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2 / 2)

牧清的語氣同平常一般,接著了後甜甜喊姐姐,隻是喊完之後力氣不足,即便隔著電話,也能聽得出他心情低落,向暖套了他一會話,不費吹灰之力,就套出了大概。

也是她想岔了,根本就沒有第三人,那人一直都是牧清,隻不過他們是先上車後買票,這個比喻有些糟糕,大致意思便是,他們在還沒有真正確定關係之前,就先睡在了一張床上。

小年輕的愛情,向暖也是看不懂了,但這並不妨礙她同牧清交樓,她先是問牧清,是不是分手了。

牧清微愣,說是的。

分不分手向暖管不著,兩小年輕的事,分分合合也是正常,再者,乾爹和乾兒子,到底還是有些倫理關係在其中,做家人好,做情侶便有些怪。

向暖停頓了一陣,想勸牧清:“雖然分手了,但是關係還在,彆急著跟他斷了,他難受,也算是姐姐拜托你了。”

她站在一個老母親的角度替陸玉鏘考慮,語氣不免帶了些哀求,牧清卻是聽嚇了,忙問:“鏘鏘怎麼了?”

他這魂不守舍的,一麵擔心牧回,一麵擔心陸玉鏘,心中焦急,就跟翻在烤板上兩麵烤至金黃的魚,內裡還活著,難受得厲害。

向暖把今天的事情同他說,說得誇張了些,叫做哭得不能自已,被向姚勸住才往屋裡走,走時步履不穩,整個人意識迷迷糊糊,倒頭便栽在床上起不來。

牧清都被嚇壞了,掛斷之後就給陸玉鏘打電話,那頭沒人接,悉數全是忙音,他在屋中踏了會步,心想這樣不行,拿了件衣服便往外跑。

他之前出過事,後來分所出麵給他申請了權限,能夠自由出校,現在同門衛打了聲招呼,便循著記憶中的路線去找陸玉鏘。

陸玉鏘在床上睡了一陣,醒來。

他坐起來,靠著床背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新買的煙有些嗆嘴,辣喉,陸玉鏘咳了一口,衝著空氣吞雲吐霧,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不清明。

賊他媽沒有出息,他罵自己,不就是分手了的事,沒什麼大不了,他還有事業,還有家,還有各種彆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他還是一個人生贏家。

雖是這麼想,但......陸玉鏘啐了一口,覺得自己魔怔了,牧清怕是給他下了什麼蠱,他走不出來,困在了裡邊,他舍不得。

牧回牧回,陸玉鏘嚼著這個名字,嚼一口就恨一口,這人要是站在自己麵前,怕是就要不管不顧地上去同他乾一架,他自己一個人嚼勁了十來分鐘,在某一個瞬間,忽然便覺得牧回這個名字極端耳熟。

熟悉到,甚至就要和這個名字融為一體。

一刹那的想法讓他有些仲怔,第一根煙燃儘後,陸玉鏘盯著前方牆壁上的小黑點片刻,便又想去掏根煙,隻是手還沒碰上煙盒,忽然就摸上了一瓶硬邦邦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當時在實驗室中從劉玄通手下救出來的一瓶藥水,當初有兩瓶,一瓶給了牧清,斷送了自己的戀情,一瓶現在安靜躺在他的手心,模樣小巧。

藍色是種極端神秘的顏色,近看一眼便讓人覺得快要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陸玉鏘覺得,喝了算了,牧清能喝,他也能喝,到底是在怕什麼,機會擺在麵前,卻總是畏手又畏腳。

他僅猶豫了幾秒,便仰頭一乾而淨,喝完後他這才大夢初醒,有些迷茫,爬起來想給向姚發短信,同她說,要是自己在一個小時內沒有回複的話,得過來找他才好。

也是怕到時候睡得不省人事,真出事了。

不過剛一拿起手機,便看到牧清鋪天蓋地的電話和信息,打了他十來個電話,當時靜音了,都沒聽到。

陸玉鏘回撥,顯示電話正在通話中,有人給掛斷了。

想著或許是牧清掛斷了,到底是打了那麼多通電話都不接,也有可能便是生氣了,陸玉鏘在麵對牧清這事上還挺有耐心,不厭其煩地又打了幾回,這回電話卻顯示關機。

陸玉鏘有些不好的預感,平常時候他這感覺還挺準,現在倒是祈禱著千萬不要靈驗了,隻是牧清身上多出狀況,由不得他自欺欺人。陸玉鏘找了李得明的電話打過去,他說今兒牧清沒來上學,得回宿舍去看看。

他說好,便等著,等得腦瓜都疼了,那藥水的作用也開始慢慢起來,他是凡人之軀,加之這具身體其實小時候根基不好,體弱多病,雖然現在養起來了,但細究,總歸有些不一樣,藥水對他的侵蝕作用便更迅猛。

麵前畫麵像放電影似地在他腦海一閃而過,閃得陸玉鏘得靠著床背才能坐穩,他深呼吸,試圖去消化剛才看到的東西。

他確定自己的大腦沒有出錯,但卻看到了牧清,這個牧清同現在這個,同樣的麵龐,但更胖些,也不算是胖,隻不過是兩頰嬰兒肥明顯,眼巴巴地瞧著人,瞧得他身子都酥了半邊。

喝了交杯酒,同了房,掀起漫天被浪。

陸玉鏘甚至能記起當時的滋味,想來便覺春心蕩蕩,他現在都慌了,不屬於他這二十多年來的記憶幾乎如吸水的海綿般,侵占了他的腦海。

牧回,牧回,他去念這個名字,先前還如咀嚼仇人,現在倒是老臉一紅,忍不住拉住被子蓋住臉,沉默在那個窄小的空間中,自我冷靜。

他這到底是,罵了自己多少次,分明是把先前的他當成了假想敵,恨不得在夢中都能同他大打一架,現在一切明朗,撥雲見霧,隻覺得啼笑皆非。

成吧,他綠了他自己,最好的解釋,陸玉鏘現在即便腦袋還疼著,但心中的欣喜超過了所有的疼痛,牧清不會同他分手,以及他早就得到了牧清,各種意義上的得到,這兩個消息便如同最好的治愈藥。

隻是他這還沒高興太久,那邊的李得明火急火燎地給他打電話,說牧清不見了,打他電話也不接,關機,這就顯得反常無比。

陸玉鏘急忙起來,去穿衣服,李得明又給他去問了,問到了門衛那邊,說是剛登記離校,大概就是三十多分前,是要出去找朋友。

“那就是過來找我的。”陸玉鏘穿好衣服,正了正形,覺得發型得當了,再踩了雙自己最愛的鞋子,拉門出去,“可能是還沒到,我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