進來了尚要從末等侍衛到一等侍衛,從外班侍衛到禦前侍衛,一步步削尖了腦袋向上爬,如今憑空來了一個賈玩,家世不過爾爾,功夫更是從未聽聞,卻一來就是二等乾清宮侍衛……憑什麼?

換了他,他也不服氣。

不服氣怎麼辦,打唄!打到服氣為止。

他先前乘人不備拿下兩個還不覺得,這會兒動真格的才發現,這群人竟然個個都是硬茬,武功比他前世還要強三分。

隻可惜,遇到現在的他,就不夠看了,他這輩子,可是從娘胎裡就開始練武。

也不玩什麼花活,直接拳拳到肉,以剛對剛。

打這種架玩花活,反而耽誤工夫。

以毫厘之差避過迎麵而來的一拳,耳根被拳風掃過,生疼,賈玩抬手擒住那隻胳膊,轉身一個過肩摔。

“砰”的一聲,那人被紮紮實實砸在地上,地麵都被震得顫抖了一下。

賈玩一腳將他踹飛出去,砸退兩人,眼尾掃見有人淩空一腿抽向他頭顱,聽風聲淩厲之極,眯了眯眼,不躲不閃,躍起兩尺,同樣一腿掃了出去。

一聲悶響後,那人倒飛出去,踉蹌栽倒,賈玩一個翻身落地,輕笑一聲:“再來!”

“媽的,以多欺少,爺都看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聲呼喝,原本一對二十的戰局瞬間擴大到了整個院子,各處戰局亂起,拳腳紛飛,慘哼痛呼、喝罵嘲諷不絕於耳。

賈玩一拳揍向某個眼眶,被人橫腕擋住,罵道:“媽的,老子是在幫你!”

所有人都穿的一樣的衣服,賈玩哪知道誰是誰,一轉眼看見那對眼熟的小虎牙,想也不想,狠狠一拳輪了上去:“打的就是你!”

“彆打臉!哎喲!”

被賈玩一拳砸在眼眶,小虎牙隻覺得眼前發黑,直冒金星,頓時瘋了:“乾你娘!老子跟你拚了!”

瘋狗似的衝上來。

原本涇渭分明的戰局,因為有個看見穿侍衛服就揍的家夥,頓時又亂了起來。

“住手,彆打了,媽的賈玩,老子叫你住手!”

“媽的,連頭兒都打,先乾翻這瘋子!”

“……”

這群人底子實在太好,加上誰都不下狠手,隻揀肉多皮厚的地方打,以至於戰鬥維持的時間格外長。

賈玩扶著柱子喘氣,抹了把唇角的血漬,打架比殺人累多了,把他們全部乾趴下可真不容易……不過,這一架打的倒蠻痛快的。

“哎喲!這是怎麼了?”

外麵一聲驚呼傳來,賈玩側頭看去,隻見一個太監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看著滿院子躺著的人。

“沒事兒,就切磋切磋,”躺在院子中間的陳軒若無其事的爬起來,在旁邊的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裝什麼死,還不都給我滾起來去換衣服!想這個樣子去當值嗎?”

於是“啊喲”聲又四起,一個個相互攙扶著起身,扶著腰,揉著腿,向屋裡蹭去。

“一群沒出息的東西!”陳軒罵了一句,矛頭又衝著賈玩過來:“還有你!趕緊給我滾去換衣服……媽的,都說了不許打臉,不許打臉!儘給老子惹事!”

賈玩摸摸還隱隱作痛的腮幫子:他的臉也被打了好吧!

一隻胳膊壓在賈玩肩膀上,賈玩扭頭,看見一個不認識,但肯定揍過的臉,那小子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走了,換衣服去,一會頭兒又該發火了……小子你下手可真狠,我這一身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陳軒將所有人吆喝起來,轉向那太監,笑道:“王公公這會兒過來,有什麼事兒嗎?”

王公公道:“劉總管讓咱家來問問,那個寧國府的三品威烈將軍賈玩可來了,一會兒皇上可能要召見呢!”

見陳軒神色古怪,又道:“陳班領,你們這兒的規矩,咱家也知道一點,可那是皇上親點的人,陳將軍可千萬約束著點兒手下,彆叫他們鬨的太過,惹得皇上生氣可不好……”

侍衛所的規矩,來了新人總要先掂量掂量,身手弱一點的,就算擠進來了也待不住……皇上也願意看到身邊這群年輕人血性的模樣,但那人到底是皇上親點的,失了分寸就不好了。

“您放心,”陳軒道:“咱們班的人最和氣不過,難得來一個新人,高興都來不及呢,誰會不長眼的惹他?”

一麵悄悄揉了下肋骨:媽的,想惹也得惹得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