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炸爐荀郎(2 / 2)

此時天色已暗,有一騎從身後趕來,曹操聽見馬蹄聲,忙回身防守,卻發現來人是他從弟曹洪,曹子廉。

曹子廉身披玄甲,胯.下白馬,持矛躍馬而來,“兄長!”

“兄長如何失馬?”曹洪從馬上躍下,將戰馬讓與從兄,“速速上馬!”

隻見臉上須上都黏著血的兄長搖了搖頭,“此時奪馬如奪命,我豈能行此不義之舉?”

“兄長,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君<!”曹洪拉著他的後手臂,急切地望著他。

“我跟著兄長疾走,定能跟上。”他催著曹操上馬,急急承諾道。

曹操吸了吸鼻子,雙眼濕潤,終於肯乘上馬。

他拽著從弟的手,重複道,“一定跟上!”

兩人一馬一行,在夜色中逃離戰場,收拾殘兵回到盟軍屯兵的酸棗。

這時盟軍有十餘萬駐紮在此,曹操左臂被包紮好,按著佩刀往盟主帳中行去。

剛沒走到帳門前,便能聽到帳中熱鬨不已,他第一次對絲弦宴飲之聲感到如此厭惡。

曹操深吸一口氣,掀開帳簾而入。

諸位刺史、太守酒至正酣,卻見有一人逆著光走進帳中,遠望是一黑影,走進一看才認出是奮武將軍曹操。

陳留太守張邈持觴站起,歪歪扭扭走來,臉上帶著微紅的酒意。

他上下打量兩眼曹操,笑道,“孟德怎如此狼狽?”

眾人看向曹孟德,見他頭臉帶傷,玄甲殘缺,手臂上還裹著繃帶,形象淒慘,不由低聲哄笑。

曹操拂開張邈搭在他肩上的手,“諸君安樂否?”

你們在這裡快活得很啊?

有人笑了起來,“孟德自取其敗,今反怨我等耶?”

曹操氣急開口,“若諸君聽我。”他恨道,“若諸君聽我,今天下已定矣,安有此敗?”

他指著席上諸人,大聲說著自己的戰略部署,“……如此而戰,以順誅逆,豈有不克之理?”

他憤然道,我們率領正義之師,卻遲疑不敢攻進,真是失天下人之望!

“竊為諸君恥之!”

我都為你們感到羞恥!

他環顧眾人,最終憤憤轉身,掀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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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潁川荀氏終於舉族遷移到冀州,此時荀諶與韓馥都還沒回來,但冀州吏員還是按照韓馥走之前的吩咐,給荀氏族人安排了住處。

除此外韓馥還很大方地給他們劃了農莊、田地。

荀忻依然住在荀緄家,隻是為了滿足他搞發明的需要,又另外在農莊處建了一座瓦屋,外人隻以為他在這裡沉迷煉丹。

“主公,丹已成。”趙仲升從屋內走出來,手裡捧著漆碗,碗中孤零零放著幾枚渾圓的丹藥。

荀忻已經意識到,與其等著彆人給他加人設,不如他自己來,愛好玄學是多麼方便的人設。

計劃通。

隻是……

“又成丹了?”少年手中鵝毛筆落下,看起來並不高興。

趙仲升還在侃侃而談,“我今日又將丹方比例換過,伏火時間延長,看來如此更宜成丹。”

他挺著胸脯,覺得自己進步很大。

少年垂眸未語,片刻後道,“仲升,我有一願,仲升可否助我?”

“主公但言無妨。”白衣白巾的圓臉年輕人拱手相拜。

隻見他的主公從榻上起身,站在庭樹下,風姿俊秀。

少年緩緩道,“我欲一觀炸爐之景。”他看向趙仲升,“仲升能否做到?”

趙仲升隻疑心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可置信又謹慎地問道,“欲觀炸,炸爐?”

荀忻點點頭,平靜道,“我未曾見過,頗為好奇。”

“仆儘力,儘力而為。”趙仲升就像所有被甲方無理要求驚呆的乙方,緩緩咽了咽口水,遲疑應道。

為什麼會有人想看炸爐?

趙扶心中充滿了疑惑。

你早說啊,炸爐我最擅長了。

翌日,居於冀州安平郡的民眾,被一聲巨響驚住,大家駭然出門,望向

響聲傳來的方向。

是地龍怒吼?還是天譴到來?

居住在荀氏農莊旁的人們,聽到的動靜最大,大家後知後覺捂著耳朵,躲到了牆角,被未知的恐懼嚇得瑟瑟發抖。

然而躲了片刻,什麼也沒發生,人們茫然地站起,有人道,“響聲從何而來?”

大家都望過去,看到了蓋著青瓦的白屋屋頂似乎在冒煙,大家麵麵相覷。

“豈非荀郎炸爐耶?”

破案了。