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了也不能攆出去。
“大哥大嫂來了,屋裡坐……”文霞笑著把人讓進屋裡,“東城,小盧,快進來涼快涼快。”
賈東城兩口子親熱的喊了聲‘嬸子’,賈東城進屋對上駱常慶的時候心裡莫名有點犯怵,僵笑著喊了聲二叔,盧鳳玲比他語氣親切,不知道還以為這是她親二叔呢。
駱常慶在老婆孩子麵前這麼多年一直沒變,是屬於生物鏈最底端的用戶;在相交多年的朋友麵前則是完全沒有架子。
但作為公司老總,底下好幾個廠子,還有旅遊公司、超市、門店等等,員工數量超過六千人。
氣場不知不覺就養成了。
所以不熟悉的人站在駱常慶麵前,莫名會感覺到一絲壓力。
“來了?”駱常慶衝這位侄子和侄媳婦點點頭,“你奶在屋裡呢,去打個招呼吧。”
兩人就老老實實奔廖春華去了。
這邊劉美青看著紅光滿麵的文霞,隻覺得心裡梗的慌。
她比文霞大不了幾歲,可你看看人家,身材雖然比不上年輕時那麼苗頭,但豐滿的剛剛好。
穿了身水藍色的連衣裙,腳上蹬著一雙白色帶點跟子的涼鞋,燙過的頭發堆在頭頂,挽了個攥,裹了一圈鑲著珍珠的發卡。
臉上化了點妝,不濃不淡,又漂亮又氣派。
莫說跟文霞比了,她現在都不敢往她婆婆跟前站,站過去跟同齡人似的。
廖春華真是…年紀越大還越浪了,這是要捯飭捯飭再找個老伴兒啊?
“娘!”心裡腹誹著,臉上笑的比誰都諂媚,喊的比誰都親,“我娘越活越年輕了。”
“年輕好啊,多活兩年。”廖春華嗬嗬道。
駱常勝肩膀佝僂的厲害,臉上的褶子瞧著比他娘都要多了,越發低了低頭,呐呐的喊娘。
廖春華頭發染黑了,燙一腦袋羊毛卷,上身穿了件皮粉色寬鬆版套頭的短袖上衣,帶個小領口,領口那裡一排金屬扣子裝飾,脖子上沒戴金項鏈,文霞幫她配的珍珠項鏈。
珍珠項鏈配這件上衣比金項鏈漂亮。
下身穿著條奶白色闊腿褲,沒穿涼鞋,穿的是繡花的小布鞋,看上去清爽又利索。
劉美青看看自己身上的花褂子、黑西褲,再看看她婆婆,越發的不自在。
駱常勝今天還特意穿了件白襯衣,一條稍微有點變形的牛仔褲,穿了雙涼鞋,沒穿襪子。
但掃了一眼駱常慶的穿著,不自覺就平白矮了一頭。
駱常慶上身穿的也是襯衣,但他這襯衣好看,淺藍色帶黑白混搭的短橫條紋,一條黑灰色帶暗紋的薄料西褲,身形挺拔,氣質沉穩,很有派頭。
同是一個娘的生的,卻仿佛是兩個年代的人。
駱常勝咧嘴笑了笑,儘量語氣輕鬆的打招呼:“哪天回來的啊?”
駱常慶拆了一盒雲煙彈出一根煙遞過去,笑道:“大前天。”
說完這句就沒啥話聊了。
家裡親戚多,文家那邊的親戚全來了,駱常慶讓駱常勝自便,他去招呼幾個連襟。
彆說跟駱常慶沒話聊,駱常勝都不知道跟他娘說句啥好。
明明來之前醞釀好了滿肚子話,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默默的縮在角落裡看著駱常慶跟他幾個連襟大笑著寒暄、熱絡的開玩笑。
要說十年前駱常慶擺出這種態度,駱常勝還會認為老二這是借了人家的錢,不客套也得客套。
可現在,他那幾個姨子家的日子都是仰仗著駱常慶起來的,老二跟他們還這麼親昵,他心裡多多少少有點酸。
誰都比他這個大哥親。
駱聽雨跟駱言出來挨著喊人,她的幾個姨還有一眾表哥表嫂都嚷嚷喊狀元,鬨的屋頂都要掀翻了。
駱立春一家也來了,馮亮一進來就笑著喊:“咱家的狀元呢?”
駱立春也一臉喜氣,家裡出了個狀元感覺比駱常慶當初開了廠子還讓人覺得自豪。電視台那邊新聞出的很快,村裡幾乎都知道了,誰見了她誰都問:“上電視的那個是你娘家侄女吧?了不得,你們駱家祖墳上冒青煙了。”
“你娘家侄女是咱省的狀元啊?不得了!”
“嫂子,你們駱家都這麼會學習啊?當年你學習咋樣?”
駱立春:……
劉美青可算找著個能跟她說話的,從角落裡蹭過來,親熱地打招呼:“他姑,你咋才來呢?”
盧鳳玲忙活了一圈,也沒融入進駱家這邊,看見馮立春來了,也過來喊姑,喊的可親了。
東城他這個姑也挺有錢,家裡的房子蓋的可氣派了。
“他大妗,東城家的,你們都來了?”駱立春跟他們的關係這兩年不說多近,也沒多遠了去。
但要說還讓她跟以前一樣有點唯大哥家馬首是瞻是不可能了。
她日子過的比哥嫂家強。
加上馮亮盯的緊,時不時給她糾正糾正思想,現在也會端架子了。
說兩句好聽的話可以,但實際上的好處劉美青從她這兒撈不著。
她也知道這個大嫂在背後說她巴上老二就瞧不起人了,但她家馮亮說了,她大嫂這是嫉妒,要是駱常慶肯給老大家一個眼風,他們保證貼上去,揭都揭不下來的那種。
而且,她就是有錢了,借駱常慶的風做小買賣掙來的,捏在手裡實實在在,有錢真好,屁話可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