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2 / 2)

駱常慶直接跟文霞交代,再來問還是那句話,要是問渠道,就直接往鞋廠支。

反正都知道是齊城皮鞋廠的貨,自己去拿唄。

隻要本錢足,還怕起不到貨?

再死纏爛打就直接說明,凡是通過他姑的嘴來打聽,就不可能合作。

他姑要是敢來說些難聽的,懟回去打出去都行,不用客氣。

聽常慶這樣說,文霞心裡就有數了。

駱常慶也在第二天去了縣城,這一趟出去估計要待個幾天才回來。

文霞就在家裡帶著倆孩子玩,婆婆這兩天賣鞋很上心,她就每天過去接一趟。

廖春華能掙兩個,他們也掙,甭管皮鞋還是解放鞋,常慶都不是按出廠價給的,裡頭是加了利潤的。

二十號這天下午,駱立春就忍不住又回了趟娘家。

她是不想著急,反正又不是她掙錢。

可人家馮紅美又來問過一次,行不行倒是給個信啊。

這麼拖著,她還去不去供銷社打醬油了?

硬著頭皮登門,心裡的火氣也是一壓再壓,說出來的話就有些硬邦邦的,先問:“他小舅沒在家啊?”

文霞一瞧是大姑姐,神色也淡淡的,直接道:“出門了。”

“啥時候回來?”駱立春見這個小弟媳婦都不說讓她坐下,心裡的火蹭蹭往上冒。

“不知道,你找常慶有事啊?”

駱立春壓下想罵人的衝動,道:“前兩天你姐夫不是托人來傳了話,常慶不知道嗎?”

咋還裝糊塗呢?不知道咋還讓人傳回去說貨不多,勻不出來呢。

文霞做恍然狀,‘哦’了一下才道:“當時我說了,常慶手裡沒那麼多貨,怕是分不出去。”

駱立春沉著臉吸了好幾次氣,最後還是忍無可忍地道:“小萍…小九他娘,唉喲,我就想不通,你倆這腦子是咋能做成買賣的?沒讓人坑死都是老天保佑了。”

“我給你們拉買賣,你們還跟我打馬虎眼?”

“還勻不出來,這回勻不出來就不能下回啊?你們是死腦筋啊?”

文霞表情風平浪靜地,笑道:“每回的貨都限量,我們自己都不夠賣的,下回也不往外勻。當然,他要是按零售價要,要多少給多少。”

駱立春:……

唉喲,這咋還、咋還硬氣上了?

真是的,掙著錢了就了不起了啊?

她沒等翻臉,就一下愣住了,她這才看到文霞戴的手表,身上穿的白色印花襯衣和喇叭褲,還有腳上穿的皮鞋,這就是駱常慶賣的那皮鞋啊?怪不得馮紅美惦記,這麼漂亮的鞋誰不惦記啊?

駱立春有些眼熱,那個沒良心的弟弟,賣陣子東西自己是啥光都沒沾上啊。

可文霞硬氣,她再生氣也沒辦法,駱立春到底沒敢和以前似的指著文霞鼻子罵,隻氣哄哄的說著:“真是掙兩個錢燒的不知道姓啥了,算我多管閒事,算我這趟沒來……”

一路說著出了門,文霞隱約還聽到一句‘個沒良心的東西’。

文霞笑了笑,生這個氣真是不值當。

駱立春去了趟老宅,結果還是鎖著門,氣得照門上狠狠的拍了下,嘟囔了句:“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個糊塗娘。”

就走了。

回去跟馮亮一說,馮亮也嘬了下牙花子,連聲道:“這回是他小舅不懂事了!”

“我都說了那是個沒良心的玩意兒,咱以後就當沒這門親戚了,誰也不許再給我提他。”駱立春去找那個罐頭,打算給人家馮紅美送回去。

結果拿出來一看,頓時氣得尖叫:“這是哪個小王八草的乾的缺德事啊?”

罐頭蓋子上居然戳了個孔,裡頭的湯水喝得乾乾淨淨,光剩裡頭的桔子瓣了。

馮亮在琢磨駱常慶的事,他這兩天認真分析了下,不分析沒覺出啥來,一分析啊,就覺得他大舅子不是個簡單的。

自家這個娘兒們是叫他大舅子戳哄成了朝巴,自己還不知。

琢磨著就算跟他小舅子那邊暫時恢複不了關係,也不能再交惡,時間一長,大家心裡的氣消的差不多了,再把關係緩和回來。

以前他咋就沒看出來駱常慶腦子這麼靈光,這麼能折騰呢?

聽駱立春在那裡罵,馮亮不以為意地笑道:“除了你寶貝兒子有膽子乾這個事還能有誰啊?”

“那個小王八草的,等他回來給我狠狠踹他兩腳。”駱立春氣道,“這咋弄?我還能現去供銷社買個罐頭賠人家啊?”

馮亮道:“他姥娘拿來的麥乳精不是還沒拆開?不行給人家吧。”

駱立春一聽就急:“那咋行?麥乳精多錢,這個破罐頭多錢?”

又開始生駱常慶的氣,覺得都是他弄那爛皮鞋惹出來的,心裡對沒良心的弟弟又多了層怨懟。

馮亮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又開始胡琢磨了,就趕緊勸著她:“嗐,一個罐頭,就當給你兒子買的不就行了?”說著起身往外走,“多大事兒啊,我騎車去趟公社買一個回來。”

駱立春倒是納罕了,等她男人走了都沒回過神來,老馮今天咋這麼好說話?

但甭管咋著,算是買回來一個罐頭,駱立春去了馮紅美家,一點也沒給自家弟弟遮掩,文霞咋說她咋說,最後還道:“我是磨破了嘴皮子他兩口子也不開這個竅,像是生怕咱搶了他的買賣似的。”

又道:“那皮鞋也不見得好賣,不行你再打量打量彆的?或是找彆人問問,咱離了他還賣不成鞋了啊?”

馮紅美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沒接這個腔,倒是說了不少客氣話。

那個罐頭在駱立春走的時候又讓她拿回去了。

駱立春心裡還挺熨帖。

馮紅美就跟自己男人笑道:“少不了得走一趟,明天咱問著過去吧?”

第二天兩口子就去了石安村。

兩人報了身份,又說明來意,文霞一聽改問解放鞋了,先是愣了下,倒是沒說常慶撂下的狠話,隻笑道:“哦,你們要進的是解放鞋啊?”

這恍然的樣子像是看透他們的套路一樣,馮紅美還心虛了一下,接著就聽文霞又道:“想進解放鞋去平商鞋廠起貨就行,這鞋廠在當地很有名,到那附近一打聽就能問著。”

馮紅美跟高繼業當然知道哪個廠子的鞋去哪個廠子進貨啊,可這門路也不是說想去就能去的啊,人家那邊多少雙起批,少了能不能拿到低價,多了咋帶回來。

來來回回的路費得搭進去多少,這麼一算哪還有利潤?

而且駱常慶賣九塊五都賣出名了,他們起過來能掙錢嗎?

再說,家裡也沒那麼多本錢啊!

而且兩人也不認為駱常慶是直接從廠裡拿的貨,應該是有彆的門路,就是不願意告訴他們。

馮紅美笑著,語氣不像打聽的打聽,裝的跟閒聊天似的:“你們家孩子他爸是真能耐,我們村裡人都誇。他應該不是直接從廠裡批的貨吧?我記得上回去我們村裡賣鞋,跟我們村的人聊閒天時說過,是跟人家誰…合夥啥的。”

“要是自己去廠裡進貨,這得多少本錢才能乾起來啊?”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飄了下,跟著就緊盯著文霞的神色,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啥似的。

文霞給兒子整理著尿戒子,嘴裡溫溫柔柔地說著:“太詳細的情況我還真不知道,外頭的事都是孩子他爸在忙,我就在家裡帶倆孩子。再說這做買賣我也不懂,就問的少。”

這態度就很明顯了,許是真知道啥,可也就是不說。

馮紅美真沒想到駱立春他娘家人咬的這麼緊,也是真拉得下臉皮不說。她看了自家男人一眼,高繼業就笑著站起來,道:“行,那我們抽空去鞋廠問問吧。”

兩人就走了,回去的路上馮紅美坐後車座上,不滿地嘟囔:“駱立春他娘家弟媳婦真是小心眼。”

“女人都小心眼……”高繼業剛說一句,馮紅美就掐了他一下,他忙笑道,“我沒說你。我意思是說下回再見著駱立春他兄弟,我直接問他,男人之間好說話。”

又道:“這兩天咱也打聽打聽彆的門路,不能單指著他這邊。”

至於去鞋廠,要是手裡有大把的錢托著,去就去,哪有那麼多本錢啊?

還得起彆的呢,又不是光進鞋。

駱常慶在外頭待了四五天,風塵仆仆的進了門。

一瞧臉上的喜色,就知道肯定又賣乾淨了。

果然,他洗著臉的時候就道:“手裡的鞋都清完了,我一會兒再去開張介紹信,咱明天回齊城。”

“行!”文霞也開心,去駕駛室裡拿錢,結果開了門是空的,她嚇出一身冷汗:“常慶,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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