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常慶瞥了眼地圖,覺得已然到了這裡,不如往西走,先去雲省趟趟道,看一下那邊的市場,之後從雲省往北。
沿途去趟桂省,出一批海城的毛巾被。
而之前從桂省那邊進的那批床單和毛巾被,在店裡留了一批,剩下的帶到其他地方賣。
也順便重溫一下這邊的老關係,就著上次的貨能買的再買點。
這老關係包括上回那家供銷社,也不知道他們的運動服賣沒賣完。
直接弄上一車衣服帶過去問問。
當他找地方把裝滿貨的三蹦子弄出來準備往供銷社走時,走出去還沒有二十米就被人攔下了,對方操著濃重的桂省話跟他打招呼,駱常慶通過一個關鍵詞的節奏判斷對方問的是運動服,就停下來用普通話詢問:“要運動服?”
“對了啵!”
上回來過一趟,知道幾個為數不多的方言的意思,‘了啵’似乎是‘啦’的意思,駱常慶自動翻譯成‘對啦’。
就是要運動服。
駱常慶停下車,就地開攤。
他車子一停穩,過來的人就看到了放在角落裡的那一摞海城的毛巾被。
那位大姐開心的吱吱直喊,拉著長音吆喝,駱常慶都沒聽懂她說的啥,就見呼啦圍上來七八個人。
人一多,說話嘰哩哇啦,他完全分辨不出每個字的發音,內容推都推不出來。
有那麼兩三個人聲音最響亮,衝著他不知道說了串啥,最後連聲問‘得不得?’‘得不得?’
知道他是外鄉來的,聽不懂,最早問話的那位大姐放慢語調給他翻譯:“他們說沒帶錢,想回去拿錢來買,讓你在這等等,問你行不行!”
駱常慶趕緊道:“得!得!”
那幾個人轉身往不同的幾個方向快步離開。
剩下的那幾個有倆在附近住的,轉頭扯嗓子一喊,家裡的男人就帶著錢出來了,要運動服,還要毛巾被。
駱常慶這一等就等了半個多小時,之前合作過的那位供銷社主任都聽到消息趕過來了,先前離開的那幾位還沒回來。
供銷社主任拉他走,駱常慶堅定的搖搖頭:“我要做一個講信用的人!”
講信用的人買賣做的正嗨,多拿點利潤有什麼錯?
這位主任看著車上的衣服一套一套的往外遞,海城的毛巾被他們早就斷貨了,現在看駱常慶一條條的往外賣。
他一臉肉疼。
但還是給駱常慶當起翻譯,還幫著他招呼。
等先前那幾位回來,駱常慶才意猶未儘地停止售賣,做完最後圍上來的這幾人的買賣,衝剛來的人道:“去供銷社買,去供銷社……”
到了供銷社,衣服清點下來,還有九百多套。
他本來預備的是一千套,剛才賣了點就湊不起整數了。
毛巾被打算勻給這邊一百條,剛才那半個多小時的功夫就賣出去五十多條,比衣服賣的多,好幾個人都是兩條三條的拿。
主任這回不能不當回事了,麻溜的給他結完賬,問他什麼時候再來。
駱常慶道:“不一定。”又道,“之前留的地址還有嗎?”
一提這個,主任情緒都激動了,問他地址是不是留錯了,發了電報也沒人回。
駱常慶猜著,估計成大發忙不過來,就道:“我在這邊待兩三天,走之前再給你們送一千套過來。”
“兩千,兩千套!”主任又問,“毛巾被還能送多少?”
毛巾被的出廠價沒那麼低,利潤不算高,他總共就弄了一千條,還是打算以零售為主,再一個,可以用來打關係。
就道:“運動服勻兩千沒問題,不過毛巾被沒有貨了!”
這主任倒也理解,海城那邊的毛巾被往他們供銷社勻最多的一次才給了兩百條,到貨後除了給熟人留的,剩下的往外一擺就搶光了。
他們說話的這會兒工夫,聞訊趕來的人就把櫃台圍了起來……
有些東西就是這麼搶手。
主任拉著駱常慶去辦公室喝茶抽煙聊閒天。
駱常慶就順便問他這裡有沒有茅台和五糧液,還問他要不要電子表和打火機。
電子表的價格已經逐步降下來了。
今年不光是電子表的價格,機械表價格也普遍下降,幾款海牌的手表都下調了十到二十元不等。
電子表的價格也是海城那邊先跌,逐步往周邊蔓延,他現在在彆的地方最高能賣到五十一塊,估計用不了太久,這個價格也維持不住。
兩天後他來送貨,按四十二的批發價勻給這邊供銷社一百多塊電子表。
又批給他們五十塊打火機。
衣服除了運動服還有幾款他們店裡沒有的夏裝、幸子衫。
男士女士都有。
除了這個,駱常慶帶來的牛仔服他們也很喜歡,喇叭褲依然時興,也是最受歡迎的。
牛仔上衣他們沒賣過,說先賣賣試試,就留了十件。
還給他們提供了一批海城那邊的真皮涼鞋。
主任激動的兩眼發光,握著駱常慶的手說不出話來。
海城的貨多不好弄啊,偶爾勻到他們供銷社,數量也不多,不等捂熱乎就沒有了。
勻給他們數量多的,又賣不動……
這回店裡總算煥然一新了,有種大換血的感覺。
他也沒讓駱常慶失望,給他湊了兩箱茅台。
駱常慶這兩天裡也沒閒著,在其他地方賣了五百多條毛巾被,上千套運動服,零售。
批的話就批出去五百套。
還又收購了一批荔枝、啤酒、豬肉之類的。
去雲省他沒坐那趟直達,先往黔州繞了一趟,去了之前給他弄茅台的那家供銷社。
都是老關係了,店裡的售貨員看見他都格外熱情。
這位駱同誌批給他們的貨早賣完了,這兩天不光售貨員念叨他,他們的主任也念叨。
駱常慶是奔著茅台來的,想從這邊再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